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古城残阳（十） ...
-
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的人一直在旅途当中，他们从一座城市走向另一座城市，这其中很大一部分人被称作是背包客。尽管我很羡慕这样的生活，尽管我现在也是从一座城市到了另外一座城市。但是我却与背包客三个字完全没有关系。因为我来S市的目的只是想完成我儿时的一个梦想。
从古城到S市，坐火车需要走两天的时间。当然，这里所说的火车是中国目前最古老的绿皮车，而且每天只有一列。火车上每天都会有大量的乘客，他们和我一样都是从南方的某座城市去往S市。只不过我们的目的不同。火车上充斥着令人作呕的泡面气息，在这样的火车上，我是不敢喝水的，因为上厕所都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在很多年之前，我很想写一部小说，名字叫做《火车上听来的故事》。这部小说讲述的是我在火车上听到的各种各样的故事。其中不乏一些神话传说，当然也不乏一些让人忍俊不禁的无厘头搞笑事件。但是这部小说终究没有成行，这主要是因为在我人生当中到目前为止，我所经历的事情还很少，也就是说我听到的故事还没有那么多。当然，如果每次都是让我乘坐这样的绿皮车然后听故事的话，我宁愿放弃写这本书的想法。
经历了两天的车程之后，我终于到达了S市。在我心中，S市是一座繁华的大都市。因为在我那个纯真的中学时代，我的老师曾经告诉过我们说S市每天晚上都是灯火通明，这让我这个生活在没有路灯的古城的孩子很是羡慕。另外老师还告诉我们说，在S市，鞋子一个月不擦都不会脏。老师还说，那里人人有饭吃、人人有房住、人人有钱花......
尽管我现在叙述出来是平淡无味的。但是在当时我们老师讲的却是非常激情的。在当时我第一次知道了唾沫横飞是一种什么样的奇观。听着老师在上面讲，我们在下面窃窃私语。我们在讨论，原来中国早已经有城市进入到了共产主义社会。但是我们所生活的古城却还一直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并将长期处于社会主义阶段。这在当时对我的影响是非常大的。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我一直想着有一天要到S市去看看。看看这座传说中的城市。
在我上大学后，有几个同学就是来自S市的，当我说起我这个梦想的时候，他们只是不断的笑。他们说幸亏我不知道真相，要不然一定会非常失望的。
尽管如今我依旧记得这些同学的话，不过我还是决定要自己去探索一下这座城市。
当火车开始滑行的时候，我望向窗外，让我感到失望的是并没有看到S市高楼的灯火通明。尽管隐约当中也有一丝丝泛黄的灯光，但是却似乎被一层迷雾所遮挡。
下了火车走出车站的那一刻，我才发现果然如此。S市确实是笼罩在迷雾当中。当我抬起头望向S市火车站巨大的站名的时候，在迷雾当中，火车站三个字都变得模糊起来。这或许就是北方的冬天。对于一个生活在南方城市的孩子来说，这是我第一次来到北方城市，尽管之前在电视上也看到过北方城市在冬天的景象，但是当我真正置身其中的时候，还是有一种非常兴奋的感觉。
此时此刻的S市整座城市都被迷雾所笼，这座城市就像是人间仙境一般，在静谧的夜晚，静静的在云雾当中沉睡。
当然，这是S市所带给我的第一感觉，而这个感觉也让我推翻了之前的想法。因为在那个纯真的初中时代，我一直觉得S市是一座国际化的大都市，但是现在我突然觉得这座城市原来不仅仅只是一座国际化大都市，还是一座充满着神秘色彩的城市，当然，这种神秘来自于大雾对这座城市的馈赠。
走在朦胧的大雾当中，身边各种声音此起彼伏。火车站因为每天都会有大量的外来人口经过，所以火车站最能代表一座城市的文化和经济水平。不过此时，我并不知道S市的火车站是否能代表这座城市，因为大雾已经让我无暇顾及这一切。我现在所想要做的就是赶紧打车去我之前已经在网上订好的旅店。
我背着旅行包从月台上下来，一路上不断有人走过来问我住不住店，我一一回避。直到我坐在一辆出租车内。司机冰冷的问我：“去哪里？”
我给司机说了一下旅店的地址。然后司机回头看了我一下，脸上露出一种很奇怪的笑容。
出租车快速驶离火车站进入到了去往市里的道路，但是一路上一直是红灯。再加上大雾天气能见度比较低，所以堵车堵得厉害。
在等红灯期间，我问司机：“师傅，S市是不是经常会有这样的大雾天气。”
听到我的话后，司机扭过头来看了我两眼，然后说：“你是外地的吧。”
我说：“你怎么知道我是外地的？”
司机说：“因为只有你们外地人才说这是雾，我们当地人都叫霾。”
我说：“不对啊，不是说S市环境保护的很好吗，怎么可能有霾呢？”
司机用鄙视的眼神看着我说：“你这都哪里听来的，我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说这里好的。”
说完后，司机不再看我。这个时候红灯已经变成绿灯。只是在雾霾当中，绿灯显得并不是那么明显。这场雾越来越大，能见度也是越来越低。尽管道路两边的路灯不断散发着橘黄色的光，但是前方几米的路都已经逐渐消迷在雾霾当中。
这么大的雾，我担心司机会走错路，所以怀着一颗忐忑的心问：“师傅，这么大的雾，什么也看不清，咱们不会走错路吧。”
听到我的质疑后，这位司机明显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非常不高兴的说：“你就放心吧。从出生到现在，我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将近四十年的时间了，就算我闭着眼开车也能送你到目的地。”
后来的事实证明，闭着眼开车或许真的可以到达，但是睁着眼开车却不一定能到。我坐在车上跟着司机不断的在路上转圈，最后我们又回到了最初的原点。没错，就是我们在路上浪费了几个小时之后，再次回到了火车站。
此时，火车站已经比之前冷清了不少。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赶火车的人从我身边跑过。而我突然也产生了一种想法，就是赶快离开这座城市。尽管我在这座城市逗留的时间还没有超过五个小时，但是对于这座城市我已经没有了什么值得眷恋的。尽管来到这座城市是我儿时的一个梦想，但是也是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原来亲手将自己的梦打破是一件非常傻逼的事情。
火车的汽笛声从远及近，在这个宁静的夜晚划过长空。我站在寒冷的风中，任凭刺骨的寒风吹过脸庞，就像刀割一般。不过也正是这一刀刀让我突然想明白了些什么。我哈一口热气，然后转身钻进了一旁的出租车内，对司机说：“师傅，雾小了，我们上路吧。”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古城残阳（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