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云纪》浣轻云

23、仙境赏梅寄风雅，雪仗纵情显童真

　　十二月初五，小龙的生辰，天空雪花飘洒。

　　雪已连下了两天，初时下得很大，现在已经小了许多。灵虚峰上早已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灵春湖的冰层又厚了几分。

　　早起发现风雪渐消，绯雪心中一片雀跃。在室内呆了两日，虽有师兄陪着下棋解闷，有师妹作伴弹琴叙话，但窗外的银白世界，依旧充满诱惑。

　　起床后，她就忙着一家家敲门，秦沐风等人似乎也被她的一脸兴奋所感染，对今日的活动颇为期待起来。

　　东北一所的五人，一起去北四居吃早饭，给小龙道贺，又送了生辰礼物。不久，林宇桓、殷贺和俞敏也来给小龙送贺礼，九人凑到一块，有说有笑，越发热闹。

　　“哈哈，年轻人好兴致啊！说到赏梅，这灵虚峰上倒是有个绝妙的地方。”

　　“什么地方？岳叔叔快告诉我们吧！”

　　“呵呵，在灵虚殿以北、灵昊堂以南有片梅林，方圆一里地，直有上千棵梅树，这个时节，进了林子如入仙境啊。想当年，我和你师傅还是在那里偶遇的呢……”

　　“咳咳……”沈傲君突兀地咳嗽了几声。

　　岳麟讪笑一声，转了话题：“那片梅林存在很是久远，里面最古老的梅树已活了八百余年。这些树也算是前辈遗物，派中那些老顽固担心小孩子随便入林难免折损些，所以关于梅林的存在，虽不是什么秘密，却是尽量不提的，平日也有专人负责看护。你们今日入林，可得尽量规矩点，别惹恼了看林的人。”

　　绯雪叹道：“沐风，原来灵虚峰上还有这等地方，我们还真是孤陋寡闻啊！”

　　石秀恭谨回道：“放心吧，师傅，我们会谨慎行事的。”
　　岳麟点点头，“如此，你们便早去早回吧。”

　　于是，九人便向岳麟夫妇施礼告别，满怀期待的往梅林去了。

　　绯雪一行沿着灵春湖向西行了两里地，又向北行了一里多，终于望见一片红云，冰天雪地中分外动人。雪路难行，但众人心中激动，脚下不由又快了些。

　　滨湖路尽头，梅林边缘，有小屋一间。屋中走出一人。

　　“曲玉师兄！”绯雪脱口而出，有些惊讶，难道曲玉是看林人？

　　众人表情疑惑，曲玉面色清冷，淡淡道：“看林的莫长老临时有事，托我在这儿替他几天。你们是来赏梅的？”

　　众人有的答“是”，有的点头。

　　曲玉继续道：“入林后不许随便折损花枝，出林时每人许带走梅花一枝，不可多折。你们几人是一起的，若是谁犯了规矩，是要一起受罚的。进去吧。”

　　绯雪打量曲玉，十六岁的他，长身玉立、冰雪姿容，分外好看的一个人，就是有些太冷了，不由好奇道：“师兄，不知道惩罚指的是什么？”

　　曲玉望向绯雪，眉头微皱：“扫雪。”

　　绯雪目瞪口呆，目光又在他脸上逡巡了片刻，现在看他的脸似乎又没那么冷了。微微一笑道：“师兄，如果你们差人手扫雪，随时吩咐就行，呵呵，我们先走了，不打扰你了。”

　　说完，立即追着小龙、殷贺等人入林去了。

　　曲玉望着众人远去的背影，淡淡一笑。

　　梅林面积颇大，众人商量后决定分开游赏，午饭前半个时辰回木屋集合。

　　林宇桓和沈清柔自然是一组，俞敏拉了石秀一起，秦沐风跟着绯雪，剩下的小龙、殷贺和仇贞治三人便一起行动。

　　绯雪走在林中雪地上，一步一个深深的脚印，时而在梅树下停步，观赏一番花枝，或是嗅嗅花香，间或吟几句应景的诗词，“素艳雪凝树，清香风满枝”之类。

　　“沐风，这里果真如仙境般，美不胜收。”

