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魂器（上） ...
-
康斯坦斯趁夜离开了霍格沃茨，怀里揣着的日记本就像一颗定时炸弹，越早交出去越好。她几乎是小跑着经由密道出了城堡，艰难地走到禁林深处才幻影移形回了斯莱特林庄园。她的出现惊动了等待觐见的两个食死徒——毕竟能在这座庄园里幻影移形的两个人，一个正在霍格沃茨里念书，一个正端坐在书房里处理公事——他们下意识地抽出魔杖摆出了攻击的姿势。
康斯坦斯掀开兜帽，露出了自己的脸。
“小姐！”两个食死徒赶忙把魔杖收了回去，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
康斯坦斯只瞥了那两人一眼，便径直向书房走去。
她敲了两下门，没等里面人回应，便推门走了进去。
伏地魔正坐在书桌后面的软椅上，兀自沉思。
康妮轻轻舒了口气，一夜紧绷的神经这才算彻底放松了，“父亲，”她走上前去，“东西拿回来了。”说着便从怀里掏出盒子，恭敬地放到伏地魔的手边。
伏地魔似乎并不急切，他食指在书桌上扣了两下，才慢悠悠地打开了盒子。他拿出本子在手上掂了掂——伏地魔本人，也许是唯一一个敢于直接触碰日记本而不作任何防护的人，当然，格兰芬多的金妮·韦斯莱除外，但她已经为自己的冒失付出了代价。
半晌，直到康斯坦斯都有些不知所措了，伏地魔才开口。
“我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康斯坦斯右眼狠狠地跳了一下，可她谨慎地没有接话。
“现在我知道了，奥利维亚和她的日记本爸爸聊了三个月，而年轻的汤姆·里德尔又花了一个月的时间迷惑了一个格兰芬多的纯血叛徒。但在此之前，在我触碰它之前，我一无所知。”
伏地魔和康斯坦斯都沉默着没有说话，良久……
“这是我的一片灵魂。”
康斯坦斯倒吸了一口气，然后在惊呼之前及时地捂住了嘴巴。
伏地魔皱了皱眉头，“你很吃惊？”
“父亲，这是——这是——”
“我的一个魂器，最早的一个魂器。”
那就是说还不止一个！
哈，当然不止一个！否则他怎么会随随便便就交给了马尔福！
康斯坦斯急切地上前几步，“父亲！你——你切割了自己的灵魂？！”
伏地魔轻轻地哼了一声，当作回答。
康斯坦斯已经顾不得什么了，她冲上去，一下子跪在伏地魔腿边，抓着他膝盖上的袍子，慌乱地追问：“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伏地魔。”伏地魔平静地注视着爱女的双眼，在其中轻而易举地找到了惊慌和担忧，“飞离死亡。”
“可是父亲，那是禁忌！”
“我触碰的禁忌还少吗，康妮？”
“不！不是的！我知道您的能力，当然！我知道！可灵魂禁忌魔法伤的是您自己啊！魂器是极其危险极其邪恶的，哦不，不是这个——”康斯坦斯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我是说，从来没有人尝试过，从来没有人成功地尝试过!”
