《Polaris》莫染清风

54、关于去留

　　由于医生回程并没有要莱姆斯送，他在将医生送出门后就回了楼上，西里斯蹲在门边看上去像是被主人遗弃的大型犬，屋子里已经恢复了整洁，斯内普正弯腰拿起床上的书，珀劳莉斯似乎已经睡着了，莱姆斯弯腰拍了拍西里斯示意他起来。
　　“莱姆斯，爱奥凶我。”受了刺激的西里斯抱着莱姆斯的腰哭诉，他早就知道自己那个妹妹不是什么温和的小绵羊，但是从小到大就连他和雷尔吵架的时候爱奥尼奥斯都会偏袒他，他从没想过有这么一天她会对他施咒。
　　“行了，卡特医生说珀莉需要静养，也许过一阵子就好了。”也许永远都不会好。莱姆斯掩饰住眼底的忧虑，珀劳莉斯看人的眼光跟看器物无异，他怀疑她是被钻心咒伤害失去了感情，但是按照珀劳莉斯的能力来看，她变成这个样子很危险，一个没有感情又智慧过人还不乏能力的人？他脑海中第一个闪过的就是黑魔王。珀劳莉斯变成下一个黑魔王？他摇了摇头将思绪甩出脑海，只当自己是神经过敏了。
　　“我要带爱奥回家，图书馆里的法阵一定能帮她的。”西里斯的眼睛亮了起来，他跑过去，在斯内普的瞪视下靠近珀劳莉斯，显然她还没有彻底入睡，她睁开眼看着他，像是在等他说话。“爱奥，图书馆里的魔法阵一定能治好你的，对不对？”西里斯期待的看着她，那个法阵是布莱克家古书上记载的，当年为了布置那个法阵花费掉了大量的资源。珀劳莉斯坐起来，她灰绿色的眼睛空洞了一会，似乎是在思考，随后她摇了摇头。“不行？”西里斯眼中的希望消失了，他抿起嘴唇，看上去有些低落。“那我们回家好不好？”一边的斯内普冷笑了一声，西里斯瞪了他一眼后又期待的看向珀劳莉斯，她坐了起来，转头看了眼斯内普，目光划过莱姆斯最终落到了西里斯身上，那张精致的脸上还是没有半点变化，她的视线转到一边的黑梨木架子上，看上去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她轻微的点了点头，先开了被子。
　　她要走了。
　　她要离开他了。
　　她又要因为那个混蛋离开他了。
　　她要和那个根本不能保护她的人回家了。
　　斯内普看着珀劳莉斯的背影，他上前一步拉住了她的手，那只冰凉的手颤了一下却并未挣脱，他低着头看着她手指上的双蛇戒指，碧绿的宝石刺痛他的眼睛。
　　“别走。”他低声说。“别走，爱奥尼奥斯。”这一次他终于说出来了，在她离开前，在一切还不算太迟前，他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但他在庆幸，他说出来了。珀劳莉斯转过了脸，她灰绿色的眼不带一点波澜的看着他，斯内普抬起头，他看着珀劳莉斯那双像是宝石一样冰冷的眼睛有一种自己在被审判的感觉，他握紧了那只手，无声的坚定了自己的立场。
　　“你凭什么叫她爱奥尼奥斯？”已经走出门口的西里斯愤怒的看着他，但斯内普并没有回击，他只是看着珀劳莉斯等待她作出决定。那双灰绿色的眼睛移开了，一瞬间斯内普觉得阳光也随着她移走了，他看着珀劳莉斯缓慢的将手抽出去，然后转身抱住了西里斯，他的心不住的下沉，三个人消失在楼梯口，他看着自己骨节分明的手，上面冰凉的温度还在，楼下传来了一阵响动，随后是关门声，他转头看见幻影移形的烟雾消失在天边，他后退半步坐到床上，空荡荡的房间让他觉得寒冷，他握住右手，属于珀劳莉斯的低温轻易的被他握紧的手温暖，他连她的温度都留不住，他什么都留不住。脸颊上传来冰凉的温度，他抬头，看见珀劳莉斯没有波澜也没有感情的脸，那张苍□□致的脸配上宝石一样的眼睛让她看上去像是奢饰品店里订制的手工娃娃，没有灵魂也没有感情，但斯内普像是被救赎了一样，他猛地伸手抱住她，冰冷柔软的身体靠在他身上没有挣扎，她像是犹豫了一下，搭在他背后的手试探性的拍了拍他的背。
　　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让西里斯乖乖离开的，但珀劳莉斯最终还是在蜘蛛尾巷住下来了，由于霍格沃茨已经快要放假，斯内普向邓布利多请了一个月的假，出乎意料的顺利，克利切在当他将珀劳莉斯常用的东西送了过来，斯内普看着她自然的将施了扩容咒的皮箱丢到床下，看起来并没有去客房的打算，这让他觉得有些不适，虽然他和珀劳莉斯曾经在一张床上睡过半个月，但那时她毕竟才十岁，眼前的孩子已经开始拔高，从那不再稚嫩的脸上已经能预见日后的魅力，在他开口说些什么前，珀劳莉斯自顾自的倒在床上开始睡，似乎极为疲惫，他虽有些别扭但还是没有说话。
