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寡妇嫁人》陌陌菲梦

17、第17章 月下共谱曲

　　似乎睡了很久，千影干渴得厉害，遂爬起来，看到桌上的一碗解酒汤，立即毫不犹豫地喝了下去。慢慢回想起吃火锅时出的洋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并不想用这些不属于这里的东西博名获利，且以她如今的身份也不需要，或者是祸不是福也说不定。想了片刻，更睡不着了，隐约听到外面似有乐声传来，就披上外衣，寻着琴声慢慢走了出去。
　　一弯潭水，假山层层叠叠，碎石路旁种着蓊蓊郁郁的藤萝。潭水一侧，青石之间植了几丛翠竹，高低疏密，错落相间。
　　谢子卓一身月白色的袍子正坐在竹下抚琴，黑缎般的长发披散而下，被夜风撩起，愈显得整个人潇洒飘逸。月光在他身侧倾泻而下，使得他整个人愈发轻灵飘逸，仿若天神下凡。这个气度卓越不凡、风华绝世的男子，老天似乎十分厚待他，给了他俊美的容颜，给了他高贵的出身，自身还博学多才，性格又洒脱不羁，活得更是没有丝毫负担，几乎是一个找不到缺憾的人。听到脚步声，谢子卓抬头，眸光淡淡从千影脸上扫过，又凝注到琴上。
　　千影默坐在附近的一块石头上，心神也沉到了琴声之中，琴声委婉连绵，有如山泉从幽谷中蜿蜒而来，似乎还隐着淡淡的哀婉，静静流淌在这静谧的夜色之中。一曲毕，沉默了好一会，千影才道，“真好听。”
　　谢子卓淡淡笑道：“没事吧？”
　　千影面上一红，笑道：“让子卓兄见笑了，酒量太浅，酒品又差，下次一定不能多饮。”
　　谢子卓嘴角含笑道：“如果醉酒才会如此，我到希望落萧兄以后多多醉酒。”
　　千影淡然一笑，却指着古琴道：“我也会弹，只是弹出来却没你那么好听。”
　　谢子卓道：“那是没有遇到一个好师傅，要不现在我教你一下，有没有兴趣？”
　　千影原本对古琴就非常感兴趣，虽学过但并不擅长，来这里后无聊之时也曾下过一番功夫，更是把府中有关琴曲的书籍都翻了一遍，但琴技长进却不多，今晚见识了谢子卓抚琴，更是高下立见。听到谢子卓如此说，千影心中痒痒，笑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有劳子卓兄了。”
　　千影坐到谢子卓的位置，谢子卓侧坐在她身边，他修长的手指轻拂琴面，“就弹那首《南歌子》吧。”千影练过这首曲子，很好上手，对手势要求不高，比较适合初学者。放缓节奏，谢子卓带着千影弹着这首曲子。
　　千影的鼻端都是谢子卓的气息，甚至千影有错音时，他会直接握住她的手带她几个音。千影不禁脸有些烫，心有些慌，虽谢子卓算不得陌生人，但到底是个男子，闻着他身上那股如雨后青竹般极清爽的味道，千影的心跳忍不住加快。
　　谢子卓却好似什么都没有察觉，神色坦然地教着千影弹琴，千影别扭一会，紧张和羞涩才渐渐褪去，身心也沉入了琴曲之中。看着千影的双手渐渐收放自如，谢子卓把身子往后靠去，懒懒地依在一颗青竹上，抬眼看着星空，目光深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啊！”千影惊叫了一声，还是太急躁了，手势不稳，一下子划破了手指。
　　谢子卓听到叫声就立即坐了起来，看到千影流血不止的食指，轻轻拉了过来，盯了一瞬就把她的手指送到了嘴中轻轻允吸起来。千影立刻窘红了脸，身子也僵硬了。想抽回手，却又想到谢子卓本是个不拘小节的人，这时候抽回手倒显得是自己小气了，只好一动不动，只是目光却不知投向何处。
