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雪》喜善大人

16、第十四章

　　秦书眉使劲地在树林中奔跑，不知为何，她的方向感在慌乱中却出奇地好，竟一口气跑到了林子外的大道上。远远地便看见有个巨大的物体，越近就越看出马车的轮廓。
　　“什么人？”没等她靠近，马车周围便跳出几人问道，手上似乎还有武器。
　　“我、我是……我是……”秦书眉上气不接下气。
　　“是秦姑娘吗？”其中一人问道。
　　“没错！是我！是我！”
　　“太好了，终于等到你了。请姑娘快上马车，此地不宜久留。”
　　“不行！碧落还在后面，她被人发现了，你们快去救她。”
　　“姑娘不用着急，我们另有兄弟去接应碧落姑娘，还些快些离开此地吧。”
　　黑暗中看不清对方的表情，秦书眉只能选择相信，坐上了马车，又开始了一段未知的旅程。
　　林子那边，彩云已经躺在了冰冷的大地上，双眼依然圆睁，似乎还不能相信那个资质平庸的碧落居然能在十招之内就要了她的性命，用的是一套她从未见过的剑法。
　　“恭喜，恭喜。碧落姑娘的追云剑真是越来越精妙了。”还是一身黑衣的玉盈拍着手显出身形。
　　“精妙不敢当，杀这种货色总是绰绰有余。”碧落认真地擦干剑上的血迹，说道：“只是奇怪像这样的货色居然也能穿透你的结界。”
　　“呵呵，这样一来秦书眉不是就更加相信你了。而且也总要有人为此事负责啊。”
　　碧落深深地看了玉盈一眼，不管她的初衷如何，后面的想法到是与自己一致。
　　“你刚才看了这么久，总该看懂一招半式吧。”碧落说着，把手中擦干净的剑递了过去。“精妙不敢当，刺伤你总是绰绰有余。”玉盈接过剑，学着碧落刚才的剑招，向着碧落
　　刺去。剑尖刺入碧落的腹部，刹时，殷红的鲜血顺着剑身流下。