　　受伤以后珀劳莉斯变得极为嗜睡，原本温顺的表象似乎也不见了，斯内普每天会在十二点看见她睡醒后再起床，他害怕她就那么一睡不醒，再像上一次一样一睡十几年，嗜睡对他来说并不是值得过于忧虑的事情，在发现珀劳莉斯除了蜂蜜牛奶和星球棒棒糖外什么都不吃后他的脸阴沉了，以前不管再怎么不愿意她也会在他的注视下乖乖把晚饭吃完，现在这小鬼会面无表情的和他对视，不带波澜的眼睛看上去理直气壮，他曾在珀劳莉斯睡着后偷偷丢过检测咒，她的喉咙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她就是不肯开口说话，如果不是偶尔的对视他会觉得他们两个待在两个平行的世界，她也许根本看不到他。
　　透亮的阳光打在并不宽敞的卧室，斯内普靠坐在床头看书，珀劳莉斯背对着阳光熟睡，可能是由于气温有些高，被子被她不知什么时候卷到了地上，阳光洒在她身上让她整个人看上去有些刺眼，正午的阳光是有些过亮了，斯内普被书页的反光晃得有些烦躁，他合上书思考着要不要去把窗帘拉上，他转过头看着丝毫不被阳光打扰的珀劳莉斯，她莹白的肩背从吊带睡裙后裸露出来，若隐若现的蝴蝶骨随着呼吸轻轻起伏，顺滑完美的曲线轻易的触发了让人去抚摸的冲动，对比三年前那能让人手臂麻木掉的脊椎骨现在她看上去好了太多了，他轻轻动了动手指，默默的移开了目光。似乎是被他的注视打扰了，珀劳莉斯动了动，缓缓坐了起来，由于没睡够，她冰冷的脸上看起来有些气闷，那双灰绿色的眼睛眨了眨，然后转过来看着他。
　　“还没到十二点。”他低声说。那双灰绿色的眼睛移开了，她背对着他伸了个懒腰，漂亮的蝴蝶骨振翅欲飞，柔软的光影在雪白的背上移动，他紧了紧握住书脊的手，一句话脱口而出。“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口说话？”珀劳莉斯站在舆洗室门口回头看着他，沉默不语。“你的喉咙明明没有事……”灰绿色的眼睛移开了，回答他的是棕红色的门板，斯内普烦躁的将手中的书甩到门上，她打算沉默一辈子吗？她明明可以说话，她为什么不肯说。
　　午餐没有蜂蜜牛奶，没有星球棒棒糖，珀劳莉斯坐在餐桌边，她眼神空洞似乎不打算对斯内普的行为做出任何评价。
　　“说出你要什么。”斯内普坐在她对面，他的注意力显然也不在桌上。珀劳莉斯端坐着，她的视线滑过他移到了窗外，忽的她站了起来，修长的手指打了个响指，被收在楼上的紫杉木魔杖飞了下来，她转过头注视了他一会，随后转身向门口走去，斯内普抿着嘴看着一步步走远的珀劳莉斯，烦躁的情绪在心底滋生，他发现比起让她开口他更加不愿她离开这里，这一认知让他更加烦躁，站起来，大步走过去将珀劳莉斯拉住，她抬头看着他，在等他开口。“不想说也没关系。”他低声说。“但是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叫出你的名字了，作为回报，至少叫一次我的名字，一次就好，爱奥尼奥斯。”他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些可笑，一场你来我往的追逐，在他躲闪的时候她在靠进，在她放弃后，换他来追逐，是不是当时珀劳莉斯也是这样迫切的希望听他喊出她的名字？他期待的注视着她，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在阳光下显得有些不真实，灰绿色的眼睛移开了，她的目光停在角落里的阴影里，似乎那里有些更有趣的东西能吸引住她，斯内普看着她淡色的唇轻轻抖动了一下随后不再动作，僵持在继续，他不打算在她开口前放手，而她似乎也不打算开口。“叫我的名字，爱奥尼奥斯，叫我的名字。”他贴近她的耳畔，语气轻柔，听起来诱哄的成分更多，他清楚的感觉到她在颤抖，冰凉的双手抵在他的肩上，坚定而缓慢的推开他，斯内普看着珀劳莉斯缓缓的摇了摇头，她转身缓步上了楼梯，门扉合上的声音似乎叩击在他的心脏上，他深吸了一口气，漆黑的眼中燃起了冰冷的火焰，像是要将灵魂燃烧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