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Chapter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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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很快被接通，对面一片安静。
咦~？他今天在家吗？
“小茉你好！”程远澈低沉的声音响在耳边，掐指一算，好像两个多月没见了。
“你好！咳咳…咳咳…”寒风卷着雪化吹进唐小茉的嗓子眼，咳嗽间她好像听到程远澈的声音远远地说请进，还有人说程律师……但又很模糊。
“你在外面？”程远澈示意对方现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抬头看看撒乱的雪化纷纷扬扬洒向窗外的江水，不禁蹙眉。
“嗯，我想问你个法律问题哦。”唐小茉躲到背风的地方，“我有个同学，他们公司裁员，她工作才几个月，公司裁员应该赔多少钱啊？还有，他们公司……”
“不好意思，我有个客人，我一会儿打给你？”程远澈语气很官方，抱歉的看了跟沙发上的客人摆了摆手。
“哦，那你忙吧，拜拜。”唐小茉心虚的很，程远澈口气突然变得官方以她现在的智商也琢磨不出人家是说给客户听的，就觉得老丢人了，拜拜都没说完就把手机给挂了。
转身走进办公楼的旋转门，那一瞬间，时间片刻的停滞般，狭小空间里，唐小茉好像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扑通扑通，生命在流逝。
这一瞬间，唐小茉想通了，这么多老员工都接受了，公司给的赔偿一定合法，其实问与不问也没什么两样，如果合法，她也没这个胆量敢闹事要更多。
于是抱着视死如归的决心，唐小茉走进了通往公司的电梯。
“小程啊，两年不见你真是越发老练了，看看这办公室，这江景，能在ED坐到这个位置，果然是年轻有为。”沙发上的客人是一位中年人，有凸起的将军肚，有圆润的双重下巴，眉宇间却也有着不凡的气质，一看就是中年企业家的杰出代表啊！
“哪里，张总过奖了，是老师愿意再给我机会。”程远澈笑笑。
“还介意前两年的案子？没必要啦，那不是你的过错。”“杰出代表”笑嘻嘻的拍拍程远澈的肩膀，程远澈应酬般笑笑，翻开秘书送来的文件，话一出口，“杰出代表”便正襟危坐，敛去一脸笑意。
两人谈话长达1个小时，张总满意而归，秘书看着程远澈关上门，立刻颠颠过来敲门探头道：“程律，刚刚老大问我昨天交接给你的那个兼并重组案的进程，他们裁员出了点问题，我刚刚把名单发给咯，你看看。”
程远澈迟疑一下，点点头，滑动鼠标，点开了那份裁员名单。
唐小茉颤颤巍巍走进Ms.王的办公室，她还真没从Ms.王如初春暖阳般的接待里感受到公司其实是要裁了她。伸手不打笑脸人，她没胆没底气，看着协议书的内容发呆。
“小茉，你工作这半年多，你的努力我都知道，公司现在有难处，你能这么配合，公司一定会记得你的好，不像有些人非要跟公司闹这么僵，咱们这个圈子这么小，大家兜兜转转的早晚还会遇到，你说多难看，圈内人都知道了，再找工作时人家也要多加考虑是不是，你年纪这么小，前途真是一片光明的，我给你争取了最大的利益哦，你看看。”Ms.王声音循循善诱，声音柔柔，难得的让人如沐春风。
现在是月中，工资发到月底，补偿金2个月税前工资，以她工作几个月来讲，其实已经不错，只是唐小茉也不知道最大的利益是多大，反正打眼看上去应该是不违法了。
唐小茉抿抿嘴，虽然还是想和程远澈确认一下，但是想到刚刚人家那公事公办的态度，她突然想到律师的咨询费都是按分钟来收钱的吧，那他这个助理类的估摸按照小时来收钱应该比较合理。
心里忿忿一下，唐小茉拿起笔来刷刷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看看，小茉小茉，看起来都这么没气场。
“小茉，你真是个通情达理的孩子！”Ms.王口气甜腻，就差抱住她亲上一口以示喜爱了。
唐小茉瞬间望天，心中呐喊：我这么努力，我这么通情达理，我这么有前途，我这么光明，你还裁我，你真没眼光！
唐小茉转向Ms.王，刚扯出一丝笑容，就见Ms.王脸上一僵又硬挤出招牌笑容，唐小茉是个善于观察的人，她瞬间意识到是自己的笑太难看把人家吓到了。
索性面无表情吧。
“小茉，你别难过，我这儿还给你写了封推荐信呢。我在这个圈子说话还是有人捧场的。”
呃……裁了人还写推荐信，这就好比，你打了人家的脸还要给人家脸上贴个广告：此脸白且软，易打手感好？
唐小茉本可以大义凛然不食嗟来之食，但是她还是低头道谢，拿走了推荐信，谁让人家说：我在这个圈子说话还是有人捧场的呢？
敬酒不吃吃罚酒向来都不是美酒，我现在不捧你的场，你肯定不会让人不捧我的场，不是？
唐小茉东西不多，一个纸袋就装下了她所有放在公司的物品，她离开时，一直带她的主管也就点了点头，说了再见，这种人人自危的环境下，也不指望有十八相送的欢送场面。
