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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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江湖传言说男女朋友吵架什么的，滚一下床单可以使所有问题不攻自破。沈睦冬小朋友段数太低，一个亲亲就让她难以招架。
时间不知过去几许，两个人被闪光灯的亮度惊醒，路过的小女生自知做错了事情，赶紧跑路了。剩下两个小脸通红的人面面相觑。
“明天下午，别忘了。”
手指仍流连在她有点发烫的脸颊，那颜色太明艳，男人没忍住地又俯身又印上一吻。
睦冬前段时间毛躁的情绪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彻底抚顺，她很扭捏地问道：“那你跟我讲你要结婚是怎么一回事。”
“准确来说是一场婚礼，不会走法律上的程序。”他缓声解释，“我现在，需要一些商业上的筹码。”
只是一语带过的解释，但事实上要错综复杂的多。他之前从没参与过公司的任何事务，桑璟年现在的状况属于一息尚存但神志完全不清，以这样的的条件明显是无法进行任何股权的交割和转让的，甚至连桑珣现在在公司里的话语权，都只是因为他是桑璟年唯一的法定继承人，才被那些股东勉强承认。总而言之，他现在手中拿着的，不得不说是一副烂牌。
“这样啊……”虽然不愿意，但起码可以理解，女孩子的思维没有在公司管理什么的上面多做半分停留，就直接跳脱到，“那婚礼是西式的还是中式的？”
“很重要么？”
“西式的要发誓。”而且看起来好神圣的有没有。
“那就中式的。”他摸摸女孩子的脑袋，表现的一如既往的好说话。不过这种旁敲侧击的手段还真是赖皮的紧啊……
隔天周六，睦冬照样早早就醒了。从窗帘里透出的阳光明亮的有些刺眼，这是个适宜出行的好日子，又或者是因为这一天美妙的天气，她觉得自己的心情这两个月来，第一次被扫掉了所有的阴霾。
碰上周末，黄晓珊和周燃都会回家去住，睦冬对这种事自然是避之不及，而贺云锦则是因为回了家不仅要说文言文还得六颗牙微笑，三圣母加白莲花，想想都恶心的不行，所以横了心将宿舍住穿。
“冬冬你好吵啊……”
九点半的时候，沈睦冬已经吃了学三的包子喝了学一的黑米粥，正埋头在衣柜里挑挑拣拣。铁质柜门来回摩擦的声音些许刺耳，持之以恒之下，终于成功地将睡的跟死猪一样的贺云锦闹了起来。
“都尼玛什么时候了还睡，起来，给姐参谋参谋穿什么好看。”她正审美无能的快要抓狂，完全不介意任何人送上来瞎指挥。
“大镁铝你穿什么都好看。”云锦翻了个身，打算接着同周公相聚。“别折磨我了……”
睦冬发现以一个正常人的姿态似乎永远叫醒这厮，于是抛出了杀手锏：“你接着睡吧，我要读唐诗了。”
“狠毒！”
这招总是屡试不爽，不出半秒钟，贺云锦这货已经精神抖擞的跟一斗鸡似的了。
“就这么说吧，这里的衣服不是黑就是灰，你要想穿出惊艳别人的赶脚似乎只有坦胸露大腿了，不过你这方面很有天赋，挺你哟。”贺云锦耐着性子将她的衣橱检阅了一遍，结果令人非常放弃，似乎多年的校服生涯已经将她的审美扼杀干净了。
“我有别的颜色的衣服来着，不过都放在家里了，学校只放了经常穿的……”她看了看手表，有点无奈的作出决定，“得得，回去一趟好了。”
——
邹家其实人口并不少，但每次身处那栋房子，睦冬的第一感觉还是空旷。她从卧室里收拾好旅行袋出来，迎面撞上沈冬晨。中年女性看着女儿手里的大包小包，表情十分微妙。算不上喜怒，但却有一种稍纵即逝的不愉快：“怎么，回来了也不在家住两天？”
“今天下午和同学还有约。”睦冬随口扯了个理由，“天再冷一冷我就回来住。”
其实也是敷衍，沈冬晨听得出来，只是不好拆穿。但她还有另外一桩事情，女儿正好在场，不妨就此说明。
“你等下再走，我有事跟你说。”沈冬晨先一步去了书房，“你来。”
“林成栋昨天当庭宣布无罪释放，所有指控都被撤回，股票也重新开盘。”
睦冬不关心这些很久了，想了半天才从记忆里扯出一点毛坯，应该是容维的那个老总，沈冬晨曾经设想的女婿。睦冬眉头皱了皱眉，对接下来的话题有点抵触。
“当然，邹氏在这中间也尽了不少力。”沈冬晨将话题拉到自己这方，“投桃报李，他们理应有所表示，但即便身陷官司，容维依旧是国内房地产的龙头，我们这边想拿到那纸合作书，还需要一些筹码。”
她这次话说的很直白了，筹码，睦冬在她眼中至多如此，了不起比路边随便捡来的哪个陌生人值钱一些。撇开自己还有的几分姿色，她在沈冬晨眼里或许真就一钱不值了。
但可悲的是这几分姿色还真是面前的女人给自己的。
“我现在还在上大学。”
“没说不让你继续念书，但你年龄也够了不是么？”沈冬晨的语气非常自然而然。
“……”心底不由的冷笑起来，说出口的话有点生硬，“我不想嫁。”
“你是可以不想，那你自己养活自己？没有我，没有这个家，你凭什么支付你现在的吃穿用度，你所有的花销，你的学费，你凭什么过现在真么舒适自在的日子？”一连串说完，却又放缓了语气，“况且也没让你立即出嫁啊，会等到时机成熟的。”
但睦冬已经不觉得这谈话有什么继续下去的理由了。
