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不惑》七玫

4、朋友

　　娴姗趁上洗手间的空当给马龙拨了个电话，三言两语地汇报了自己的行踪。一两个小时的朋友聚会算不上多大的事情，但也要坦白才能从宽、主动才能从容。马龙用无声来抗议，有气无力地“恩呐”两声便主动挂断了。
　　回到餐桌，六七道主菜已经摆得隆重端庄，色香味俱全。石开颇为绅士地帮娴姗拉开座椅，不动声色地说：帮你点了份红枣奶茶。希望你喜欢。娴姗忙感激地说谢谢。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会拒绝男人的体贴，她也一样喜欢。
　　哥俩点了一瓶白酒启开，石开不问来由先自罚三杯。娴姗吃吃地笑道：你这人认错倒快，什么错我竟然不知道？石开有意转移话题，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说：有眼不识美人可不是错了。以后大家在一起就是知己，管它东西南北风，开心快乐每一天！
　　三人举杯问盏了约莫一刻钟，石成收到爱人打来的电话。他先还洋洋自得地轻松以对，不过几句下来，脸上的得意耷拉下来。终于挂了电话，迟疑而愧疚地说：各位，我有事得先走了。老婆大于天啊，再不回去得暴风雨了。
　　娴姗打断他，报以理解的安慰：回去吧，回去吧，后方阵地得坚守。石开亦附和打趣：这里没你才好，三个人太挤，两个人正好。
　　把石成送走，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一同哑然失笑。生活的乐趣不就是看着自相矛盾的故事在别人身上上演吗？石开又帮娴姗斟了杯红枣茶，顿了顿，夹了两块粉蒸肉到她碗里说：你这年龄胖点更有韵味。
　　娴姗顺着他的手势笑意盈盈地望过去，却发现那手腕上横卧着一道醒目的暗红色伤疤，不禁倒吸口凉气。
　　石开注意到她的失态，自顾自斟满酒喝了，长久沉默地抿着嘴唇。良久，他似乎放开了一时间郁结的情绪，娓娓说道：我曾经很爱她，愿意以死来拯救我们的婚姻。我曾经也以为我从此只会爱陌生人，可看来心还没有死。他的眼神疏离，沉浸于记忆的悲伤里，一声叹息道：伤口总是会好的，疤却无计消除。
　　娴姗拿过那瓶酒，给自己倒了半杯。伤心人面前，善解人意也算是种慰藉。话渐渐少了，只是碰杯，吃菜。偶尔再看对方，竟都涌出无言的伤感。后来，娴姗帮石开叫了辆出租车，有多少人是因为自己的利用价值而被结为朋友，而娴姗觉得那些在你面前勇于袒露伤疤的人才是被信赖的。譬如她今天和“冷艳哥”成了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