　　不经意间，谢子卓抬头看了一眼湖对岸，眼中似闪过一丝戏谑，但也只看了一眼，就垂下了眼帘。千影浑身不自在，还好片刻后谢子卓就松开了她的手，掏出了一个丝帕，帮她把受伤的手指包好。千影不好意思道：“多谢子卓兄，我还真是笨。”
　　谢子卓无所谓道：“倒不是你笨，看你手势肯定是没花费心思好好练习，以后有时间多多弹奏就好。”说着取过琴，又开始弹奏，却是晚间千影唱过的《水调歌头》，被谢子卓用古琴演绎，别有一番意味，千影自己也不禁听痴了。待谢子卓奏完后，不由得心中一动，问道，“子卓兄，我有一首歌，能不能帮我谱曲弹奏一下？”
　　谢子卓挑了挑眉毛，“求之不得，荣幸之极。”
　　千影笑了笑，思量了下，轻声哼到：“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靡靡；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天地悠悠，我心纠纠，此生绵绵，再无他求；求之不得，弃之不舍。来世他生，来世他生，无尽无休。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今与昔，往与来，时光匆匆变化，还是记忆中的杨柳依依、雨雪霏霏，但是场景变幻，陪在身边的人却不同了。命运扯断了情义，拆散了故人，时光转换间，有了生离，有了死别。
　　千影低低的歌声响起，离湖畔不远处一棵树上，风啸的眉头紧紧蹙了起来，虽然歌声空灵优美，但他似乎有些烦躁不安，听着唱词，眉头锁得更紧。以他的目力，千影脸上淡淡的失落哀婉都丝毫不差的落入眼中，但他此时却觉得看不清她。这还是原来的那个她吗？轻灵的歌声在静谧的夜晚格外清晰，一曲完毕，风啸眼中的疑惑更甚，看着月色中静静对视的千影和谢子卓，感觉心中有些不舒服。看了眼谢子卓，又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不远处同样隐于暗处的风远，他在心底冷哼了一声，换个姿势又静静倚在树上。
　　千影毫不意外的看到谢子卓眼中的惊艳与欣喜，此时他眼中退了不羁，退了平时的懒散，眼神渐渐变得热切而浓烈。听千影唱了一遍后，他的手已经抚上琴弦，指尖灵巧地挑拨着，一串珠玉之声倾泻而出，宛转动荡，无滞无碍，起调竟已跟上了千影的曲调。千影没想到谢子卓对音乐如此精通、如此敏感。琴声不促不慢，紧紧配合着千影的唱词，恰到好处。谢子卓纤长的手指曼妙地抚过琴弦，一尘不染，将曲中的那份缠绵伤感哀婉表达得淋漓尽致。
　　千影静静地望着谢子卓，重复唱着，谢子卓此时也抬眼看着千影。最后一声琴音消逝，两人相视而笑，谢子卓优雅地将手从琴上收回，嘴角微微上扬，却浮出一个顽皮佻脱的笑容：“千影，你到底还有多少惊喜等着我？”
　　“子卓兄说笑了。”千影不多作解释，谢子卓也就不多问。
　　千影站起身来：“子卓兄有机会再教我罢，夜已经深了，歇息吧。”
　　谢子卓说道：“我再琢磨琢磨这首曲子，你先回吧。”
　　千影向他道了晚安就向回走去。走到一半身子忽然顿住，扭头又走了回去。谢子卓还在抚琴，笑问道，“怎么回来了？”
　　千影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解释，要怎么说呢？“那个......子卓兄，今晚咱俩在此抚琴之事能不能成为我们之间的一个秘密？”
　　“秘密？”谢子卓停了下来，看向千影道：“你是不想琴曲流传出去？”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千影在心中自语，谢子卓为人洒脱大气，不会往别处想，而她自己更没有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深夜独处的礼教觉悟。“嗯，是的。”
