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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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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按了那部手机的电源开关,电话卡还不在里头,不可能被追踪上。他可以很快让斯夸罗找到,但现在他还不想。Xanxus把另一个小机械放进手机的背部,盖上后盖,收进大衣里层,换拿那把勃朗宁。房间里有热水烧开的声音,刺耳地上蹿下跳,然后是急切的脚步声。
这该死的垃圾窟也让他的火气越烧越大,让他有了个新主意:别管他妈的指令,也别管他妈的后果。他要那个叛徒死,而且他要抢在所有人之前亲手解决!让那个杀手——他叫什么来着?影子?什么破名字——滚蛋去吧。Xanxus痛恨叛徒。这话传到别人耳朵里可能会引起非议,但他从不认为自己曾做的一切和‘背叛’沾过边;好吧就瓦利安越过了界,那也是因为……
他才反应过来Nico在问他什么。见他没应声,她又走近了一些,指指桌上的那堆器械,他刚才已经承认自己是杀手,而她现在想知道更多。
“你是职业的吗?”
他不吭声,对方似乎已经很领会和他的对话方式,眼里的崇拜色彩更重了。
“酷。”她小声说,“你在执行任务吗?目标在那栋房子里?我见你一直看那边。”
观察得不赖,他皱起眉,心里盘算了几秒决定和盘托出:“没错,我要干掉那个被条子保护起来的家伙,那垃圾本来是……算是我们这边的人,后来他叛变了。背叛者就得死,不是吗?”
她点点头,用热水冲了两杯咖啡,这次他没拒绝。今天铁定是吃不到什么像样的东西了,好歹也得维持精力。
“那你有搭档吗?”
“我有部下。”声音生硬得可怕。
“部下?是个什么样的家伙……对不起,我是说,他怎么不来接应你?”
什么样的家伙?
“垃圾鲛,”他脱口而出,“垃圾(王子)、垃圾(玛蒙)、垃圾(路斯利亚)和垃圾(列维)”
“……”
“碍手碍脚的,不来最好。”
他停下来重又打量了她一眼,对方没被吓到,他能确定这点,别的就不用在意了。如他所言,立刻被那帮人找到的话一定会阻拦他现在的计划,但他仍需要另一个帮手,一个不太会引人注意,不会打草惊蛇的人,比如,一个穷鬼加毒虫。
***
在他思考的这段时间里她显然已经神游到别的地方去了,从不知哪个柜子掏出的一把药丸花花绿绿,嘴唇发白,开始有冷汗顺着脸颊滑下来。
“嗨,你要来点儿吗?”
回答她的是对方冰冷的视线。
Nico觉得瘾又上来了,这种感觉很糟糕,就像你明知道有条虫子沿着你的背脊往上一路钻进你的头发,啃噬你的头皮,再慢慢钻进你的脑子里,在每一条神经末梢欢快起舞。她不得不去咬指甲,未磨平的指甲又划开了嘴唇上刚结痂的伤口,那是她上次跟人打架时弄的——那婊子养的,幸好她到底赢了——她握着那胶囊的手不断地抖,吞下去就够了,快吞下去,嘿,你在想什么呢女孩?
他光是看着就够吓人了。
她最终放弃了,意兴阑珊地把药瓶塞回柜子的底部,坐回到一塌糊涂的床上,挨着他旁边。她很高兴他没像其他人那样露出厌恶的目光,他甚至没往边上缩。他可是个杀手呢,Nico想。
“你不需要那玩意了?”
“不了,呃,其实我正在戒掉它,没骗你,我是认真的。”
他只哼了声,虽然不屑,但她偷偷看见他嘴角的线条柔和了一点。打住,她勒令自己,显然不成功。她还是继续忍不住偷看,男人很英俊,这不是她会常用上的赞美,但他确实够格。不细看的话他的五官简直还是个少年,只是发型稍许有些显老,加上他的眼神露出了实际年龄来。唔,也说不定他比她还小呢。
目光下移到他擦枪的手上,骨节宽大,指头有很厚的一层茧,处理枪支的手势老道而仔细;上帝啊,她居然开始想这双手按在人身上会是什么样子了;快打住!她甩甩头,反而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你在看什么?”枪口斜对着她。
“不,没有,我……我在想,你不只是个杀手吧?”
对方警觉地拉开了保险栓。
“我、我是说,杀手应该不会有部下的……”
“哼,还真够聪明。猜猜,西西里盛产什么?”他旋转了手上的武器,用枪柄敲了下她的脑袋。
“贫民窟和……黑手党。”她犹豫着该不该把后一条加上去,男人头一次爆发出一阵笑声:“哈哈哈哈真是天才!”
他笑了好几秒才停下,一手把玩着手上的勃朗宁,一面往后半倚住表皮剥落的墙壁。
“听着,垃圾,事情是这样。我要干掉那个叛徒,这你已经知道了。但有另一个人可能抢在我前头,我得比他快,就得用比他更隐蔽的方法。他也是职业的,甚至行动起来更方便。所以,我再跟你做个交易,这次如果成功,我给你一万。”
她的眼神里瞬间就再也见不到别的东西了。这样很好,他从来看不起被毒品和酒精腐蚀的人,但有一点他甚至要佩服了,那就是他们为了那几个小钱,能比最危险的黑手党都豁出命去。
“你要我做什么?”她的声音回到了那时候的紧张。
“等天亮了,我要你回到那栋房子附近,只要看看那些条子有没有撤离就够;今晚死过人,他们也许会警惕地转移,也许短时间内找不到别的好地方。何况黑夜其实要比白天危险得多。”
她飞快地点头,似乎还想说,就这么简单?
Xanxus迟疑了一下,把那个电话递给她,“然后就打电话给我,按这个键就行,明白吗?”
她满怀感激地接过去,状着胆子问:“那你真的是……黑手党?”
他说是。
他想这没什么,没人会说他告密,没人会说他叛变。没人会在意这个年轻落魄的穷女人。
何况她就快要死了。
他小声地咒骂了句,用的是街头混混的那种脏话,然后他闭上眼睛,在黑暗中感觉到另一个人的肩膀有意无意地挨着他的。
妈的,他又无意义地骂了一句。
然后睁开眼,他开始讲起所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