在外面晃荡了晃荡，一颗石头落了地，被砍头的人就没了恐惧，唐小茉突然就觉得饿了。跑去买了个蛋挞，又被蛋挞皮给呛了嗓子，咳嗽半天，才发现蛋挞把她的白围巾给弄脏了！
哎哟她的奢侈品！哎哟这摸着羊毛般的材质是不是要送去洗衣店洗才行啊？
唐小茉开始为清洗费发愁。
晃荡晃荡，唐小茉坐上了地铁，她终于感受了一把非高峰期地铁的待遇，以前她以为非高峰的地铁肯定一准有座位，坐上个座位肯定爽歪歪，现在才发现，其实地铁里依旧人满，只是不会摩肩接踵人山人海而已。
然后慢慢地铁里隐隐传来唱歌声，只见一中年男子前挎小音箱手执麦克风，深情闭眼（目测是个盲人？）款款合着音箱中的歌声操着2.5音不全的嗓子，一会儿唱在调上一会儿走偏，只是虽然是“盲人”，但在前方引路人好不体贴的带领下，丝毫不会被柱子碰到更别提被人脚绊倒。
地铁到站，门开的一瞬间，音乐声戛然而止，唐小茉奇怪的看了他们一眼，正纳闷，只见地铁门一关，歌声便再次响起，真是唱的如诉如泣。
唐小茉不禁感慨，做个卖唱的要装瞎，要背音响，还要防着被地铁工作人员发现，这讨生活太不容易了。
“这丫头跑到哪里去了？电话还关机是怎么个意思？”向瑶一遍一遍拨着唐小茉的电话，永远都是“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她越打越害怕，真怕下一遍通知就是“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出事”。
“她不会想不开出什么事吧？”向瑶的小脸以鼻子为中心扩散成包子的螺旋纹。
“再等等。”外面天一擦黑，程远澈看着手表，已经快8点，今天她打电话给他提到裁员，他没怎么放心上，直到他看到那份裁员名单里唐小茉的名字，他才意识到她当时打电话给她的无助，这种无助感他深切的体会到过，孤立无援，走投无路。
而2个月前他来S市时丢了钱包，这种无助感有一瞬间又死灰复燃，因为遇到了唐小茉，他的无助感竟瞬间消散，所以此刻的程远澈陷入了深深地自责。
当唐小茉打开屋门的时候，便看到了动如脱兔的向瑶和静如处子的程远澈。
“呃...”唐小茉看着这奇怪的一幕，一时不明白两人为何行动不一样表情却同时如释负重般。
“茉茉，你去哪里了？吓死我了！”向瑶一把将唐小茉搂在怀里，然后使劲的晃啊晃啊，晃得她的白围巾都散了，唐小茉余光扫到白围巾，突然想到那块黄兮兮的蛋挞印记，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在向瑶的狂风暴雨般摇晃中稳准狠的捂住。
“我……加……班~~~~啊~~~~”唐小茉声音被摇的发出绵羊音。
“什么？你们公司太没节操……”
“赵小姐!”
向瑶还想直指唐小茉公司没人性都裁员了还让对方加班，可是话还没说完就被程远澈大声打断，并一个箭步将她从唐小茉身上撕了下来。
“小茉加班到这么晚肯定累了，我们怎么能怪她？披萨都要凉了，快点吃饭吧。”程远澈像向瑶使了个颜色，向瑶眨眨眼睛，赶紧坐下。
唐小茉一旁看的有点呆，这两个人当着她的面已经开始眉来眼去拉拉扯扯，她也眨巴眨巴眼睛，突然不确定吃了这个披萨是要变红娘还是变证婚人。
“你们……”
“茉茉，这披萨我早就听说好吃了，要不是程先生买来，我平时可舍不得去吃。”
看看，看看，心有灵犀，她就知道，她这是要变证婚人的节奏了……(⊙o⊙)…
“你们……我……”唐小茉一时语塞。
“快点过来吃饭，我们都在等你。”程远澈勾勾手，口气不庸置疑。
唐小茉从小就有点拖延症，她最讨厌的就是“大家都在等你”这类话，把她说的罪孽深重。但是通常她又没那个胆子顶回去，因为做错事心虚啊！一般都是低眉顺眼的赶紧加入队伍。
席间向瑶和程远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几句在S市适不适应，又不咸不淡的感慨了一下今年的雪下的特别早去年都没下，最后遥想过年回老家。
回老家，嗯，游子每年都在期待又无比折磨的活动，那便是春节回老家，爸妈、年夜饭、团聚、一年里面难得体会的家庭温暖，都在这里浓缩成一杯高纯度的葡萄糖水，起初的甜腻只为新一年的辛苦注入动力。
自打有了高铁，唐小茉个人认为待遇已经比以前的千年绿皮好太多，回家再也不用跟大爷大叔大哥拼行李架，也不用在他们身后检票时被大行李袋扫到头，但是这一票难求也讨厌！
“茉茉，今年买票咱们在家用光纤肯定又快又爽！”向瑶想到去年两人因为在宿舍网速不够而抢不到票连夜跑去网吧抢就觉得一把辛酸泪。
“我可能今年不会回去了。”唐小茉低头咬了一口披萨，呆呆的说，这卷边包裹着甜甜的紫薯，即使心里苦涩涩的也能吃出甜来，放在平时得多腻歪人？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Chapter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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