“我知道了。”她扔下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拿起门口的袋子，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
原本难得的好心情顷刻间被消耗殆尽。
出了小区，睦冬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手里的东西被泄愤似的丢到了后座。
从车窗里看秋末的帝都，繁华逝去，只剩了一地的萧索，冷落清疏的毫无美感。就连阳光，都刺目的让人讨厌。
她脑袋里面乱哄哄的回响着很多片段，各种自暴自弃的念头都纷纷汇聚上来。
离家出走，又或者放弃学业，随便找个工作养活自己。不是不可行，但都伴随着莫名且巨大的未知论调。
谁会知道，明天到底会怎样。
“要不然，偷偷跟老师结婚好了，反正她又没法逼着我重婚。”这个想法从她脑海中一闪而过，但思前想后，还是被否决掉，“真尼玛令人苦恼啊。”
回到宿舍自然是一身煞气，可巧的是贺云锦那死丫头不知道跑哪去了，因而一腔低气压无人波及，便更让人郁闷了。
又是一个无所事事的下午，睦冬打开网页，先是搜了容维集团和林成栋的相关新闻，结果同沈冬晨所说的大同小异，之前的事情被当做一场不足轻重的商业风波而一笔带过。她对着度娘百科里林成栋的照片问候了其上下三辈子的祖宗，然后穷极无聊的找出了一个教画烟熏妆的视频教程，开始倒腾上次宿舍里一起逛街时买的那套彩妆用品。
而折腾了近三个小时后，她发现原来化妆这门技艺也是看天赋的，而自己就一活生生的卸妆棉杀手，最后还是气急败坏的跑到楼上的大二学姐那里，方才弄了一张合格的大烟熏面具贴在脸上。
于是桑珣看到她的时候愣了一下，然后说的话让人匪夷所思：“这东西弄的掉么。”
弄不掉的话老娘敢往脸上涂么？睦冬眨了眨鄙视的假睫毛。
果然智商下限总是在无意中暴露出来的。
今天那辆她熟悉的白色大众没有出现，两人一直步行到校外，野兽与美男子的组合让路人纷纷侧目，睦冬于是仗着脸上面具够厚而肆无忌惮的一一瞪了回去。
“今天打环保牌？还是就在附近？”脚上的马丁靴带五分跟，走时间长了肯定会不舒服，因而出了校门，她就动了打车的念头，“我鞋子不适合走很久。”
“马上就好。”他拿着不知什么时候变出来的车钥匙摁了下，不远处一辆骚包的宾利欧陆车灯亮了亮。
“哎？”这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这土豪车是你的？！”
“嗯。”他略微颔首，淡淡解释说刚从公司过来，没来得及回家换车。
睦冬还有点没转换过来，从一人民教师直接演变成吃人不吐骨头的万恶资本家，虽然之前看过的很多消息，但现实版在眼前上演，这中间落差真心有点大。
她好不容易才把自己从这震惊的情绪中调整出来：“那你的意思是开着这个去吃小吃？”
“先去吃饭。”
桑珣选了一家西班牙餐厅，地中海的弗朗明哥踩着响板，曛暖的空气中游荡着一丝不知名的神秘花香，传菜服务生身着大红的舞衣，纤腰不时招摇，脚步踢踢踏踏。整个气氛热烈暧昧的让人想犯罪，但桌对面男人，脸色清淡如初。
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别，睦冬收拾了下嘴角不自觉流露出的傻笑，悻悻的低头去看menu，一看之下，不小心就犯了小言女主角的通病：“喂，这尼玛都写了些甚？”
语气和用词都没有小白兔们的娇弱美好，于是旁边候着的点单小妹出言提醒：“女士，直接看图片点也是可以的。”
大爷的用你来教老子啊？睦冬很不愉快的撇撇嘴：“这个。”她从那一张张混合物的图片里挑出来一看的出原材料的，“是螃蟹么？”
“是的女士，这是从地中海空运过来的黄道蟹，味道很不错。”
“就这了。”
“那您的前菜和甜点呢？”
“……”他在桌子下面踢了踢桑珣，“老师你看着办吧。”
“嗯。”他微笑着点点头，轻轻启唇，“主菜加一道Salmon a la Parrilla con Salsa de Gambas，前菜Panadons d'espinacs还有Boquerones al natural，甜品Miguelitos就可以了，汤的话……”他犹豫了下，“两份Crema de Champinones。就这些。”
说完，将菜单阖上还给了侍者。
此时睦冬看他的眼光已经完全沦为看怪物：“老师你不是学物理的么？”
“研究生在国内读的理论物理学。”
“还有？”这个男人似乎越来越不可思议了。
桑珣为她一一解答：“本科在美国读的工商管理，研究生的时候转了金融。那边的大学教育对外语也有侧重。”
“那西班牙语是在美帝的时候学的？”
“是，我主修的外语是法语，西班牙语只粗通了一些皮毛。”
“……”粗通皮毛你妹妹……她在心里吐槽不止，为什么上帝要造出这样的人类……破坏游戏平衡性了好么！这让她这种凡人怎么继续玩耍啊！
“那你……为什么要当老师啊……”
“其实，我很喜欢我老师的工作。”他的笑容依然温煦，眉眼轻弯的弧度异常美好。
也正因如此，我才遇见了你。
他看向女孩子的目光，流露出这样的潜台词。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二十九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