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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孕事烦忧 ...

  •   顾虚痕回来后,清羽远远便见他衣上血迹,其走过去低声关问道:“你将他尸首放哪了?”
      顾虚痕不语,走到凤祁榻前坐下问道:“是萧破的吧。”
      凤祁望着顾虚痕,点了点头。
      顾虚痕轻轻笑了一声道:“萧破知道吗?”
      “不知。”
      “你打算怎么办?生下孩子?”
      “我也不知,不过……”
      “什么?”
      “这事不能让萧破知道。”
      “为何?”
      “他……他不会留下这个累赘的,更何况……”
      顾虚痕苍白笑了两声,这就是她所谓的不知道,可是这个‘不知道’却已告诉了他答案。
      顾虚痕起身走向门外,凤祁紧张道:“你要去哪里?”
      顾虚痕仰着头看着前方,在这宫中,他失去了地位,失去了兄长,最后,他更失去了她,“找太医过来,你不是想留下孩子吗?”
      顾虚痕走后,清羽并未趁着无人询问凤祁些什么,其只是一言不发的坐在凤祁身边,两眼直直的盯着门外。
      顾虚痕走了有两个时辰,其回来时,带回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少年。
      顾虚痕将少年拉进屋中,少年见凤祁,跪下请安道:“微臣柳袖,参见太子妃。”
      凤祁烦躁的看了眼少年,顾虚痕更是着急道:“你快给我看看,太子妃身子不舒服。”
      原来,在去的路上,顾虚痕冷静的想了想,是否是太医诊错,凤祁并未怀有身孕。于是,顾虚痕抱着这个想法,又是欢喜又是哀愁,其一路上痴痴傻笑,皱眉哀叹,将其发小,柳袖给喊了过来,这柳袖虽说进太医苑未有多时,但柳家几代为医,若再让他确诊,应不会有大问题。
      柳袖抚在凤祁脉搏上,专心诊断起来,掐指之间,顾虚痕就见柳袖眉头皱了起来,顾虚痕的心,当时便悬到嗓子眼去了。
      “孩子是你的?”柳袖见顾虚痕担忧神色,便是直接问道。
      顾虚痕看着凤祁,心纵使被伤得支离破碎,可却也不想凤祁被伤害一毫,柳袖与他一道长大,二人算是从小打到大,虽说他顾虚痕现在被人唾骂,可柳袖却未抱怨他一句,又或者与他疏远。
      “恩。”
      柳袖听闻,当即抓住顾虚痕衣襟,在其脸上连挥两拳道:“你是不是嫌命长?”
      顾虚痕抚着流血的嘴角道:“我将你拉下水,你是不是要陪我一起死?”
      柳袖恼怒,已是摔门而出,但其出了门,又不忘顾虚痕,便又折了回来道:“她怀孕的事有几个人知道?”
      “除了你,就我们三了,刚才有个被我杀了。”
      柳袖当即倒吸一口冷气道:“你要把事闹大是吗?你就怕别人不知道?”
      顾虚痕不想多言,只对柳袖道:“你去给我开些安胎药来,刚才那太医说了,她是动了胎气。”
      顾虚痕的性子,柳袖是琢磨的一清二楚,其听顾虚痕道有太医,心中顿喊不妙,“太医?太医在哪?你杀的太医?”
      顾虚痕不耐烦催促道:“别那么多废话,你快去办事。”
      “你将他杀了?”柳袖冲上前来,抓住顾虚痕肩道。
      顾虚痕点了点头,柳袖恼怒的狠狠的又在顾虚痕面上挥去一拳道:“你疯了!她是太子妃!你……你可知你现在在做甚么?”
      “我很清楚,你先去煎药!”
      柳袖压制心中怒气,道:“你让我怎样将药端来?宫中用药岂是这么简单,若被其他太医发现呢?你再将他们一个个杀了?到最后,你是不是也要将我杀了?”
      “我现在什么都不管,你给我去煎药!”顾虚痕忽然失控,紧握双拳,语带警告与命令道。
      “你可以谁都不管,但是!被发现后,太子妃要怎么办?腹中的胎儿又将如何?你可以想过。”
      顾虚痕不言,喘着粗息瞪着柳袖。柳袖再道:“今日的药我有办法替你弄到,但是……之后的,你是要我如何?我就算能弄来药,又有谁煎药?在这宫中,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们?你们难道就真能瞒住?等再过一月,胎形便可看出,到时候你们怎么瞒?”
