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沉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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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句话出口的一瞬，全世界的时间凝固，万物失去缤纷色彩，变成诡异的黑白色。
风停了，顾采鬓边扬起的长发却没有落下，她像是变成了一尊活灵活现的蜡像。修唯吃惊地四处环视，只见不远处一行鸟儿仿佛被镶嵌在天空中，无法动弹；庭院里树梢落下的叶子来不及落入泥土，就那么停留在半空；有个侍女的手帕掉了，提着裙摆正要蹲下去拣，她身前还有几个侍正排成衣列端着盘子，小碎步刚抬起来。
放眼望去，整个枕水居，甚至整个静水岛，已经远处的静水湖，都失去了全部色泽，变成不祥的灰白。只有站在黑云之下的顾清渊，还有修唯以及越礼，一如寻常。
修唯抬头望着他：“你是螭吻派来的。”
毫无疑问的陈述句，顾清渊笑了：“是的，你可以叫我沉渊。”他抬起手指习惯性地做了个扶眼镜的动作，快碰到鼻梁才想起来自己这个身体并没有戴眼镜，于是他摸摸鼻子，道，“算起来，你们俩来这里已经快四个月了，不过任务进度却快得惊人啊。”
修唯扬扬眉道：“你这是夸奖吗，想通知我们任务完成可以马上出去了？”
“当然不会，我是来纠正BUG的。”
越礼微微眯了下眼睛，开口道：“纠正？”
沉渊目光转到越礼身上，道：“问题就出在你身上，你的等级已经远远超出副本要求，所以你肆无忌惮地破坏了很多正常的秩序，而且你用暴力阻止了所有支线任务发生的可能，导致……”他指指修唯，“导致她无论属性和装备，从开始到现在都是初始状态，毫无改变。”他面有遗憾地摇摇头，“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我没升级？”修唯疑惑地看了越礼一眼。
越礼轻咳一声，转移视线，浑若无事地勾起小指捋了捋前额的刘海。
不是追究这种细节的时候，修唯也不再多问，转而看向沉渊：“一定要纠正吗？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反正出来还有别的机会，干嘛在意这么多，我们俩好不容易要通关了。”
“不不不，你小看这件事所代表的意义了。”沉渊肃然道，“这种情况是我们第一次遇到，必须严肃对待，措施得当，要建立一个完善的应对机制，不可马虎了事，这才是专业的态度。”说着他竖起两根手指道，“目前给你们准备了两个选择。第一，直接回档，一切重新开始，按部就班地来，第二……”
越礼正跃下房顶走到修唯身边，闻言蹙眉道：“等等，什么叫按部就班？让修唯在青楼呆到接客的年纪？让我在地下城呆到挖个出口？那要何年何月！”
沉渊听到她的话，顿时面色有些不快：“我就说最讨厌快餐玩家了。辛辛苦苦给你们设计的关卡和各种奇遇一个也看不着，成天只想着简单粗暴走捷径，有什么乐趣可言？”
修唯嗤笑一声：“你搞错了吧，顾客才是上帝，要吃满汉全席还是垃圾快餐上帝说了算好吗。”
沉渊不赞同地道：“要知道我们是搞垄断的，卖方市场，不兴上帝那一套。”
修唯恍然大悟：“哦，真是理直气壮呢。这么说是要把我们当提线木偶么，你想看什么表演，我们就得照着你说的来？”
沉渊一噎，道：“也不能那么说，只是凡事都得有个规矩……”
修唯阴阳怪气地讽刺道：“人家都是只要客户满意就皆大欢喜，你们家倒好，人家玩得正开心，你非要改剧情，这样做是不得人心的，是吃力不讨好的，懂么！”
沉渊被她说得哑口无言，沉默片刻，干脆破罐子破摔：“好吧，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我也只是听从破小孩的命令，哪怕这要求再任性……你们就当我是个不讲理的反派好了。或者……”他忽然笑笑，“就当这突生变故也算历练的一部分，换个心态，尽情享受不就行了。”说着他似乎觉得自己的主意不错，自顾自道，“那么现在我来说第二种选择……”
“果然是螭吻的手下，一样的不靠谱啊。”修唯对越礼抱怨道，“我有种事情会非常糟糕的预感……”
沉渊像是没听到她的吐槽，道：“第二种呢，就是随机了。你们选择哪一个？”
“……大叔，你不解释一下随机是什么意思吗？”
沉渊带着欠揍的笑容，抬手又想去扶眼镜，摸个空又放下，他道：“不可说。”
不等修唯责问的话出口，越礼立刻道：“选随机。”
修唯一脸问号地望向她：“你知道随机有什么内容？”
越礼摇头，道：“我只是不想再回地下城，不想再跟你分开那么久。”她一根手指摸摸下巴，“随机应该会是出现什么奇遇吧？总不能忽然让剧情出现奇怪的断层……”
修唯目光一柔，道：“也对哦。”
正在交谈的两人没看到，沉渊听到越礼的话时，脸上显出的一抹尴尬——好吧，其实随机就是利用这个世界中类似于病毒的存在，故事会发生不可思议的空白，随之渐渐扭转回到应有的道路。
想着他微微叹口气：这种病毒出现的原因，来自于螭吻的不负责任所造成的世界观的漏洞，这个架空世界的人们在思考时，会对这个世界的种种自相矛盾而感到迷惑不解、甚至恐慌怀疑，那些负面情绪变成了巨大而扭曲的能量……对这一切螭吻不仅没想过纠正，反而兴趣浓厚地要利用这股能量。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种情况只存在于随机模式之中，毕竟只有这里的世界是螭吻亲手捏的。
“那就这么决定了，”沉渊对她们点点头，“接下来……祝你们游戏愉快。”
修唯心头那股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她还想说点什么，但只见沉渊又打了个响指，瞬间消失不见。下一秒，她眼里的世界忽然开始焚烧起来。铺天盖地的红色覆盖在视网膜中，染红了她的瞳孔。她回头望去，却发现越礼正背对她独自离开，眼看已经走远。
她想呼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想追上去，但完全无法动弹。宛如来自地狱的黑红火焰渐渐蔓延上她的双足，张牙舞爪地缠上来，强烈的灼热感几乎让她窒息。她以为自己就要这样被活活烧死，忽然胸口散发出沁人心脾的凉意，她低头，却见叹息之璧透过衣物正散发着淡淡的荧蓝光芒。
那光芒越来越盛大，最后刺得她睁不开眼睛，无知无觉地昏了过去。
浮沉之境内，换回白大褂和银边眼镜的沉渊看着水镜中倒下去的修唯，自言自语道：“虽然当了一次反派，不过也不算在做坏事吧？如果不赶快把这两人分开，以后就会像她所看到的一样，弱小的蓝色被强悍的红色吞噬，直至消失。”
“叹息之璧……怎么能只活在别人的荫蔽之下呢？”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沉渊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