　　谢子卓点了点头道，“好，我保证不会从我手中传出。”说完却狡黠一笑，“不过，要是别人不小心听了去，那可不怪我。”
　　千影没想到他会如此说，也笑道，“那也算是有缘人，自然不能怪你。”说完向谢子卓做了个鬼脸才转身离去。
　　“有缘人？”看着千影轻快的背影，谢子卓的笑中带了几分讥诮，不知对岸那两位听到千影这话会怎么想，他真想看看此时两人脸上的表情，想必十分有趣。侧耳听了一会，没有听到两人的动静，见他们还没有离去的意思，忍不住低笑了起来，难不成还没回过神？他的手又抚上了琴弦，但并未发出声音，而是闭上眼回想刚才千影的曲子。
　　不到盏茶功夫，谢子卓又听到有脚步声靠近，暗自奇怪，睁开眼睛却看到千影急急忙忙往这边赶。
　　“子卓兄，你还在？没听到琴声，我还以为你也回去了。幸好你还在......”千影说完拍着胸口喘息了几声。
　　“你这是？不舍得走了？”谢子卓笑问道。
　　听到谢子卓的问话，千影红着脸支支吾吾道，“我......刚才是听着你的琴声才找到这里......白天我没来过这个湖边，现在我......”
　　谢子卓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你......”指了指千影，道：“笑死我了，你竟然连自己的房间都找不着......”
　　千影瘪着嘴蹲下身，伸手就想捂住他的嘴，却被他笑着躲开，“喂，小声点，你想把所有人都吵醒？”
　　谢子卓笑到肚子都疼了，看着千影皱着鼻子盯着自己，好不容易才收回笑声，“那要怎么办呢？”
　　“当然是你送我回去呀。”千影理所当然答道。
　　谢子卓收敛了笑意，盯着千影一本正经道，“可是我也不知道你住在哪个房间呀？算了，我舍命陪君子，咱就一个房间一个房间找。”
　　“你真不知道？”千影不死心的又问了一句。
　　“是真不知道，这行馆主人又不是我，再说我也不曾去过你房间。走，我现在就陪你去找。”说完做势就要起身，千影却一屁股坐在地上，恼怒地扯了扯自己的头发，气道，“算了，大不了在这坐到天明，反正有你陪伴。”
　　“现在离天亮可还有好几个时辰，你撑得住？”谢子卓盯着千影道。
　　千影抬头望天，郁闷道：“那能怎么办，反正你是要舍命陪君子的。”
　　“我自是心甘情愿，只怕有人会心疼。”谢子卓看了对岸一眼，难不成两兄弟还要相互谦让一番不成？再不出来他可就忍不住要喊人了。
　　千影正待询问，却听到有脚步声靠近。看着愈行愈近的风远，千影怔了怔，旋即喜道：“子远兄？你来得太及时了。”
　　见风远走了出去，树顶的风啸心中也是一安，暗骂了一声蠢丫头，脚在树干轻轻一点，人已经离开了这个湖边。
　　不待谢子卓发问，风远笑看着千影道，“我被子卓兄的琴声吸引，不知不觉就行到了此处，本不欲打扰二位，现在......”
　　谢子卓看着风远眉眼无半丝烟火气息，顿感无趣，打断道：“殿下既然来了，就有人送你回房了，我也就不必舍命陪君子了，说来我也得谢谢殿下。”
　　千影向风远作揖道：“劳烦子远兄。”看着千影身着罗裙，披散着长发，偏偏作揖倒是郑重其事，谢子卓又被她这不伦不类的样子逗乐，打趣道：“你还是赶紧让你的子远兄送你回房吧，不然不知道还会闹出多少笑话。”
　　“无需多礼，我送你回房。”风远对谢子卓的打趣并不在意，在他心底，似乎更为期盼千影就当他是“子远”而非“风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