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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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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司马佳起初不信虺圆满说的是真的,直到看见他的眼神,才不得不信了,“你别想那事儿啊,否则给我睡地上去。”
“为什么呀?”虺圆满不解地直起身子,“难道你不想做的?你乐意,我也乐意,那就做呀。”
司马佳被说中了心事,又羞又臊,但总算悟了:羞臊在虺圆满面前没用!于是他也坐起身,清清嗓子,道:“你们妖精,虽然已得了人形,却没得到教化!那种事,哪是想你做就做的?”
“那不然呢?”虺圆满是诚心地发问。
“交合之事,要在两人意洽情浓之时做,彼时爱意发自于心,才不单主一个‘淫’字,像你这样只是屈从于欲念,想到就要做,和牲畜又有什么区别?”司马佳不知道怎么跟虺圆满解释,想随便糊弄糊弄就完了,谁知道虺圆满还认真听了起来。
“那你的意思是……要想做这事儿,还非得我喜欢你,你喜欢我,才行了?”虺圆满一边揣摩,一边猜测。
“嗯,就是这个意思。”司马佳点头道。
“可是……”虺圆满的眼珠转了转,笑道,“可是若是把我,换成白天那个漂亮小子,你嘴里,还有这番大道理没有?”
“你!”司马佳又被虺圆满一击即破,一时想不出什么话来对,只好倒头不理,“真是对牛弹琴,别说话了,睡觉吧!”
“为什么不说啊,”虺圆满偏不听他的,还动手动脚,“不让做那事儿,还不让说话啊?”
虺圆满的手脚冰凉冰凉的,在这夏日时节,贴到司马佳的皮肤上,令司马佳生出一种别样的快意,渴望肌肤的亲近,连呼吸都难以再维持稳定,挥手驱赶虺圆满的力道也是半推半就,不知怎么的,脑子昏昏沉沉,还是与虺圆满滚到了一起。
“可怜见的,这种事,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会上瘾的,犯瘾的时候特别难过吧?”虺圆满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伸进司马佳的里衣,在前胸后背上抚摩。
司马佳尤是咬紧牙关,还是泄出了一丝舒适的叹息声,虺圆满于是乘胜追击,忽地被一脚踢了下腹,夸张地缩到一边去喊疼。司马佳掩了已经被解开的衣襟,喘着气道:“上次是中了你堂弟下的药,让你当做牲畜一般戏耍,今天岂能让你再得逞?你不老实,不要睡在床上了,到地上睡去!”
“地上?”虺圆满还想戏谑,“你就叫客人睡在地上?”
“你算哪门子的客人!”司马佳毫不客气,“没叫你睡天井,已经算好了。”
虺圆满听他如此说,便站起来弹了弹衣服,故作怅然地道:“那好吧,那我睡天井去。”说罢,下床趿了鞋,果然一步一趿拉地走进天井去了。
司马佳懒得理他,想他找不到地方睡觉自然会回来的,便拉过薄被自顾睡了。刚合上眼,耳边竟传来一个声音,让司马佳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那就是婴儿的哭声。
婴儿还很小,哭得像小猫儿叫似的,却吓得司马佳从床上一跃而起,惶然无措地盯着那个发出声音的小东西看了半晌,才想起扒着窗子向外喊:“虺圆满!虺圆满!”
得不到回应,司马佳又叫道:“虺圆满,别玩了!快来看看该怎么办!”
依然听不见回答,司马佳给屋里点了灯,急得要往天井跑,刚到门口,迎头便撞见了正走进来的虺圆满。
“你,你走路怎么都没响声的!”司马佳明明记得刚才他走出去时,把鞋走得踢踢踏踏的。
“你见过走路带响的蛇吗?”虺圆满懒洋洋地答道,循着婴儿的哭声走到床边,抱起小襁褓,把孩子放进臂弯里晃了晃,还发出了拙劣的哄孩子的声音:“哦哦哦,你怎么啦?怎么哭啦?”
司马佳怎么看,怎么觉着虺圆满抱孩子的动作不对。“喂,你好像……好像抱得他很不舒服。”司马佳皱着眉,观察了一阵子之后说。
“那你抱!”虺圆满把孩子一递。司马佳先是缩了一下,然后定了定神,道:“我抱就我抱。”
接过孩子,司马佳看见怀里那小猴子一样的脸,此时因为哭号,而皱得更加厉害,真真是不讨喜得很。随意拍了两下,司马佳觉出不对:这襁褓中,怎么散发出来一股臭味?
司马佳将孩子放到了床上,解开襁褓,那臭味更明显,再将小屁股上围的布块解了,臭气立马扑面而来,新生儿的粪便沾满了尿布,小胳膊小腿伴着哭声在空中移来动去。
“你看看!”司马佳捏着鼻子,立时向后跳了一大步,“你抱了半天,竟然没发现他拉屎了?”
“哦!”虺圆满也是刚带上孩子,哪想得到这许多。“你鼻子真灵,”他说,“那你这有尿布没有?”