      “我有办法,”凤祁突然道。
      柳袖抑住恼恨,与凤祁道:“那之后呢?终究会有临盆一日,太子妃是要躲回笙国吗?”
      凤祁微微一笑道:“这你不必担心了,我自有方法。”
      柳袖狠狠的瞪了眼顾虚痕,心中对凤祁的厌恶更是又添了几分,“既然太子妃这么说了,那么,臣也不必那么担心了,我现在就去给太子妃煎药。”
      凤祁止住柳袖道:“你日后将药送到闳矣宫。”
      “为何?”
      “柳太医听我言就是。”
      柳袖闭口,甩袖愤怒而出,心中更是将顾虚痕骂了千百遍。
      顾虚痕终究是止不住对凤祁的喜欢,等柳袖离去,顾虚痕便又开始酝酿起来,如何护住凤祁安全,让其怀孕之事不被人知晓,“你要不就先回笙国吧。”
      凤祁摇头,指出此间厉害道:“若我在螟郢,还能护住自身安危,但我回到笙国,莫说是腹中的胎儿,就连自己,只怕也是难保。”
      “为何?”
      “有些事情并不像你看得那么简单,我怀着身孕回到笙国,有人便会有理治我死罪。”
      “皇上?”
      凤祁摇了摇头道:“是谁你暂先别管,我现在倒不是怕别人知道我怀孕一事,我只担心萧破。”
      顾虚痕不喜道:“你担心他什么?怕他高兴过了头?”
      凤祁哀伤笑了一声道:“若被萧破知道腹中的孩子,只怕不保。”
      “为何?这不是他的吗?”
      “他不会需要累赘的,更何况……”萧破对她,也未动情。凤祁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或许,此刻将萧破留在身边,正是因为她的公主身份,等到哪日,她一无所有时,莫说萧破是否会留在她身边,就连她这人,不知他能否留下。
      “你别乱想了,等萧破回来了,我便和他说,你们两先出宫躲躲,等孩子出生了,你们再回来。”
      凤祁摇了摇头道:“我哪也不去。”
      顾虚痕叹气不止,凤祁抓住顾虚痕手,似有所求道:“这孩子,我无论如何都要保下来,所以,我需要你帮我。”
      “你要我怎么帮?”
      凤祁欲说,却又怕将顾虚痕推入火坑,也不知该不该说,“我不想让萧破赴险。”
      顾虚痕听闻,哈哈大笑出声,其一手锤打着床沿,一手紧握,情绪难以自控,“他就当真值得你如此不惜代价?”
      凤祁点了点头,却未开口承认。
      顾虚痕低低沉笑一声,声音哑涩道:“不是说了吗,这孩子是我的,你不必担心,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
      凤祁亏欠,不知如何言说,顾虚痕面色惨淡,极不自然的硬挤笑颜。
      两个时辰后,柳袖偷偷端来安胎药,顾虚痕接过药,耐心的将药喂予凤祁服用,柳袖在一旁看得心中即是恼火又是伤心。
      柳袖算是陪着顾虚痕一路走来,那个从最不受人欢喜的九皇子,到之后的太子,再到如今的九皇子;大喜大悲,大起大落,顾虚痕所有的经历,柳袖都看在眼中,就连当初那个最是疼爱顾虚痕的八皇子,到如今兄弟二人反目成仇,柳袖都看在眼里。
      他一直不懂,为何顾辰初要如此对待顾虚痕,当年二人感情,顾辰初最为受宠,可他偏偏就对顾虚痕好,而顾虚痕也是一心一意想为顾辰初效忠;他们二人之间的兄弟情谊,只怕是父母己出的也比不上。
      可偏偏的,现在二人却对立反目。柳袖不知顾虚痕心思时,其也想不通,现在看来,顾辰初厌恨顾虚痕也不是毫无到底,这种夺妻之恨,又有几人能咽。
      古人有云,红颜祸水,柳袖见躺在榻上的凤祁,也算明白了这话意思;凤祁这女人,他是早有二耳闻,听她嫁来螟郢也有好几个年头,他也只在几年前,也就是矜絮公主下药毒害侧妃时,被顾虚痕强拉过来,帮凤祁解围,其实在那时,他就应该明白,若那时断了顾虚痕的心思,只怕也不会有如今的事。
      柳袖后悔不迭,可到如今,他也是无可奈何,只能顺着顾虚痕的心意,先将孩子保下来。
      “顾虚痕,今个药我是送了,明日怎办?太子妃这药至少要喝个七八日。”
      “你送来又或者我让人过去拿,”顾虚痕道。
      柳袖摇头叹息道:“你说来倒是简单。今日只是太医苑在盘药,我才能偷出几幅药来,到了明日,哪怕是半钱,你都要一一上报过去。更何况,你这是安胎药,只怕你药还未拿走,太子那边就知道了。”
      “那该如何?”
