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道题与灵魂伴侣》zaq

6、第 6 章

　　杜伊侯爵挥动他的9号球杆，在小白球前突然停住，瞄了瞄，又再次举起球杆。他如此重复了三次之后，终于下定决心高高扬起球杆。当他正准备击球时，一辆高尔夫球车在他身边停下来。
　　“嘿，克拉拉。”范伦丁王子一边从球车上跳下来，一边向他堂兄的约会对象打招呼。
　　“哦，殿下。”这位美貌的伯爵家千金傲慢地扬起下巴，“前天被您那道‘歌剧《伟大的俘虏》中，狱卒A的首演扮演者是谁’的超高难度题目击败之后，我可没想到会这么快又见到您呢。”
　　“你想知道答案吗？”
　　“天哪，殿下你该不会认为，告诉我答案，这件事我们就能就此揭过了吧！”
　　“得了吧，克拉拉。”王子用一种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表情看着伯爵千金，“你本来就不想嫁给我。你只是觉得当上王子妃能拍更多时尚杂志封面。”
　　“范伦丁，”终于忍无可忍的侯爵大人叫道，“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王子转向他的堂兄。“杜伊，我要和你谈谈。”
　　“又谈？”侯爵大人爆发了。
　　“我问你，”他一步一步地逼近王子，逼得王子不得不一步一步往后退，“你究竟哪只眼睛看不到我正在约会？”
　　“一天两次，你是耍着我玩吗？”
　　“我又不是艾伯特，你招即来挥之即去！”
　　王子尴尬地看了看他后方那一小片树林，又看了看前方那些围观看热闹的人士，突然福至心灵地想到一个解决目前窘境的妙方。
　　感谢傻瓜杜伊，居然提到了艾伯特，不然他也不会想出这么妙的妙方。可不是只有艾伯特才会懂得拿捏别人的弱点。
　　“要不然，”他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我现在就为破坏了你中午的约会而道歉？”
　　“当——”侯爵陡然收声，连带着脚步也踩了个急刹，表情像屏幕刷新一样从恶形恶状瞬间变成了乖顺的小绵羊，“不，当然不用。我亲爱的堂弟。说吧，你想要我帮什么忙？我一定会尽心尽力的。”
　　克拉拉疑惑地看着他们，“范伦丁，你刚才说了什么？”
　　“没什么，克拉拉。”得逞的王子殿下得意洋洋地说，“我恐怕要借用你的侯爵大人一会儿了。”

　　杜伊侯爵没精打采地坐在高尔夫俱乐部的休息室里，看着他的堂弟在室里来来回回地踱步，倦意无法控制地一层一层往上涌。
　　“我说，你这次又想跟我说什么？”
　　范伦丁王子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直直地盯着杜伊侯爵，直到对方觉得不自在为止，才开口说道：“杜伊，我要反击。”
　　侯爵觉得这话没头没脑极了。“反击？你要反击谁？”
　　“当然是我的父亲和老□□。”
　　“你怎么忽然做出这种决定了？”侯爵不解地看着堂弟，“你还有三个月的时间，最不济也是两个月的时间来把艾伯特追到手呢。”
　　王子愤愤不平地转述了他下午的经历。
　　杜伊侯爵忍不住感叹了一声，“明天就去报到，可真狠啊……”
　　“所以我要反击！”王子握紧拳头，“我已经受够了！他们以为我是只软柿子吗？不，我要让他们后悔！”
　　侯爵眨了眨眼睛，“可你能做什么呢？”
　　“我需要你的帮忙，杜伊。”
　　“我？”侯爵立刻困意全消。他连连摆手，“不，我可不要掺和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主意。”
　　“那我就去告诉克拉拉，你对莫兰夫人有非同寻常的迷恋。”
　　杜伊犹豫了一下，还是坚定地摇头。“即使克拉拉也不行。”
　　“好吧，或许我该告诉埃琳娜，火星报去年会报道她曾经沉迷于某种邪教，是因为你在记者面前喝多了说漏了嘴。”
　　“哦，”侯爵跳起来，“你这个叛徒，你这个恶魔！”
　　“别激动，杜伊，我只需要你帮我一个小忙而已。”
　　侯爵又沮丧地跌回座位里，“好吧，你又想到了什么馊主意？”
　　“我只需要你再约火星报的记者吃一餐饭，在席间假装不小心提到某些不该提的王室秘辛……”

　　“殿下，”艾伯特低沉而悦耳的声音传进范伦丁王子的耳朵里，“您该起床了。”
　　王子朦朦胧胧地睁开眼，对着他的男仆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是最后一个早晨了，艾伯特。”这句话自然地从他的嘴里溜出来，然后他被它背后的凄凉和心酸击倒了。
　　“您会有更合适的仆人的。”男仆一边说一边拉开窗帘，“陛下向我允诺，内务厅将会把最优秀的仆人派到您身边。”
　　明亮的光线涌进室内，王子忍不住眯起眼睛，泪水又不受控制地聚集起来。连续两个早上都流泪，可真是太丢脸了。
　　不，范伦丁，王子对自己说，你得振作起来，毕竟你的战争才刚刚开始呢！
　　他的视线随着艾伯特的一举一动而到处奔走，试图从这个喜欢不动声色的男人身上找出他昨天那个绝妙的主意所造成的影响，遗憾的是，他居然半点蛛丝马迹都没有找到。
　　他觉得既失落又沮丧，就像一个七岁男孩费尽心力为他的同伴挖了个陷阱，结果同伴不仅没有掉进来，反而要搬家了。
　　“你什么时候走？”在餐厅用餐时，他问艾伯特。
　　“□□大臣要求我下午3点去见他，殿下。”
　　王子想了想，有点别扭地说，“我可不会为你送行，艾伯特。”
　　“您不用为我打乱任何行程，殿下。”
　　这个混蛋，换工作这事好像对他没有任何影响一样！没准他还很高兴终于可以摆脱这份伺候人的工作了呢！王子气鼓鼓地想，不知不觉把他的烤肠戳得面目全非。
　　“艾伯特！”他自暴自弃地叫道，“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肯同意嫁给我？”
　　“您如此聪明，一定会找到答案的，殿下。”
　　这句话除了废话之外还有任何意义吗？
　　范伦丁王子气恼地推开餐盘，刷地站起身，堵气说道：“我要出门了！”
　　艾伯特立刻为他拿来外衣和帽子。
　　王子直挺挺地站在门前，任凭男仆为他穿戴。想到这大概是艾伯特最后一次替他穿衣服了，他的鼻子又没法控制地酸了一下。
　　“你是个混蛋，艾伯特。”
　　“是的，殿下。”男仆替他掸了一下肩膀上的灰尘，然后把帽子递给王子。“顺便一提，”他用一种极平常自然的语调说，“您最近的恶作剧也许有点过分了，希望它不会导致无法挽回的后果，殿下。”
　　范伦丁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艾伯特是指他那个绝妙的反击主意。
　　这就是艾伯特的评价吗？
　　恶作剧？
　　不，当然不是！
　　王子展开他在路上买的火星报，对着头版头条那个硕大的标题“范伦丁王子——不爱红妆爱蓝颜”斗志昂扬地点点头
　　——这是他的宣战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