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辣酸甜淡中香》野松萝

17、十七

　　几经周折士民终于找到哥哥所在的二团团部，这是内蒙古生产建设兵团某师的一个团部，位置靠近边境地区，士民的哥哥是老三届的，六九年被分配到这里，从此他们这批人在这片茫茫的沙海中度过了宝贵的青春年华，最后在八十年代初期才陆续返回各自的城市。
　　中午，哥哥士伟赶着一辆毛驴车接他了，由于沙漠里没有公路因此这种毛驴车在这里非常普遍，哥哥的连队也要靠它到团部运送补给，已经几年未见面的哥俩自然非常高兴，一路上各自畅谈自己那边发生的一切，对于父亲再娶的继母，哥哥当然也很关注，士民也尽量详细的介绍了一番，然后又告诉哥哥自己参加工作的事情，只是到这来的原因他只字未提，只是说队里放假了想哥哥所以才来的。
　　这是一条穿梭在沙包中的小路，虽然沙丘林立却也有一些海子不时点缀其中，水面上可以见到稀疏的水禽在游弋，硕大的地鼠在路旁的地洞口不断地冒出来然后又缩回去，士民从未见过这么大的地鼠兴奋地叫起来：“哇，好肥的地鼠呀，真想下去捉几只来”，“等一等”士民说罢跳下去跑到刚才地鼠钻进去的洞口处，仔细看看又伸手向里面掏过去，“回来吧，那些地鼠你根本捉不到的，它们的地洞四通八达，别想守株待兔啊”哥哥大声招呼着士民，“赶紧上车走吧路还远着呢”，回到车上哥哥告诉士民：“那地鼠不是捉来的，你得会看还要在各个地洞口埋设套子才行”，“是吗，你们吃过它的肉吗？”“没吃过，不过明天可以让我们的文书拿上枪带你出去转一转，”“真的？”一听有枪玩士民来了精神，不住地问这问那。傍晚时分他们总算赶回连里。
　　这晚哥哥的宿舍非常热闹，听说士伟的弟弟从北京过来，连里的战友都过来寒暄，只容纳十二张床铺的房子里挤得满满的，士民只好不断地回答他们北京的情况。这些都是二十多岁的青年，为响应国家号召毅然投身边疆，几年来在这块广阔的沙漠上硬是挖出数条长达几百公里的引水渠，栽种了大片的荆棘林和树木，士民亲眼看到他们顶着烈日在荒野开垦的感人场面。
　　第二天，文书过来喊士民，然后到连部取了两只枪，一只是士民他们中学打靶使用过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另一只是老式的苏制“五零式”铁把冲锋枪，另外文书还在腰间挂上了两颗手榴弹，出发时他把步枪交给士民自己跨上冲锋枪，俩人沿着一条水渠向远处的一座大沙包走去。士民那个兴奋劲就别提了，好像找到了野战兵感觉，他觉得背着枪不够战士的味道于是把枪从后肩取下来提在手上，谁知这个动作吓坏了文书：“嗨嗨小哥们，你干什么呢？哪有这样提枪行军的？这枪口正冲着我的后脚跟万一走了火我的脚就他妈残啦”“有那么严重吗？不是上着保险那吗？”士民觉得他有点危言从听了，“你懂什么，这是部队行军规矩，那不怕意外就怕万一呀，快背起来”，士民虽说心里不爽但还是听从了。今天的天气格外晴朗，上午十点以后炎热的太阳把人烤的火辣辣的，说来也奇怪，昨天士民和哥哥一路上不是遇到地鼠就是野兔子，“怎么连个地鼠都看不到哇”？“当然啦这动物也在进化嘛，他们对枪特别敏感，好像知道那东西会要命的，只要你不带枪，他们便逍遥的在你面前晃悠，但是你有枪就不同啦，它们老远看见便逃走啦”，“是呀，我说怎么什么都没碰见呢”，士民半信半疑的嘟囔着。“哎，你小子不在北京好好上班跑到这干嘛？”文书显然对士民的突然到来感到奇怪，在他眼里，经过多年的边疆艰苦生活，北京是他们多么想回去的地方，岁月的历练已经渐渐磨去了他们的棱角，火热的尽情过后，他们慢慢平静下来。“我嘛，好几年不见我哥了，现在正好单位放暑假所以就来啦”，“什么？单位还放暑假？”“是呀，我们属于野外作业单位，每年都会集中放一段假的”，“真幸福呀”，文书打心里羡慕这些小他们几岁的，哎，差几岁命运就不同啦。
　　士民他们运气不好，走了半天竟然没有遇到一只动物，返回途中，文书把两只枪都交给士民，让他随便找个目标射击，并说：“这十发□□和三十发冲锋枪子弹都要打光啊也好过过瘾”，士民选择了远处的一颗小矮树当靶子，一股脑的将子弹全部倾泻出去，然后文书打开手榴弹盖子教士民如何投弹并叮嘱要投的远一些，士民头一次扔手榴弹，还是有点紧张，他把指环套在手指上，抡圆了胳膊，可由于姿态不对用力过猛一下子只投出去不到二十米，那文书到底是摔打出来的，赶紧把士民按在小沙包后面，“碰”手榴弹爆炸了，声音没有士民想象的大，走过去看了一下，也就炸出脸盆大小的一个坑。“这东西威力不大呀，电影里一颗手榴弹可会炸死一群人呢”，“这都是标准三百克的教练弹，当然没太大威力，不过电影上的也太夸张了些”。第二颗士民调整好姿态，这回可好足足甩出去五十米开外，今天士民算是开了荤，下午他们返回了连部。晚饭以后士民在翻越省报时发现了一条消息：三天后在乌盟的一个联合旗将举办大规模的“那达慕”大会，这是□□后内蒙首次举办的活动，期间将有大批内地的文艺团体前往进行连续演出，同时各种民族传统项目也同时展开。这条消息立即吸引了士民，他想起中学时看到的那本《奶茶飘香》书中描述的那些辽阔的草原、风吹草低、白色的蒙古内散发着诱人的奶茶香气的情景，经不住诱惑，他决定前去体验一下迷人的草原风光，告别哥哥以后他从包头经白云然后乘坐长途汽车在开幕式的第二天赶到会场所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