      “我每日偷偷从家中带药过来,你派一个可信的人到我那处拿药;不过,这药你们得自己煎,若在太医苑,那群太医,一嗅那味儿,就知你药是做甚的。”
      “那也可以,永安宫这处平时来的人也少,我们可在此煎药,”顾虚痕道。
      “不行,”凤祁当即制止,若煎药的事被萧破知晓,那怀孕之事必然是瞒不过去,到时候,她吃与不吃这药,腹中的孩子都难保。
      顾虚痕转念一想,知晓凤祁忧心,其道:“那在我宫中煎药吧,我每日让清羽送过来。”
      “也不行,”萧破识药,更何况,他又是那聪明人,无论如何是骗不过去的。
      “那……”顾虚痕也为难了。
      “我每日去你那,也不过几日的事。”
      顾虚痕询问看着柳袖。柳袖不知凤祁所为是何,难道是怕其与顾虚痕偷情怀孕之事被发现?才会如此小心翼翼,更弃顾虚痕安危于不顾?
      柳袖怒意难抑,其愤然甩袖出门,丢下一句话,“你们爱怎么便怎么,死活都与我没有关系。我每日送药就是,你顾虚痕便是死了,与我柳袖毫无关系。”
      顾虚痕被柳袖说得也是怒起心头,可他却不好对凤祁发作,只能愤怒一拳落在墙上。
      凤祁脑中混乱成团,思绪难以理清,“虚痕,只怕会让你为难,陷你与不义了。”
      “你安心养好身子,你就别操心我了。”
      凤祁感激道:“谢谢你。”
      顾虚痕难过道:“无需多言,今晚清羽留下伺候你,我明日再来看你。”
      顾虚痕出门不多时,屋外便“滴滴”的落起雨声。凤祁一夜难眠,辗转反侧,其捂着尚未隆起的腹部,心中担忧事来,一波接着一波,而萧破久久不归,更又让凤祁担忧。
      雨下了两日还不见止,沐温痕昨日一早便走了,那时凤祁还未醒,听清羽说,沐温痕有来房中看过她,让清羽好好照顾凤祁。至于肆安之死,沐温痕未提;凤祁事后,再度回忆起那晚,相比较于他们三人,最后赶来的沐温痕及不寻常的平静,不过,待凤祁想到此处时,沐温痕也已早回去。
      萧破在雨止后,也就是第三日回来了,那时的凤祁正好在闳矣宫,而那时后,凤祁孕迹也渐渐显现出来。
      凤祁以为,怀孕之事,她能瞒天过海,至少,若能骗过萧破,其他的人她并不需要担心,可这世上,却又如此之多的意外;多到,她牵累着他,在以后的路上,奔赴不知生死。
      萧破回来那日,凤祁正巧在闳矣宫。那时,凤祁刚刚服下安胎药,房中的药味还未散尽,萧破就突然的闯入房中。
      凤祁心虚的站了起来,手更是不自禁遮住尚未隆起的腹部。萧破在门前停了下来,凤祁紧张走了过去,将萧破拉出门外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萧破皱着眉,露出疑惑表情看着屋内道:“你身子不舒服?”
      凤祁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说。坐在屋内的清羽见状,装病扶墙而出道:“怎么了?”
      凤祁低着头,向后退了两步,语调低低道:“清羽身子不舒服,我这来看她的。”
      萧破放心点头道:“我回来见你不在宫中,还以为你又整出了什么乱子。”
      凤祁正欲开口,但心中陡又作恶,其捂着嘴,已抑不住,在萧破面前做呕,清羽慌张走过去,一边抚着凤祁背,一边问道:“有没有舒服些。”
      “我没事,”凤祁不安道。
      清羽看到凤祁如今模样,心中不忍,即是同情又是妒忌,“都说这药熏人,你还固执的呆我房中,公主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凤祁默默点头。等着身子再无不适,其便与清羽道了别,说是明日再来。
      在回永安宫路上,凤祁一直念着,要如何在接下的时间瞒过萧破,螟郢的夏已经过去了,虽是冬天并非有多冷,但借着冬衣遮挡,也能骗过人去,等到明年,脱衣也要待三月,到那时,若是萧破发现,腹中胎儿已经成型,生下应该不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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