　　※ ※ ※ ※ ※ ※
　　胤禛坐在书房里，随手翻了翻书页，却没法看进去。他的嫡福晋昨日夜里因为思念亡儿痛哭至昏厥，现在还没醒过来。
　　那个他曾经赋予无限希望的孩子已经走了三年了。他已经不再流泪，只会偶尔感到心痛，毕竟他还有别的孩子需要养育。可对于芳华来说，那是她唯一的孩子。
　　他知道这些年芳华过得不容易，既要压住丧子之痛打理贝勒府，还要为他迎进一个个妾室，迎来一个个他的骨血。
　　“芳华，你一定不能有事……”胤禛暗自念道。
　　“四爷。”外面说话的正是被叫去打探消息的太监高顺。
　　“进来吧。”
　　高顺进得屋来，神色有些凝重。
　　“高顺，福晋如何了？”
　　“回四爷，福晋已然醒了。”
　　“哦，”胤禛先是心喜，而后盯着面色有异的高顺问道：“究竟有何事？”
　　“四爷，”高顺有些惶恐地说道：“福晋是醒过来了，但却……却口称失忆，连自己是谁也不晓得了。“
　　“什么？”胤禛惊讶地站起身来，说道：“你确定？”
　　“此等大事奴才不敢妄下雌黄，可福晋确实不认得奴才和桃红。”高顺上前一步低声说道：“奴才恐事有蹊跷，没敢传报太医，还请四爷定夺。”
　　胤禛脸色变了几变，问道：“此事还有谁知晓？”
　　“就奴才和桃红。福晋是先和桃红说的，奴才刚好在屋外。现下是桃红陪着福晋，没让别的人进屋。”
　　胤禛沉思片刻说道：“你做得很好。我先去看看再说。”
　　程笑然躺在床榻上，动也不敢动，心虚的眼神不时地飘向站在床头紧盯着她的丫环。那丫环刚才管自己叫福晋，说明这身子是她的女主人。照书里说，自己已经声称失忆，这丫环不是该惊慌失措、大呼小叫吗？可为何只是叫了个男仆进来看了看，而后就走了。
　　程笑然心想：“那男仆应该是去报告这家主人了吧，不知这家主人是谁，不会是个熟人吧？活见鬼了，这世上还真有穿越这回事！还不知自己原来的身体有没有摔坏啊！要是穿不回去怎么办？老爸老妈还不得哭死。”想着又看了看那个丫环，暗念道：“这丫环也太狠了，就不能先告诉我我是谁吗！”
　　门外传来一阵急行的脚步声，而后门帘一挑，一个男子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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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哥，你这是不是消遣我啊。”胤祥带着苦笑说，想不到一向不苟言笑的四哥居然会编出如此荒谬的故事，还说得一本正经的。
　　“十三弟，你说哥哥我会拿这事消遣你？”胤禛同样带着苦笑说。想起那天那张只是比平时苍白了些的熟悉的面容，居然显露出的陌生和胆怯的神色——他的福晋从不会这样对他，他现在都觉得愤怒。
　　胤祥愣了一会儿，慢慢说道：“四哥，四嫂会不会是真的失忆了？听说有的人情绪大变时确实会如此。”这总比异魂附体可能性大些。
　　“你以为我不希望如此？那女子自己都承认了，还能说出自己的姓名、来历，却又不认得你四嫂的事，你说还会是别的什么缘由。”他甚至特意检查过，确认不是别人乔装打扮。
　　胤祥不再说话了，心想：“四哥不是个无中生有之人，更何况本朝最忌巫术，如果被有心人得知此事，说不定就是一场祸事。看来四嫂是真的出事了。”
　　“四哥，此事万万不可外传，否则若有人有心陷害，四嫂可就危险了。”
　　胤禛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正是因此才第一时间逼着程笑然答应继续扮演他的福晋。只是这女子实在不济，不懂宫廷礼仪也就罢了，连一般闺秀应有的规矩都没有，真不知她原来呆的是什么地方。
　　如果嫡福晋长期不见人也是会引起怀疑的，所以他安排心腹训练程笑然，可以目前的进度也只能唬唬没见过世面的人，更不用说来往甚密的十三弟。
　　胤禛思前想后，决定把此事告知十三弟，一方面避免露馅的可能，一方面要让他帮忙寻找解决的法子。
　　“我已经暗中派人寻找懂法术的高人，十三弟江湖朋友多，也帮我打听打听，但千万别让人知道是我要寻人。”
　　“胤祥知道。但在这之前……”
　　“我已和那女子说好，这段时间就称病不出，好好学学规矩，真要见人时，就冲着那皮相估计也没谁会轻易想到骨子里已经换了个人。”
　　“可身边的人难免会有怀疑啊。”
　　“嗯，这我已经想到了。你四嫂身边服侍的人都被我借故散去了，只留下了知情的桃红。可光她一人服侍自然不行，这两天正寻思着上哪找一个来历清白又没太多心机的人，还得是没见过你四嫂的呢。”胤禛叹了口气说。那桃红他本是想除去的，可那女人身边也不能没有一个了解情形的人。
　　胤祥略一思量，说道：“我这儿正好有一人。是庄子里一个下人的养女，今年十六岁。她刚出生没多久就被遗弃，上个月她养父也病死了，没别的亲人。庄头可怜她，想让她进我府里做个侍女。我本是答应了，可今天四哥这一说，我倒觉得让她跟着四嫂更合适些。”胤祥说完才想起这个四嫂已不是原本的四嫂，别提多别扭了。
　　“这人可靠吗？”
　　“这丫头我见过，为人天真，没什么心机，而且一直呆在庄子里，没见过什么世面，宫里的人也一个不识。虽然胆子小了点，但受她养父的影响，对主子忠心得很。”
　　胤禛心想：“是打小收养的，就绝了是别家奸细的可能；胆子小点也好，不怕她不听话；再说是个孤儿，如有不测也没人挂念。”想到这儿，烦闷了许久的心终于有了一丝舒畅，说道：“那就有劳十三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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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毓庆宫东暧阁，太子妃石氏正在对镜梳妆，设法遮去鬓角处的於伤。
　　看着镜子里那张脸，杜韶风心想：“想不到已经是三十岁的人了，却还是如此端庄秀丽。历史上说康熙赞她淑孝宽和，看来并不为过。这副模样才真正算得上母仪天下，只可惜……”
　　“苏李，我刚才所说的话你可都记住了？”
　　“奴婢都记住了，一句都不敢忘。”苏李低着头，不敢擦拭额上薄薄的细汗。
　　太子妃摔倒并撞到头部晕了过去，正当她惶恐不安要叫人时，太子妃却又苏醒过来制止了她。可醒过来的太子妃竟然把以前的事全忘了，幸而稳重果断的性子没有变，很快就镇定下来，一面嘱咐她不要把此事泄露出去，一面让她尽快把以前的事说给她听。
　　她当然不敢说出去，太子妃摔倒全是因为她的失职，不仅这条小命保不住了，只怕连家人都要被连累。难得太子妃没有怪罪她，还答应帮她隐瞒。她也一定要尽快帮太子妃想起以前的事来。

　　小喜的话在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