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塔利亚］［米英］天晴》灰色水曜日

1、天晴

　　天晴

　　持续了三天的大雪在昨天傍晚令阿尔弗雷德的忍耐指数破下一个新的记录。从工作场所开出红色爱车之后，他总共经历了两次侧滑、三次碰擦和一次追尾。当他开到街口为了避让行人而紧急刹车时，后方传来的撞击声令他的胃觉得更冷了。阿尔弗雷德一肚子怨气地开回家，进车库的时候又滑了一下，车身蹭到了栅栏，这些事使他从昨晚开始诅咒天气，直到现在都没有平息。
　　又破了一关。阿尔弗雷德握着游戏手柄的手仿佛一下子被抽干了力气。他绝对不承认自己最近越来越焦躁了，一定是天气的缘故。连日的降雪让人得不到充分的日照，于是整个人都打不起精神。就算不是纽约那样的大城市，要他把心爱的改装车当铲雪车开上路，这一点也足以使他在开始一天的工作之前就积累压力。
　　哦，现在不是想那个的时候。
　　阿尔弗雷德的脸上带着厌烦的表情。他疲惫地取下耳机，动了动略微僵硬的腿，起身离开游戏房。他觉得有点饿，想去厨房找些吃的。经过客厅的时候阿尔弗雷德随意地瞟了一眼，没想到亚瑟已经起来了。昨晚他说头疼，还抱怨说关节疼（这句特别小声，阿尔弗雷德差点就漏过了），吃过饭就被阿尔催着爬床休息了。今早起床的时候亚瑟的嗓子又干又哑，连像样的话都说不出来了。阿尔弗雷德觉得自己已经可以打电话帮他请假了。
　　阿尔弗雷德在厨房门口招呼了一声，亚瑟捧着杯子抬起头，动了动嘴，什么都没说出来。
　　“哦！你还好吧亲爱的？”
　　英国绅士点点头，阿尔弗雷德考虑了五秒钟，走过去亲自验证他究竟好不好。亚瑟在他平常坐惯的位置上，侧着身阅读一本在沙发扶手旁的矮几上摊开的杂志。天色并不是很好，尽管开了灯他还是戴上了眼镜。
　　“你饿了？”他轻声说。
　　阿尔弗雷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亚瑟真的很了解他的生活习惯。他走过去，挨近了摸他的额头。关于这个动作，据说它不能说明任何问题，但是大家都习惯在自己的至亲感冒发烧的时候伸出手，摸摸对方的额头。
　　亚瑟碧绿的眼睛注视着他，没有闪避，很放心似的任凭他的手贴上他的前额。这个反应让阿尔弗雷德内心一动，记得他刚来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头还疼吗？觉得冷吗？
　　亚瑟摇了摇头。他在不破坏形象的范围内已经穿得足够暖和了，客厅也有暖气。他盯着阿尔弗雷德的眼睛很努力地慢慢说，他没有忘记药，现在已经觉得好多了，一个人待在上面很闷，刚才做了一点蔬菜色拉和炸鸡块。阿尔弗雷德羞愧地推了推眼镜，他居然让病人给他做饭吃！
　　他抱歉地揉了揉亚瑟的头发，最后还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亚瑟被他的动作弄得痒痒的，快乐地笑起来。注意到他手里的杯子是七分满，阿尔弗雷德问他是不是茶水烫口。
　　亚瑟沉默地否定了，“手（hands）”，他干涩地吐出这个词。阿尔弗雷德微微歪过头打量他手里的杯子：确实，刚才一直都没有放下来呢，居然没有洒出来……HERO不觉佩服起年长恋人的平衡能力。
　　他连续打了三个小时游戏，倒是没觉得手比身上其他地方要冷，不过浏览网页或是看电视久了是会有这样的感觉。所以说亚瑟是在用盛了热水的茶杯取暖……？
　　不知怎么，美利坚的化身觉得他的前监护人在这个细节上有些孩子气——通常这个词是用在他身上的。因为是坐着阅读杂志所以空闲的手由于血液循环较慢而变冷，既然这样把暖气再调高一点不就好了。他一边走向厨房一边随口说出自己的想法，结果当他端着盘子——他只是想坐在喜欢的人旁边补充能量——坐到沙发上时，亚瑟喝了几口茶，放下杯子。
　　“你这个浪费能源的蠢货。”大英帝国十分认真地说，“我认为这样更舒服些。”他端起茶壶，往茶杯里头添了一些茶水。阿尔弗雷德刚把蔬菜色拉送进嘴里，被他说话的模样逗乐了，刚想嘲笑他自己在伦敦的时候也大手大脚，却发觉茶壶里的水似乎不怎么热。
　　“手（hands）。”于是他也说了一个字，握住了亚瑟打算继续捧着杯子取暖的手。碧绿眼睛的绅士慢慢地脸红了，阿尔弗雷德揣测他应该不是误解了自己的表情。
　　“既然你喜欢这样就尽管喝嘛！”阿尔弗雷德咽下菜叶子，朝他笑着说，嘴角边还沾着色拉酱，“烧水还不是小事一桩~这样我就不是浪费能源的蠢货了吧？”说完，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亚瑟无言地翘起嘴角，阿尔弗雷德知道那绝对不是在取笑自己的脸。他的笑脸在这晦暗的时节如此温暖，以至于他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那种炫目的视觉体验是照进屋子的阳光造成的。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天放晴了。
　　这可真是难得的好天气，阿尔弗雷德心想，一口气喝光了亚瑟杯子里的红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