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婆人生（空间+种田）》李煦之

10、10.人善被人欺

　　站在青灰色的高大城墙之下，抬头仰望，看着高大的城门正上方苍劲雄厚的“南阳”二字，以及城门两侧身着兵服随身佩着冷兵器的严肃守卫，感受着铺面而来古朴庄严的气息，木锦绣难掩激动。

　　这是她第一次离开珍珠村，那个对她来讲可以称作“与世隔绝”的小村庄，来到了真真正正的古代城市。

　　跟着伍飞走在街头，木锦绣恍恍惚惚的有种仿若隔世的疏离感，时间和空间的改变带来的错乱感达到了最强烈，她紧紧的跟在伍飞身后，计划中尽兴的玩乐和兴奋的期待，被木锦绣无意识的淡忘了，她安安静静的，用陌生的眼神，隐晦的视线，打量着宽度竟然达到几十米的南阳主干道上的一切，林立的商铺，来往的行人，走卒贩夫，寻常百姓，还有华丽的马车和精致的软娇子。

　　木锦绣还没有机会到古都长安，如今的西安看一看，但她知道长安的街道最宽的能够达到两百米，只在不伦不类的古装电视剧上见到过狭窄的“古代街道”的木锦绣根本就无法想象两百米宽的街道是个什么概念，所以当她走在宽度不下三十米的南阳主干道上，而周围步履悠然从容的行人无一不是身着“古装”，留头束发，电视剧上表情僵硬呆板的群众演员塑造出来的“古代街市”又怎么能比上此时此刻此地的千分之一？

　　因为她正经历的一切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不是演戏，不是造假，和她前二十多个年头所经历的人生并无不同，现在的一切，也是她的世界，她的人生，将会在这个真实的世界里进行，直到生命的终结。

　　你让她如何不动容？

　　木锦绣内心的震撼无法言明，那一瞬间，她忽然有了一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停住脚步，抚着胸口，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伍飞背后似乎长了眼睛，回过头注视着她，满眼的关切和担忧。

　　木锦绣怔了一会儿，缓缓的收起了激荡的心绪，垂着眼睛走到伍飞身边，抬头一笑：“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人，走吧，甜点店在哪里，你知道的吧？”

　　伍飞点头，牵着驴子继续往前走，走两步回头看到木锦绣还紧跟着，于是放心，只是脚步放慢了很多，只比木锦绣快了一步，顺着主干道往前面走了没多远，左转进入一条较为窄但仍然很是热闹的街道。

　　右侧拐角处的一座酒楼的三楼，凭栏而坐的几个身着锦衣绣袍的年轻人中，一个面目清俊斯文的男子正无声的关注着人群中的两夫妻，或者说关注着木锦绣更加合适，看着她发呆，看着她对伍飞露出安静温暖的笑容，看着她和伍飞消失在人群中，神情莫测，不辨喜怒。

　　同伴连声呼唤：“怜之？怜之？看什么呢？”

　　顾明成缓缓收回了视线，没有表情的脸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低低笑了一声：“没什么，认错人了。”

　　再说伍飞，带着木锦绣七拐八拐，木锦绣一开始还能记得路，但是拐了两道弯之后就彻底迷失了方向。

　　南阳城的街道规划整齐，横竖相交的大小街道和明道暗巷基本成直角，坊市民居被分成了大大小小的豆腐块，再加上林立的商铺相似率极高的门面，对于木锦绣这种出门搭公交，不认识路就叫的士的，上班下班永远只走一条路的半个路痴来说，被绕迷糊那才是正常的。

　　她晕乎乎的跟着伍飞，其实两人并没有离主干道太远，隔了两条街而已，伍飞带木锦绣来到的正是在南阳甜品糕点很集中的一条有名的街道——东三大街。

　　这条街不似另外几条街人来人往那么热闹，相对安静了一些。

　　天蓝云白，清爽的秋风送来丝丝糕点甜品的诱人香味，街道两旁的店铺门面虽然相似，但装修牌匾各有不同，有粗糙，有精致，有普通，有富丽，木锦绣提着装着玫瑰花蜜的罐子，左右打量一阵，挑了一家牌匾烫金门面大方顺眼打扫干净的铺子，抬脚正打算进去，忽然想起一件事，回身问伍飞：“驴子怎么办？”

　　基本上每两间单独的房子之间都隔着一尺到三尺宽的窄道，伍飞牵着驴子走到窄道外面长有一棵榆树的房子中间，把绳子往树上拴好了，然后空手走回来。

　　木锦绣看着来往的行人，有些担忧的问：“不怕被人偷了？”

　　伍飞不假思索的摇摇头，示意木锦绣进铺子，木锦绣不放心的看看拴着驴子的地方，过往的路人很多，但没有一个多看驴子一眼的，仿佛主人随手把驴子拴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是一件再也寻常不过的事情，不值得惊奇一般。

　　木锦绣只好安慰着自己此间民风淳朴路不拾遗百姓安居乐业遵纪守法……

　　一进门，那股香甜的味道就更加浓郁了，除了放满了各色腌制的干果的货品格子，还有一个个有着圆滚滚肚子的青花坛子，坛身贴着写着盛放着各类蜜饯的名字的红纸，木锦绣粗略一看，这样的坛子竟然有十几种至多。

