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围棋部的告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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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八月的最后一天，也是职业考试的第八场。今天轮到小光下棋，对手是一个外来人员，并不是十分强劲的对手，不过小光还是费心下了一盘指导棋，结束的时候也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了。小光盖好白星之后，晃晃悠悠走去休息室准备拿书包走人。
[啊呀，小光，那不是小亮嘛。]佐为指着坐在休息室中的纤细背影对小光说。
小光朝着佐为手指的方向一看，还真的是塔矢亮没有错。这会儿正背对着他坐在那里喝水。小光有些疑惑，却也没说什么。塔矢比小光早结束一会儿，按照惯例来说应该已经回家或者去围棋会所了，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坐在这，可能是在等人吧。也许在等塔失行洋一起回家，也许是在等同门师兄们检讨棋局……总之不关他什么事。小光整理好书包，确认没什么遗漏之后，就走出了休息室，连面都没在小亮面前露。
小亮听身后没了动静，缓缓地转过头来，看见休息室里果然没有人了。
眼神暗了暗，小亮慢吞吞地收拾了东西，也出了棋院。
[小光，刚刚怎么不跟小亮说话呢？]佐为疑惑地问着矮自己很多的小孩子。
小孩子的回答却不那么小孩子。[上次我示好你也看到了，也许他现在不想跟我多废话吧。最近还是让他自己静一静比较好。]淡淡的语气，貌似理性的回答。
[唔……]佐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没过一会又扁了扁嘴，声音低低地说，[可是最近都只是一直闷在家里……]
小光想了想，最近是都没有出过门，不是在和佐为下棋，就是在帮佐为下网络围棋，难怪他会觉得无聊了。[你想出去玩？]
[恩恩。]生怕自己反应慢了小光就会不带他出去。
[那正好，今天再棋院听说这周五是第十四届NCC杯快棋赛的决赛，要是能弄到入场券的话，我就带你去吧。]
[啊……]佐为万万没想到还有这么个去处。
[啊什么啊，就这么说定了！]小光对自己的决定也很满意，听说这次担任大盘解说的是仓田厚棋士。小光对这个大腹便便还有双下巴的棋士十分有好感，那可是吃拉面比他吃得还多的人呐！以前棋院的人也都说进藤棋士十分有仓田棋士当年的风范呢，据说那人也是学棋没几年就考了职业棋士，并迅速在职业界崭露头角。在这方面，小光觉得确实和他挺像的。
落在后面的佐为呆呆地看着小光的背影，心里面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样！我本来是想让你带我去小亮经常去的围棋会所的啊……
但是，既然小光都这么说了……那好吧……
佐为垂下肩膀，拖着宽大的狩衣加快步子跟了上去。
小光回到家就跟筒井学长打了电话，因为上辈子就是筒井学长带着他去看的。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前辈……恩……请问你有NCC快棋赛那天大盘解说现场的入场券吗……这样啊……好的……谢谢您，再见。”
[怎么样怎么样？]佐为在小光旁边急切地看着他。一方面，他很希望筒井没有入场券，这样他就可以提议去小亮那里下棋了，另一方面，他又很想去看看这个大盘解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哎呀哎呀，好矛盾好矛盾！
[搞定！]小光得意地看着旁边的佐为，打了个响指。[筒井学长让我明天放学去化学实验室找他拿。]
第二日，是叶濑中学暑假结束后开学的第一天，大家许久不见似乎有许多话要说。像是暑假去哪旅行啦，做了什么活动啦，出了什么新漫画觉得很好看啦……不过这些跟小光也没什么关系。除了围棋社的几个人，跟其他人的交往小光根本没有办法真心融进去。也许是心理年龄大了，他现在可没办法顶着烈日满身臭汗地踢足球。暑假也没做什么，除了下棋还是下棋，跟同班同学也没什么好谈的。
所以小光就趴在自己的位子上看着窗外那些鲜活的身影，还时不时像个老人家似的发出“年轻真好”之类的感慨。
小明站在教室门口踟蹰半天，终于走到那个金色刘海的男孩子身边，十分活泼地说道：“小光在看什么呢？”
小光一转头看见扎着双马尾的小明正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就坐直了身子，用下巴支着脑袋，笑着说“是小明啊。”
一个暑假没见小明，她似乎个子又长高了些。
小明则是傻傻地看着小光，还在想着刚刚的那个笑容，又很不争气地脸红了。
小光见状，笑容不着痕迹地淡了些，手也规规矩矩地放到了桌子上。“暑假过的开心吗？”他对小明的感情就跟对待妹妹一样，所以也不好让小明陷入小女生的自我幻想。这个问题也该找个机会解决一下……三谷那死小子怎么还没把小明拿下？！
