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二十】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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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和白玉堂的临时上房里那个与其说是床，不如说只是个凉榻，白玉堂大大咧咧的一趟，就占满了，不过展昭现在没心思和他计较这个，他比较在意刚刚走廊上的那些人，“玉堂，门外那些人……”
“嗯。”展昭还没说完就被白玉堂一声哼给打断了。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你白爷心窍比比干还多，会猜不到你想说什么。”白玉堂坐起来一笑，“他们恐怕都是狐族，而且还都是九尾狐。”
展昭也笑起来，原来他真的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种默契的呢？是因为契约吗，如果是，那也算是不错的副作用。“嗯，感觉不到妖气。”
白玉堂又摸着下巴接下去说，“不过九尾狐一族数量并不多，就算青丘是他们发源界域，也不会在这么小一个镇子上住那么多，他们通常都是家庭式的散居，现在都从各地赶来聚在一起，难道是要有什么大事？”对于青丘，展昭没有白玉堂了解的那么多，但是也觉得这么多九尾狐聚在一起有些不寻常，因为毕竟九尾狐这种顶级猎食者的数量与下层妖魔比例已经失衡了，而且除了感觉不到妖气的九尾狐，还能感应到几个强大妖气的妖魔也住在客栈里，展昭不知道青丘有多大，但是这个数量，就算不是全部恐怕也有半数青丘的顶级妖魔都来了，一定是有什么盛大的集会。
白玉堂一直摸着下巴在琢磨，展昭在等他的思考结果，两人都不说话，屋子里下了避音的结界，于是只有两人清浅的呼吸声，和轻微的风声。展昭就坐在白玉堂旁边，似有若无的风吹在脸上，他忽然觉得很享受，于是不自觉的眯起眼，他最近常常有这种感觉，就像昨晚白玉堂躺在床上，他站在窗前，也有清风，这样的状态他总觉得很惬意，舒适得近乎不真实。但是就在这样惬意的时刻，展昭忽然有了一种分离的预感，一种数不清道不明，却能清晰感觉到的预感。他，与白玉堂即将离别。
白玉堂忽然一伸手勾住展昭的腰，调笑道，“呦，你这一副猫样想什么呢？”
展昭便从那种不真实的感觉中被拉了回来，“嗯？你想到什么了？”
白玉堂咧嘴一笑，“大概有热闹能看了。”
“嗯？”展昭在等他详细说明，白玉堂却卖起了关子，“你只管好吃好喝的等着吧，应该快了。”
“嗯。”展昭点点头，没有再问下去。白玉堂看了看他，“猫儿，你有心事？”
“没啊。”展昭一笑，要说心事，预感这种飘渺的事情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心事吧，也许他只是身在满是妖魔的界域所以心中不安罢了，尤其现在身边都是大妖，以他的能力，也许一对一都未必是对手。
不过随便聊上几句，便已经到了午饭时间，白玉堂嫌屋子里小，于是拉着展昭去大厅里吃，他们下去的时候大厅里已经坐了不少人，他们一坐下就有不少人向他们看过来，皆是用探究的目光打量他们，尤其是展昭。白玉堂冷眼扫回去，他们也只是轻轻一笑而后收回目光，并没有因为无礼而表示任何歉意，白玉堂冷哼一声，也没再追究。这大概就是大妖魔之间的交往方式，因为彼此实力接近，纵然摩擦也不会随意做出过分的举动。经过白玉堂一圈冷眼扫射，只有领进一桌的一个男人还在看展昭，而且一直笑吟吟，那笑容在白玉堂看来相当不顺眼，尤其是展昭居然也在看着他？！
白玉堂眉毛一拧，抓起展昭的手，在手腕上就咬了下去。
“嘶~”展昭吃痛连忙回头来，白玉堂舔了舔嘴角的血，眯着眼凑近展昭耳边低声说，“怎么，他比白爷好看？”
要说样貌，那人与白玉堂这种飞扬的潇洒不同，那人应该是九尾狐族，长眉细目，皮肤也极白，很有一种狐媚的美，尤其笑起来更是勾人，如果一定要论相貌。其实展昭真的觉得那人比白玉堂美，不过这话他不能说，于是低头吃饭。白玉堂不爽到了极点，只是他再抬头去怒视邻桌的时候，对方已经不看这边了。白玉堂瞬间有了一种被人打了一巴掌却没办法打回去的憋屈感，“我靠！”白玉堂“腾”的站起来，拉着展昭就往外走。
“去哪？”展昭连筷子还没放下。
白玉堂也不说话，走到门口，猛的回头，这个角度恰是那人正面，狠狠甩了他一记眼刀，这才爽快了，拉着展昭出了客栈大门。白玉堂知道自己一向都是霸道的，而且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强者为尊，凡是属于他的东西，没有他的允许谁都不能动，但是他其实知道，对他而言展昭也许不一样，至于到底有什么不一样却没有细想，毕竟展昭只是个人，人类寿命实在太短了，也许他睡一觉或者打个盹，醒来时展昭已经老死，所以他不愿多想，只等眨眼几年，待展昭一死也就不用想了，但不论如何，在此之前展昭还是他的东西，所以谁也不能动。
“去哪？”展昭被拉着跟在白玉堂身后，手里的筷子一直也没放下，实在不太雅观。
“去吃饭。”这些天跟着展昭吃素，虽然其实并不是纯粹素食，但白玉堂其实吃不太饱。所以他随意找了处人不多的小饭庄把展昭丢下就走了，临走时说，“我出去一下，有事叫我。”
展昭点点头，“早去早回。”
展昭低着头慢慢吃着东西，有点心不在焉，忽然觉得光线一暗，对面坐了个人，展昭抬起头，竟是方才的那只九尾狐，“我能坐这吗？”他其实已经坐下了，这么说不过是出于一种表面的礼貌，展昭点点头，放下了筷子，静等对方开口。