“我这哪来的……”司马佳开口就想喊柳妈,差点儿忘了柳妈不在,又不好意思叫醒马四——他明天还要忙地里的活,晚上不能让他再累着了——整个人手忙脚乱,最后从箱子里翻出两件不穿的旧衣服,让虺圆满撕了作尿布。旧尿布也不能就这么放着,还得扔到水里去,让虺圆满去洗,再把婴儿的小屁股洗干净,兜上干净尿布,才算把哭声止住。
司马佳眼里的小猴子这会儿不哭了,但也不睡,睁着两只大眼,直勾勾地看着司马佳。蓦然间,司马佳觉得,这一对眼睛,似乎真的有点像自己的,趁着虺圆满洗尿布去了不在,司马佳不由得露出了笑脸,拿手指去摸摸孩子脸上皱巴巴的黄皮肤,没想到指尖却是触见了一片柔软,像是碰到了湿润的棉花。司马佳不禁小声地笑了出来,再点点孩子的小鼻子,戳戳他的小腮帮,婴儿忽然脸先皱了皱,然后嘴角向两边拉开——竟是一个笑的表情。
这是在笑吗?司马佳略微惊讶,又有些好奇,不知不觉间坐到了床上,专心看那小东西脸上的变化。只见婴儿的脸又变换了几个表情,眼皮就越来越向下耷拉,就这么睡着了。
孩子睡了,司马佳还舍不得放手,直到虺圆满回来,看到灯影子里坐着个抱着孩子不撒手的书生,不解风情地问了句“你怎么还不睡啊?”司马佳才回过神来,放下婴儿,站起身,对虺圆满道:“我要和你约法三章。”
司马佳的眼睛里映着灯火,站在熟睡的婴儿旁边。“第一,这孩子可以留下来,但必须跟我姓。”
“啊?”虺圆满倒是不在意孩子姓什么的问题,只是没想到司马佳大半夜的突然来约法三章,有点意外,也有点难招架,“行啊,第二呢?”
“第二,孩子长大了得喊我爹。”司马佳道。
“那我呢?”虺圆满问,“孩子喊你爹,喊我什么啊?”
“随便你,”司马佳撇了撇嘴,“反正爹只能有我一个。”
“不对啊……”虺圆满道,“不是说断奶之后就让我带走的吗,你怎么改主意了?”
“这个……到时候再说。”司马佳也还没做好养大一个孩子的准备,但一时冲动,他便脱口而出了那两个要求。
“那第三呢?”虺圆满想知道最后一条要约的法是什么。
“第三……还没想好,以后想到再说!”司马佳鼓着嘴,上了床。
“那就约法两章呗。”虺圆满笑道。
“不行,三章!”司马佳头也不抬地道。
“那最后一章呢?”
“以后再约!”
“非得凑成三吗……”虺圆满念叨着,也去摸床沿,见司马佳没反抗,也便跳上床去,躺在婴儿的襁褓旁边。
见他上床,司马佳心头还紧张了一下,怕他又做出什么举动来,可是暗暗警惕了半天,虺圆满这回却是乖乖的了,还发出了轻微的鼾声,这让一直没敢睡的司马佳松了口气,又气不打一处来,骂了自己一句“笨蛋”,也放心地进入梦乡。
天快亮时,婴儿又醒了,号哭一回,把马四也给吵醒了,三个人轮流哄,也没哄好,马四猜道:“是不是饿了?”可三个大男人,总不好像柳妈一样抱着孩子去找有奶的女人讨奶吃,最后还是马四,把婴儿抱了出去,托了相熟的老妈子去找赵大姐媳妇。孩子喝饱了奶,果然便不哭了,马四也急忙下地去,留他家少爷和虺圆满在家看着孩子。
小孩子好不容易安静了,司马佳却不能放心:“这会儿他吃饱了不哭了,过会儿睡醒了又饿怎么办?你们在洞里,都是用什么喂他的?”
“我们喂他的东西……咳咳,你不会想知道的,”虺圆满道,“不过后来知道他要吃奶,就弄了点儿牛羊奶给他喝。”
“牛羊奶是稀奇东西,”司马佳道,“这会儿想买也没处买去,你洞里既然有,怎么不带些下山来?”
虺圆满把两手一摊,道:“我要是能弄到那么多,也不用下山来找你了。”
司马佳也是怨恨得很:“枉我读了那么多书,却连个小孩子都应付不来。”
虺圆满看他这样自责,竟不落忍,安慰起他来:“带孩子是女人的事情,你是从小读书,只为日后当官的,哪懂这些呢?我看马四早上喝的粥挺稠的,白白的跟奶差不多,也许能给他喝了应个急?”
一句话提醒了司马佳。“哎,也许真的可以!我小时候,好像听乳母跟我说过,什么……‘喂少爷喝了我的奶,喂自己娃娃喝米汤’!”
但是,就算是米汤,也不是那么好熬的。司马佳连灶台边都没摸过的一个人,生火都不知怎么生,被呛得眼泪横流,冲出厨房。还是虺圆满不紧不慢地给生好了火,熬上了米汤。司马佳瞪着他:“你会做,不早说?”
“我不会啊,”虺圆满道,“只是估摸着是这么做的嘛,看你做得灰头土脸的,还以为有多难呢……”
米汤熬完了,怎么喂给孩子吃,也是个难题。孩子的嘴就那么点小,用勺子喂,一会儿漏了,一会儿呛了,司马佳拿着手帕在旁边边喂边擦,一碗喂完,手帕都湿透。一直忙到了午饭时光,司马佳才又想起:今天没人做饭!他饿肚子也就算了,关键是地里的马四没饭吃可不行。家里有米面油盐,但司马佳可不会做,虺圆满又挽挽袖子,摊了几个大饼。司马佳没顾得上吃,先包起了几个,亲自给马四送去。
这一天好不容易手忙脚乱地过去,晚上又来人了,来的是谁?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