小明脸上的红晕稍稍褪去些，笑嘻嘻地说道，“很开心哦。我有定期去看白川老师讲课呢，围棋也进步不少，小光要跟我下下看吗？”
小光只是笑笑，点点头说：“恩，今天放学去实验室下下看吧。”
小明看着带着温和笑意的小光，不禁移开视线，垂下睫毛，低声问，“小光呢？小光暑假过的怎么样？前几天我去你家找你，阿姨都说你不在家……”小明是真的一个暑假都没有看到过小光，偶尔瞥见也只是匆匆来去的身影。小光最近的生活她一点也不了解，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她莫名觉得心很慌。
小光都不知道小明来找过他，妈妈没提啊……
[妈妈说过的，你忘了吗？上个星期六吃晚饭的时候。]佐为好意提醒。
[啊，这样……]
[小光真是的，吃饭的时候也心不在焉……]佐为轻声抱怨。小光最近只有在下棋的时候才很专注，其他时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爸爸妈妈说过的话也记不住……
小光没回答佐为的话，只是对小明说，“抱歉，最近经常不在家。我去参加职业考试了。”
“职业……什么考试？”小明惊愕地瞪大眼睛。
“职业棋士考试。”小光淡淡地说。
这个回答在小明的耳里不啻惊雷。职业棋士？进藤光？她怎么也没办法把这两个词联系到一起。职业棋士，就是白川老师那样的人呐！可是小光呢？小光是和她从小一起玩泥巴玩沙子打狗揍猫长大的人啊……怎么突然间……小光就要成为职业棋士了呢？这才一个暑假，为什么觉得，她和小光之间已经隔了一条深深的鸿沟？
“真……真的吗？”小明声音差点绷不住。
小光认真地点点头。
小明沉默半晌，终于勉力一笑，“小光的话，一定可以的！加油哦！”说完就匆匆转身出了教室。
小光看小明情绪似乎不太稳定，却也没有追上去。下午上课时，小明已经恢复如常了。
放学之后的化学实验室。
小光一进门就感受到一道不算友好的视线。朝那边一看，是三谷正怒气冲天地盯着自己……
“额……”小光舔舔嘴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能把那火给熄了。
不过不用他说什么，三谷已经冲到他面前了。
“为什么这么大的决定我们都不知道？！”三谷忍了好大一会才压下揪住进藤光衣领的冲动。
小光呆了半天，看向小明，心想肯定是小明告诉他们知道了。只好讷讷地说，“抱歉，我以为不是什么大事……”
“不是什么大事？”三谷简直都要被进藤光气笑了。“那什么样的事才算大事？”
眼看着气氛不对，筒井学长赶紧走过来把两人拉开。拍拍三谷的肩膀示意他好好说话，三谷只是气呼呼地瞪了小光一眼，迅速扭头不看这两个人，一副再也不想理人的样子。
“进藤君，虽然暑假没什么机会见面，但是这种事也不是小事啊。你也不想从报纸上知道朋友的消息吧？”筒井温和的声音在小光的身边响起，小光想想，那肯定很不是滋味啊……
只是我已经习惯一个人太久了……
“抱歉……”
室内陷入可怕的沉默。
“考试什么时候结束？！”三谷打断这种尴尬，没好气地问。
“10月16号是最后一场。”
“哼！当不成职业棋士我们围棋部你也别来了，你自己想想吧！”说完三谷就转过身子回到位子上继续盯着棋盘了。
小光知道这是三谷在给自己台阶下呢，笑嘻嘻地说，“放心吧，我会尽力的！”
刚刚的种种不适烟消云散，围棋部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祥和，而且因为上学期拿到了棋赛的冠军，在他们快离开化学实验室的时候竟然又来了一个人要求加入围棋部，把筒井学长乐得跟什么似的。
“进藤，等等！”背后传来筒井学长的声音。
“怎么了？”小光站住身子等着学长跑过来。
之间筒井递过来一张入场券，气喘吁吁地说，“给你。”
小光这才想起来放学要去化学实验室的目的。刚刚被三谷他们一搅合都给忘了，忙不迭接过来，笑嘻嘻地说了声谢谢。
“你要逃课去看决赛？”
小光脸不红气不喘说了声，“恩。”
好吧，这种事对于筒井这种好学生来说那是想也不敢想的，所以别人给了他入场券他也一直在犹犹豫豫要不要去。不过，这也就是进藤自己的选择吧，不声不响就能去考职业棋士了，条条框框对于进藤来说根本形如无物。
筒井看着金色刘海的男孩子，心里面突然生出许多羡慕。他的洒脱、他的天分，都是自己所没有的，不过也正是因为他，才能圆了自己参加围棋比赛的梦，围棋部也开始走上了正轨。
“进藤，感觉认识了你之后，什么事都开始变顺遂了呢。”
小光摸摸鼻子，“有吗？”
筒井学长只是笑笑，“常回围棋部看看。”像是对即将出门在外的游子。
小光知道成为职业棋士之后连课都不能经常上，更何况是社团活动呢？围棋部，那个点燃他最初的激情的地方，那个像永远的港湾一样的地方，还有那些可以嬉笑打闹的朋友……
鼻头一酸，低低回了一声，“恩。”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围棋部的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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