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故事》弄彩

22、第二十章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躲不过了，怎么办？一切发生得太快、太突然，我甚至还来不及想……
　　“砰！”
　　我闭上了眼睛，一股腥热的液体喷洒在了我的身上，那味道恶心得令人想吐。若水干净脸开始抽蹙，极力忍耐……
　　“砰！”随着枪声，穿警服的男人也倒下了。然后一张张或焦急或冷漠的陌生脸庞往我涌来。我楞楞地坐在地上，任各种各样的声音在耳边嘈杂。
　　“夏小姐，你没事吧！”
　　“抓住穿白衣服的那个人，他是蓝衣喇嘛的首领。”
　　“快点查明这个穿警服的人，他不是我们的人。”
　　我的世界一下子安静了，是谁，这些人是谁，他们跑来跑去的在做什么，他们在说什么，我怎么什么都听不见。倒在我腿上的若水眉头紧皱，慢慢被移到了担架上。剩下沾满了他的鲜血的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我……
　　“小姬。”
　　“小姬。”
　　两道不同的声音划破我即将崩溃世界，我缓缓抬起头，是小山和文轩。
　　小山直直的抱住我，“太好了，你没事，小姬，小姬，我……”
　　透过小山的肩膀，我看到了表情复杂的文轩，处境尴尬。
　　我看着远处的担架，缓缓的开口：“小米，我要小米。带我去找小米。”
　　小米被送上了医护车，氧气罩和一大堆我不知道是做什么的管子插在了小米身上，胸口的地方象盛开了一朵血莲，美得令人惊心。
　　小米费力的拿下氧气罩，说：“只要小姬……留下……你们都下去……”
　　我的眼泪象断了线一样往下掉：“你这个白痴，快把氧气罩给我带回去。”
　　小米轻按住我伸过去的手，说：“姬……不要……有些事我现在不说……的话……怕是没有机会了……”
　　“你在说什么傻话啊，有什么事，等你回家以后再说。”
　　小米淡淡扯开嘴角：“乖，不要任性……唔……让我说完……也安心些……”
　　“不要，我不要听……呜呜……”
　　“姬…你就是这样的倔脾气……咳咳……”小米一咳嗽，胸口上的莲花就又大上几分“当你遇见问题时……面对不了就放弃……的习惯要改……知道吗？”
　　我用力的点头。
　　“以后……一定要小心……要好好的爱自己……一定要幸福……知道吗……”
　　“还有……咳咳”
　　“小米，不要说了，够了，不要说了。你会没事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们还能够一起逛街，一起聊天，一起……”
　　“姬……最后了……我只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其实……没有失忆……对吧？”
　　“是，我没有失忆，我只是在逃避……呜……小米……”
　　小米的嘴角微微上仰：“我……我就知道……你这个死丫头……脑袋没那么容易坏……居然还……还敢骗我这么久……”
　　“我不敢了，我以后再也不会骗你了，我以后什么事情都给你说，好吗？”
　　“……呵……咳…咳咳……我累了……我先睡会……”小米的眼睛渐渐闭上……
　　“不要睡，小米，张开眼睛啊，我们再继续聊天，小米，小米，小米……”
　　只是，任我怎么叫喊，小米的眼睛都没有再张开。
　　小米……

　　第二天，我参加了小米的葬礼，一切仿佛是假象，举目望去都是穿着黑衣的人群，抽泣的声音不绝于耳，我穿着丧服跪坐在灵堂旁，这是我向小米父母要求的，我不知该怎样去安慰这对已过半百的夫妻，在一夜之间失去爱女的悲痛。小米是因为我才出事的，我又有什么脸面去安慰他们？我提出请求的时候，小米的妈妈给了我一巴掌，然后紧紧的抱住了我，“小米…我的小米……小米啊……”
　　照片上的小米笑得像六月的阳光一样灿烂，我好象看见她生气时，咬牙切齿叫我“夏姬”的模样。这张照片我记得，这是为了纪念我们社会实践圆满结束的时候，一起照的艺术照，为了照相，她还特地减了几天的肥。结果却一点也没减下来，我们选同一套衣服，她小声地问服务员：“请问有大号的吗？”我不怀好意的大声叫道：“服务员，麻烦给我拿加小号的。”话音刚落，我就被直接推倒虐待了。
　　基本上，我和小米算是时时刻刻都粘在一起，仿佛空气般的存在，现在，我的空气去了很远的地方，我又要怎么习惯呢？
　　整间灵堂贴着浓墨书写的挽联，做法式的道士叨叨念词：“东南西北中，五方道路已打开，通往莲花座……”小米究竟会去哪里呢？眼睛被檀香熏到张不开，涩涩的。
　　小米去了之后，文轩一直陪在我的身旁，他也经历了这场混乱，一身疲惫。但他说，小姬，不能没有人看着你。
　　文轩呐，我夏姬莫不过是一个残废，能做出什么事来吗？这样的一个人，又如何值得你如此费心？
　　文轩小白兔满眼的血丝，却是一脸的心疼：“小姬，你一直跪在这里，我扶你起来休息下吧。”
　　我摇摇头，我从来都没有象现在这样感谢我的下半身残废过，任凭时间流逝，却丝毫没有知觉，也就不觉得累。
　　自我从救护车上下来就没见过方小山了，文轩说，他回去了。我点头。故事的最后，他还是回到了月月的身边，至于我，也就只能这样了吧。原来遇见这种情况，还可以找小米商量，而现在……小米，我好累，真的好累。
　　再次见到方小山，是在小米下葬的那天。一身漆黑，桀骜不驯一如当年。当然，不可忽略过他身边的美娇娘。人群在窃窃私语。呵呵，月氏企业的内定接班人么？如此优秀，只是再与我无关。文轩推着我，我们擦肩而过，连问候都随风带过。
　　小米的墓地很漂亮，四周种满的是小米喜爱的郁金香，石碑前有一块杯子大小的新土，不留意是看不出的，下面放的是左翼，当然，这是只有我和文轩知道的秘密。左翼最终也没有被蓝衣喇嘛夺走，我和文轩商量了一下，这也算是小米的遗物不如就留在这里让它陪着小米，若是这左翼真如若水所言是他教圣物，那必定有其独特之处，我只求它能保佑小米不管到了哪里，又或是下辈子转世再生，能比这一世更幸福、快乐。
　　“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感情多深只有这样，才足够表白.....”
　　手机在我发愣的时候猝然响起。我被惊醒，看到文轩面色沉重的接电话，然后对我说：“小姬，警察局来的电话，蓝衣喇嘛除了挟持你的那个领头的男人之外，全部在那场混乱中殉教了。”
　　都死了吗？领头的男人？
　　若水！难道若水还活着？我的眼前出现了那个为我挡枪的干净男人，眉心的红痔妖艳异常。而且，开始明明是被挟持，到结尾却是被保护，对于这个男人，我有太多莫明的感情。
　　“文轩，我想见见他，可以吗？”
　　“小姬，你……”
　　“我要见他，文轩。”有些事，我一定要弄清楚。
　　“好，他才度过危险期，你今天先好好休息，我们明天再去。”
　　看着文轩的妥协，我仿佛看到不久前的小山。转头，对上一双复杂的视线。低头，我什么也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