　　而柜台上还摆着一张张花纹精美的盘子，盘子上盛放着和坛子的位置相对应的蜜饯，方便顾客观察挑选……以及，对喜欢零嘴的吃货施以诱惑。

　　所有的出售的甜品当中，没有和玫瑰花蜜相似的食物，哪怕只是材料和某种花卉沾边的甜品，都是没有的。

　　木锦绣略为放了心，同伍飞都已经站在门槛之内，店里招呼的伙计看到二人，本来已经扬起的灿烂笑容凝滞了一下，呆了一呆，眼睛里迅速的闪过一丝惊讶和怀疑。

　　南阳城的甜品铺子日子过的紧巴巴的小老百姓是舍不得光顾的，尤其是他们在每个城市都有分店的甘宝号，最便宜的特制干果也要每两一钱银子，日子过的平顺的普通人只会在极少数的情况下才来买个一二两，更何况是眼前这两个一看就是从乡下来的农民。

　　这样的人来到铺子里掏银子的可能性比他们掌柜给他加工钱的可能还小。

　　伙计想明白了，态度不由得怠慢了，神情淡淡的，只管做自己的事情，不开口赶人走，也不开口招呼，偶尔往两人身上瞟两眼，以确定他们没有乱动铺子里的东西。

　　木锦绣伙计狗眼看人低的态度给惹恼了，想到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硬是压下了火气，心道阎王好见小鬼难搪，要是管事的掌柜在这里事情还好办一些，木锦绣视线扫了一圈，只看到一个看店的伙计，越是小角色，眼光越是狭隘粗浅。

　　这伙计没有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不屑姿态，只是把他们当成空气彻底给无视，排除伙计本身素质好，那就是这家铺子教导有方，但到底不能面面俱到，木锦绣瞧瞧自己和伍飞的一身扮相，自嘲一笑，就是在现代也不能保证从事服务行业的人做到对顾客一视同仁。

　　“伙计，你们这里有花蜜卖么？”木锦绣装出好奇的样子问，她对做生意一窍不通，本来是打算开门见山直接说明来意的，不过她有些怕自己还没有解释清楚玫瑰花蜜是什么，就被伙计当成捣乱的给轰出去……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

　　“有。”伙计抬头看她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每斤二十两纹银。”

　　木锦绣惊讶，狐疑道：“能给我看看么？”

　　伙计有些不乐意，撇着嘴巴，没有理会木锦绣，反倒有些不耐烦的问她身旁杵着的大个子伍飞：“你到底买不买？”

　　伍飞不言，看向了木锦绣。

　　感觉被轻视的木锦绣深吸了一口气，耐着性子解释道：“你先给我看一看，是不是我说的那种花蜜。”

　　伙计脸拉下来，皱着眉毛，语气里带着斥责的意味，非常不可以的对木锦绣说道：“这位小嫂子，不是我不给你看，二十两纹银才卖一斤蜂蜜可不是小价钱，问你们买不买又不给我一个准数，要是出了差错我一个小小的伙计可担当不起，你买了自然是要给你验货的，不买的话实在不好给你看。”

　　说完，瞟了伍飞一下，眼里带着嘲弄不屑的味道，这两人看着倒像是夫妻，不过做丈夫的还没有妻子能说得上话，一个大男人还做不了一个女人的主，在他看来实在是丢人的很。

　　木锦绣敏锐的捕捉到了伙计话里“蜂蜜”二字，所以对方其实是把她的“花蜜”当成了“蜂蜜”，那么果然是没有花蜜这种甜品的。

　　这伙计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木锦绣的耐心，如果不是惦记着花蜜生意，如果不是惦记着花蜜为她带来的利润，以及利润带来的好生活，木锦绣一定把鞋子扔在这欠抽的伙计脸上。

　　“谁要蜂蜜了？”木锦绣亦是皮笑肉不笑，轻柔温和的气场骤然变成了绵里藏针和阴风阵阵，她侧着头挑剔的打量着惊讶的伙计，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脸上还挂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假笑，慢条斯理的说道，“铺子里没有卖就拿别的东西来搪塞我？你们掌柜呢？把掌柜请出来吧，我是给贵店送生意来了，你一个小小的伙计还做不了主。”

　　人善被人欺，木锦绣要是不强硬起来还指不定被伙计怎么刁难，但有些事情不是强硬了就能改变的，伙计狐疑不定，却不会拿没谱的事情就乖乖的把掌柜请出来，因而伙计不动，还是一贯轻慢的姿态，语气颇为鄙夷的对木锦绣道：“什么生意？你说来看看。”

　　木锦绣笑了，她让伍飞把罐子给抱起来，然后打开封的严实的盖子，带着丝丝清爽感觉的浓郁芬芳的甜丝丝的味道弥漫开来，甚至盖过了铺子里所有甜品相加的气味。

　　伙计动容，满脸的惊奇和震动。

　　木锦绣却又把罐子给好了，那股奇特的香甜味道很快的消失不见了。

　　“既然你不肯去请掌柜，那好吧……”木锦绣无奈的笑笑，扶着伍飞的胳膊轻轻往外推，“我们到别处问问，南阳城可大着呢。”

　　伙计直觉不能让他们走，来不及多想，忙出声留人：“二位留步！”伙计一改之前冷淡的态度，满脸堆笑，指着店内的椅子说道，“您二位先坐下来喝杯茶，我马上就去请我们掌柜。”

　　说完，见木锦绣止住了脚步，似笑非笑的瞧着他，但没有要走的意思了，伙计放心了一些，连忙疾步进到内室把掌柜给请了出来。

　　这时候木锦绣和伍飞也刚坐下来没多久，木锦绣悄声嘱咐伍飞：“等会儿来人了，你不要说话，就在我旁边只管盯着掌柜的瞧就行了，记住啊，样子凶点！”

　　伍飞迟疑的点点头，等掌柜的和伙计出来，木锦绣笑着站了起来，伍飞也跟着站了起来，移步在木锦绣侧后方，板着一张没有表情的脸，黑沉沉的眸子严肃而深沉，视线不错的盯着掌柜的脸面，只把掌柜玲珑八面的笑脸给盯着僵硬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