　　白梅下笑意盈然、素衣粉腮的绯雪，人与树仿若一体，极为和谐。

　　秦沐风心中微动，上前攥住她的双手，入手却一片冰凉。

　　“你是不是穿得单薄了些，手这么凉。”

　　“没事，我不冷。你知道我修的雪莲功，又吃了雪玉果，不怕冷的。”

　　看着满眼关切的秦沐风，心中一暖，低垂了眼眸，粉腮上又添了一抹红霞。

　　秦沐风舒颜一笑，一手拉了她，缓缓向梅林深处行去。

　　二人牵手踏雪赏梅，空中还飘着小雪花，秦沐风间或停步帮她吹去头顶的碎雪。

　　“这里梅花种类倒是不少。”

　　“是啊，一路行来，看到过六瓣红、金殿粉、紫蒂白、小玉蝶、水朱砂……居然还有小绿萼！今日果然是来对了地方呢。”

　　不约而同的转头，相视一笑。

　　众人在约定时间陆续回到了林边木屋，曲玉打量着大家手上拿的梅枝，却见三个女孩子，俞敏手持红梅，沈清柔选的绿梅，绯雪摘的白梅，花色竟都与服色相同，甚觉有趣，嘴角不自觉地浅浅勾起。

　　九人聚齐后，告别了曲玉，往回路行去。

　　下午，众人相约在北花园打雪仗。

　　梅林景极佳，却不若自家花园可以无所顾忌地肆意嬉闹。

　　北花园一角，此刻正热闹非凡，惊呼声、笑骂声、娇喝声、尖叫声……响成一片，一团团拳头大的雪球在低空横冲直撞，若是打在人身或山石树干上，便是“嘭”地一声雪沫飞溅。

　　一些偶然经过的其他弟子，也陆续加入进来，场面一时更加混乱。

　　绯雪心中兴奋不已，暗道，越混乱越好啊，这下自己偷袭沐风、小龙、殷贺他们，更不会被发觉了，呵呵。

　　秦沐风无法将兴致高昂的绯雪一直拘在身边，视线却总是不自觉地追随着她，眼见绯雪笑得诡异灿烂，他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刻，秦沐风突然被一团不知从哪里飞来的雪球砸中了。

　　“沐风，不注意四周可是会被砸得很惨啰！”绯雪笑得花枝乱颤。

　　秦沐风微移了视线，浅浅一笑。俯身攒了个雪团，还没有完全起身，雪球便似长了眼，嗖的朝绯雪飞去，砸中！

　　“啊！沐风，你居然敢砸我！还是明砸！我都只敢偷袭，你……”

　　“哦？你这是承认刚刚偷袭我的是你了？”

　　“呃，我是说我打算偷袭……”

　　“那还是明袭吧，我们各凭本事。”

　　“这样我比较吃亏吧！”

　　“我不介意你找帮手。”秦沐风一边笑着说话，一边手上却是没停，大大小小的雪球朝绯雪扔去。

　　绯雪一边躲避，一边朝人多的地方跑，心道：我得赶紧找几个同盟，跟沐风一对一，不是明智之举啊。当然，她手上的回击也是没有停过的……

　　经历了白日的赏梅、雪仗，晚间的宴会大家兴致更高，九个年轻人个个喜笑颜开，一会说些对小龙的祝福之话，一会感叹梅林美景，间或有人吟诵几句，一会又谈论起下午的雪仗自己吃了谁的亏……岳麟夫妇饭后没有多坐，怕这些年轻人因为他们反倒拘束。九人一直闹腾到亥时才散，林宇桓和殷贺因天黑路远、雪路不便，便留在了北四居歇息，俞敏也留宿在了绯雪的住处。

　　自那日小龙生辰，殷贺、俞敏和林宇桓便成了北四居的常客，休息日经常与绯雪他们一处。春天踏青，夏天采莲，秋夜赏月，冬日围炉，九人的身影经常同时出现，而广场擂台，若是九人中某人在擂台上，其余八人也大多在下面观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