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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chapter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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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红宜不问青红皂白的一顿训斥只让韩佳佳觉得无趣,她不想再去飞蛾扑火,既然挣不脱,逃不掉,索性就听天由命,看她妈能将她摆布成什么样儿,最坏的也不过是在家中再添一个木偶,没有思想,不会说话,只会傻傻的笑,保持着单一得体的姿势。
杨红宜说得累了,略停了停,喘了口气,韩佳佳一言不发,默默的挂掉电话,心里无比平静,她妈简直是要她毁灭,她的心子被她妈紧紧的攒着,扯一扯,便是彻骨的疼,她逃不出她妈的手掌心,又像有一张大大的蛛网,她妈攒着线的那一头,线一收,她便被死死困住,不得呼吸,而她,也有自虐的倾向,有时候就甘愿就这样被她妈拿捏着,不知道去反抗。
韩佳佳一直在窗子跟前做作业做到深夜十二点,伸了个懒腰才去洗漱睡觉,竟是一夜好眠。
呵,她妈妈能知道她的事,还能通过谁的口?韩佳佳冷笑。
韩佳佳调了第二天早上八点钟的闹铃,第二天早上闹铃响的同时,杨靳诚的电话来了,问她起床没有,得知她刚起床时,又问她需不需要他去买早餐,韩佳佳想了想,委屈都受了,不如就坐实了罪名,不然,这气还真是白受了,而且,这么多年来逆来顺受,做惯了笑面纸人儿,像个提线木偶一样任人摆布,总得叛逆一回吧?
“恩,你给我买豆浆还有油条吧。”
“恩,好,我马上就到,你先起来洗漱啊,等你洗漱好了,我就来了,正好吃早饭。”
韩佳佳淡淡的答应了,起来去洗漱。
果然,杨靳诚像是掐准了时间似的,韩佳佳才在沙发上坐定,打开电话,门铃就响了,杨靳诚不光买了豆浆和油条,还买了香菜酱肉包子,韩佳佳很开心。
“那天看你很喜欢吃香菜,所以特意买了这个包子。”
真是细心的人,韩佳佳想,开心的将杨靳诚迎进了门。
韩佳佳细心的吃了一根油条,又吃了两个香菜包子,但她并没有喝豆浆,只倒了一玻璃杯的牛奶就着早餐喝了,杨靳诚问她:“你怎么不喝豆浆呢?”
“我不喝豆浆,我喝牛奶。”韩佳佳一边吃着,一边举着玻璃杯装的牛奶朝他示意。
杨靳诚好笑起来,“那可怪了,你既不喝,怎么还叫我买呢,早知道我给你买几盒牛奶上来,你既要喝,还省得去外面买了提回来了。”
豆浆和油条就是一个组合,一个符号,谁又会在意那么多,韩佳佳走到杨靳诚身边坐下,扭着他的胳膊道:“你总要喝豆浆吧?”
“我不抗拒。”杨靳诚双手撑在身后,饶有兴致的看着韩佳佳。
“那以后你喝豆浆,我吃包子和油条?”韩佳佳侧头问。
杨靳诚惊喜难掩,也侧了身子道:“那以后你的早饭我就包了?”
“那当然,我天天在学校,早上上课都起不来呢,根本没时间吃早饭,恩,你麻烦你了啊!”
杨靳诚一把抱住韩佳佳,“那你说,咱俩什么关系?你是愿意了?你答应做我的女朋友?”
韩佳佳咯咯笑起来,“你什么时候说过要我做你的女朋友啊?我才没那么没脸没皮呢。”
“好。”杨靳诚半蹲半跪在韩佳佳面前,“韩佳佳,我请你做我的女朋友吧。”
韩佳佳闭上眼睛,仰倒在沙发座上,“好,我答应你,杨靳诚,你要好好对我,每天给我买早饭,送到我楼底下。”
“是,大小姐。”杨靳诚站起来就将韩佳佳抱住了,高兴得差点就要将韩佳佳扔起来,看见韩佳佳吓得捂了耳朵才作罢。
还剩下最后一天就开学了,韩佳佳貌似还没有学费,看来她妈又准备给她断粮断炊了,幸而张沥澍给过她两万块钱,用一半去缴学费,剩下的一半如果节约着用,还可以撑一阵子,这一次,她不准备妥协,不准备再回到那个令人窒息的环境。
“你后天就要开学了,明天我们好好玩儿吧?你想到哪里去玩儿?我全程奉陪!”杨靳诚信誓旦旦的打着包票,韩佳佳却是心里乱得很,没什么心思玩儿,“哦,你陪我逛街吧。”她心不在焉。
“好啊。”杨靳诚兴致颇高,夜已经深了,韩佳佳看一眼窗外无边的夜色,无边的月色,躺在床上,迟疑的绞着一绺头发玩儿,杨靳诚躺在她身边,说话的时候侧着脸看她,而她却一直将脸朝外看着窗外出神。
“唔。”杨靳诚突然过来,吻住正在出神的韩佳佳,韩佳佳只觉突然,不由蹙眉,他的吻绵长而深远,有感化人的魔力,润物细无声,很快就让韩佳佳化解了局促与僵硬。
这不是她的初吻,初吻,张沥澍?她曾经以为那是闹着玩儿的,但现在再经历了别人的吻,觉得不过如此,张沥澍也是这么吻她的。
吻了半晌,看韩佳佳虽然不再僵硬,但也没什么其他的反应,杨靳诚不由放开了她,“可能你还不习惯,但总有一日,你会习惯的。”他轻吻了她的额头,起身告辞,韩佳佳怔怔的,眼见着杨靳诚离开,影子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却愣是半天都没反应。
等到杨靳诚走,韩佳佳一个激灵,暗暗的想,不知道刚才那张嘴吻过多少人,明显的比张沥澍技巧娴熟,刻意的讨好,恶心的口水,想想都觉得恶心,不由趴到床边而上干呕起来。
而另一边,张沥澍则是在夜总会的包房内,花天酒地,醉生梦死,不知今夕何夕,他从不要别的女人吻他的嘴,他觉得恶心,不知那张嘴吻过多少人,此时此刻,他在宾馆的床上,□□,和另一个女人,从夜总会带回来的女人。
张沥澍有朦胧的酒意,他看着这个女人的脸,恍惚间却变成了另外一张脸,是韩佳佳,他心念一动,捧住了女人的脸,想要看个清楚,发了狠劲儿的凑上去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是在跟我生气是不是?你说话啊,啊?”