那人手上拿了把花鸟扇，“唰啦”一声甩开，半遮了脸，只露出一双弯弯的狐狸眼，“哎呀，被你这么看着，在下很紧张啊。”
展昭有点囧，于是给他倒了杯凉茶推过去，算是缓解一下气氛，“阁下有事不妨直言。”
那人看了看展昭，收了扇子，换上一副正经摸样，“爽快，那就直话直说了，在下白息南，很中意你。”
展昭一愣，没听明白，“什么？”
白息南说，“在下的领地在南方，过几天就会回去，那时只要你愿意跟在下走，谁也拦不住你，哦，对了，你跟着在下，在下保证不会伤你分毫。”
展昭这才隐约听出点意思，原来他是来挖墙脚的，展昭无奈笑笑，“多谢阁下青眼，不过我恐怕不能跟你走。”
展昭觉得他这样说白息南大概会误会，于是他果然就误会了，“你是怕你的主人？你放心，有在下在，他拦不住你。”展昭想说，其实我是他的主人，你信吗……
展昭摇摇头，“不是，”却也不想与他解释很多。
白息南皱了皱眉，他本不是很有耐心的人，他只当展昭是白玉堂的食物，最多是仆从，方才又见白玉堂吸他的血，所以认定是主仆关系，他看得出展昭灵力很强，而且样貌也好，所以很中意他，欲收他为仆，却没想到会被拒绝，他们一族即使在妖魔之中也是极其高贵和骄傲的，对于人类不要说收为仆从，就是作为食物都不屑，却没想到会被拒绝。“你现在的主人这种方法会折损你的寿命，你若跟随在下，在下便传你一套延命之术，活上两百年不成问题，如何？当然，要用你的灵力作为交换。”白息南的脸上已经没有了最初的笑意，显出一丝不耐烦来。
展昭叹了口气，可惜，他还是只能拒绝他，“我知道，”血咒会折损寿命，展昭一开始就知道，但是展家使用了血咒的先祖没有几个是寿终正寝的，所以到底会折损多少，谁也说不准，从已有的记录上并没有证据显示，血咒会对健康造成损害，所以他其实对这个并不太担心，“但是我不能答应你，并不是因为他不会同意，而是因为我们被一种法术强行连在了一起。”展昭说这句的时候，白玉堂恰好落在饭庄门口。
“法术？”白息南嗤笑一声，任何法术只要施术者死了，自然就破了，他站起身，那就是说杀了你的主人就行了？只是这句话他没来得及出口，忽然感觉到背后一股强大的气息突然出现，如雄山巨岳压顶而来，他猛的回头就看见白玉堂站在门口看着他，白玉堂没有什么表情，但是白息南分明感觉到了浓烈的杀意，他忽然庆幸刚才的话没有出口，因为他惊悚的发现，也许白玉堂是比他高一个等级的半神魔，妖魔之间，种族相差一个等级，就不是二大于一的情况了，他果断放弃了挖墙脚这种危险的想法，他展开扇子一笑，“你回来了，那我就不打扰了。”虽然决定立即撤离，但优雅的风度还是要维持的，于是他衣袖一挥不见了。
白玉堂看着空空的座椅，冷冷的说了句，“原来是空间移动。”
展昭看着白玉堂的臭脸就知道，他在生气，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怎么了？”展昭问。
白玉堂抬头盯着展昭，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因为他听见展昭说“但是我不能答应你，并不是因为他不会同意，而是因为我们被一种法术强行连在了一起”，这句话让他无比的恼火，原来展昭跟他在一起，只是因为血咒，但他却没办法对展昭发火，因为这就是事实，他们在一起不是因为血咒还能因为什么？如果当初不是因为这该死的血咒，他早就一口把展昭吞了，所以他们的的确确是因为那咒语才不得不栓在一起，可是听见展昭这样说的时候，他为什么这么烦躁，这么愤怒？他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认为他们两人在一起是为了别的一些原因，虽然他也不知道那原因是什么，但一定不是血咒，不是因为不得已。
白玉堂瞪着展昭好一会，转身就走，展昭连忙追上去，“玉堂，你怎么了？”白玉堂不说话，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说，甚至不知道要说什么。白玉堂走的飞快，展昭小跑着追在后面，白玉堂忽然转身一把抱住撞进怀里的展昭，抱的紧紧的，展昭吃了一惊，然后才小心翼翼的拍着白玉堂的后背，“怎么了？”白玉堂没回答他，两人就那么在大道中央站着，引无数路人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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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白玉堂躺在床上，忽然问展昭，“如果血咒解开了，你要到哪去？”
展昭笑着说，“这不可能。”
白玉堂立起眉毛，“白爷说的是如果。”
展昭说，“如果你还要吃我，我就逃跑呗。”
白玉堂怒然翻身，不理他了。
展昭失笑，有的时候白玉堂就像小孩子一样随性。他听着白玉堂清浅的呼吸，静静的想，如果真的有一天必须要解开血咒，他会如何？展昭笑笑，他一定会放白玉堂自由，毫无疑问的选择，因为，他知道自己喜欢白玉堂，他甚至知道白玉堂也喜欢他，只是白玉堂自己不知道，这听起来似乎有些凌乱，展昭闭上眼梳理着前因后果，如果细说起来，其实他也不太明白，也许是白玉堂先爱上他，这爱从白玉堂心里流出来，将他的心感染了，展昭不知道现在心里的这种感觉，是他对白玉堂的情，或者其实白玉堂对他的情，展昭睁开眼叹气，似乎更凌乱了。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二十】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