那女人吓得懵了,张沥澍却像撕咬一般吻上了那女人的唇,但又须臾放开,“你不是她。”像是懊恼般,对准了那女人的唇便去撕咬,那女人大叫一声,整个脸便都染上了醒目的红,血一直从脸上流到脖颈,那女人发了疯似的大喊大叫,拖起身子就想抽离,却被张沥澍一把摁住,女人重重的摔在床上,眉尖紧蹙,她的下身也在流血,她是处1女,她其实是个穷学生,长得漂亮,在夜总会坐台,不过是赚点学费和生活费,后天就是开学,家里已经到穷途末路,若不是今晚的皮肉生意,她可能就要退学了。
女人发疯似的哭,哭自己悲惨的遭际,这个世界上,有人视钱如粪土,挥金如土,一掷千金,吃喝嫖赌,但有的人,如她,却要为了一点点钱而出卖皮肉,肉1体的痛苦和精神上的折磨让她挣扎与痉挛,但,她身上的这个男人却好似比她更疯狂和绝望,他不吻她,却撕咬她。
女人惨呼一声,被这个发疯的男人吓昏了过去,而张沥澍也疾呼一声,从女人身体中抽离,趴到床边上干呕起来,泪眼婆娑。
时针指向十二点,韩佳佳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却又朦朦胧胧中听见电话的振动,即使拿着电话听在耳边,韩佳佳仍然还在睡魇中,“喂?”
“韩佳佳……”张沥澍声音低沉,像在刻意压抑隐藏着什么,无力而绝望,轻若柳絮却又雷霆万钧。
韩佳佳立时清醒,一坐而起。
“张沥澍,是你给我妈告的密吧?呵呵,张沥澍,你给我等着,张沥澍,我总算看透你了,你真让我失望。”韩佳佳啪的挂掉了电话,抽了一下鼻子,呜咽着翻了个身,被电话咯着,韩佳佳便毫不客气的挥掉了咯着她的东西,电话啪的一声掉在地上,韩佳佳没反应,拽着被子,不过半分钟,就又香梦沉酣。
张沥澍无力的垂着头,深重的痛苦让他如似魔怔,韩佳佳总是毫不客气的挂掉他的电话,好似在他们中间竖了一道铜墙铁壁,将他横隔在咫尺天涯,烟灰缸里的烟头一个累叠着一个,有的还有火星尚未熄灭,张沥澍沮丧至极,看着床上赤条条的女人,扔下一沓钱,转身离去。
女人凌晨蒙蒙的醒来,蜷缩成一团泪流满面,哭了半晌,支起身子去数放在床头柜上的钱,一低头,却不小心发现遗落在地的一张名片:张沥澍,华阳商行总经理,上面也留有电话:135xxxx2815。
刘延橙哭着拾起,是的,她叫刘延橙,南城大学财务管理系三年级学生。
“你可不可以不要闹了,韩佳佳,你下楼来。”张沥澍在韩佳佳楼下给她打电话。
“谁在跟你闹?”韩佳佳不满的嘟罪。
“我拜托你,别闹了,好吗?听话。”张沥澍语重心长。
“不!”韩佳佳斩钉截铁。
“韩佳佳,你给我下来!”张沥澍也加重了语气。
“噢,我不在家呢,我在外面玩儿呢。”韩佳佳心说张沥澍在哄她。
“我在你楼底下,你家灯火通明,你骗谁呢,啊?”
“啊……”韩佳佳从梦中惊醒,一睁眼,便被炫白耀眼的灯光刺着,原来她睡觉的时候没有关灯,忆起刚刚梦中的情景,韩佳佳下了床“咚咚咚”的跑到窗子跟前朝楼下看,哪里又有张沥澍的半点身影?原来不过是黄粱一梦,也不知为什么,韩佳佳竟为这个梦落寞了半晌,坐在床边出了会儿神,直到呵欠连连,才又关了灯爬上床去睡觉。
“他把你怎么了?”半梦半醒间,韩佳佳手抱着电话,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说话。
“他把我怎么了?张沥澍,你要不要这么搞笑?你以为人人都像你那般龌龊啊,他能把我怎么样啊,张沥澍,倒是你,老大不小了还死皮赖脸的往我床上赖呢,嗳,张沥澍,我以前倒没发觉你这么有喜剧天分,我们话剧社缺一个丑角儿,还没招新人呢,要不你来吧?我给你预留着,嗳,你可别不来啊。”韩佳佳极尽刻薄,挂了电话,连她自己都被自己的刻薄惊讶道,从没想到自己可以这样刻薄;刻薄完张沥澍,韩佳佳觉得心情大好,通体舒畅,梦乡里,她和张沥澍在原野中奔跑,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看不见她妈妈的千年寒冰脸,感受不到令人窒息的家庭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