“可我成功了。”伏地魔轻声道。
“可您也说了！您现在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康斯坦斯觉得自己八成是疯了，她从来没有这么大声的和父亲说过话，她几乎是在吼他了。
而伏地魔只是轻轻蹙了蹙眉。说实话，他内心也是十分困惑、不安，否则他不会向康妮透露这些。事实上，魂器一向是伏地魔核心机密第一名，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帕蒂根本不知晓，就连伊芙都只是自己揣测，他们俩从来没有开诚布公地谈过这个——恐怕要归咎于可悲的男人的自尊，很久很久以前他就已经很少和伊芙谈论这些了。除了帕蒂和伊芙，能倾诉的，也就只有康妮了——他不知道谁还能承受他的脆弱，谁还能真心为他着急。但他也不指望能从康妮这里得到什么有用的建议，毕竟她还这么小……
“父亲！您不知道——事实上我也不知道，是后来偶然从布莱克家族的祖训中看到的——贵族世家祖训的第一条，都是告诫子孙，保护自己的灵魂！父亲，只有灵魂不灭，才能永生啊！”
“可是只有分裂了，才能不灭啊。”伏地魔仍是那如同梦游一般的呓语。
康斯坦斯几乎要以头戗地了，“只有完整的灵魂！只有完整的灵魂才能掌控完全的生命！”
伏地魔良久地凝视着他的女儿。是了，是了，如果说伏地魔还有什么不知道的，那也只能是贵族教育了。即使他极力弥补，但他终归是差了那“第一课”。
康斯坦斯毫不畏惧地迎着父亲的目光，她希望她的坚定和坚持能起些作用，至少让父亲重视她的话。
“我想一个人静静。”
可康斯坦斯仍固执地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伏地魔用手心包住了康妮抓着自己袍子的右手，他知道她在等着他表态，“我知道，康妮，我知道。”他吻了吻女儿的额头，“相信我，亲爱的。”
康斯坦斯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书房，连夜赶回了霍格沃茨。
一路戒备，等康斯坦斯迈进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了。
她没想到会看到德拉科·马尔福
男孩坐在壁炉前的沙发椅上，似乎也没料到会遇见康斯坦斯。
康斯坦斯望了一眼对方手里泛着橙光的绿宝石手链，嗤笑一声，“你猜梅林知不知道这个？”
“我并没有追踪她。”
“当然。你只是隐瞒了圣诞礼物的——某些——额外功效。”康斯坦斯冷笑道，“你是在玩火，德拉科，这点儿把戏可瞒不住一个梅林。”
“您对她的评价可真高。”
“这与你无关，吃饱了撑的半夜不睡觉先生。”康斯坦斯讽刺道，“那么，橙色预警？”她砸了砸嘴，“既然有闲情逸致守在这里，为什么不去找找你那把提神剂当饭吃的小女朋友呢？”
“我以为我妈妈给您写了信。”
康斯坦斯不耐烦地一挥手，“就像每个人都亟不可待要管你的闲事似的！该说的、能说的，我都说了，而你也以实际行动回报了我，我还能有什么好说的？”她哼了一声，“我只需要祝你好运，小马尔福先生。”说完就回了寝室。
德拉科目送着康斯坦斯离开，摩挲了会儿手链，许久，才离开了公共休息室。
德拉科·马尔福最后是在斯莱特林的扫帚棚里找到了奥利维亚。
她抬起她满是泪痕的小脸，费力地眯着已经肿成核桃的双眼，看向来人。
“很好。”德拉科压着心里那点儿刺痛，嘲讽道，“看来你终于找到了比泥巴种还要臭烘烘的办法。那么，恭喜你了。”
他知道她最讨厌斯莱特林狭隘的血统观念，可他偏要刺刺她。德拉科·马尔福，说实话，从内心盼望着和这个女人大吵一架。
可奥利维亚，只再次把脸埋在了膝头，未发一言。
德拉科盯着蜷在角落里的她，良久，才把脸转向一边——他担心再瞪下去会酸下眼泪来。
“真是固执啊，梅林。”他轻声慨叹，“明明是你的错，可偏偏连一声错都不肯认，一句抱歉都不肯说。对着我，你都不肯低下你高贵的头颅。”德拉科自嘲地笑了笑，“也是，我算什么啊？不过是你梅林的一块垫脚石罢了，倒是越发不识好歹了。”
奥利维亚伏在膝上，哭出声来。
“你看，你还哭。”德拉科上前两步，蹲在奥利维亚身边，“你不就是等着我来求你吗。‘奥利维亚，你别哭了，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求求你别哭了。’”德拉科碰也不碰奥利维亚一下，只淡淡地说，“你看，明明就是你错了，却还等着我来求你。”
奥利维亚猛地抬起头来，狠狠地瞪着近在咫尺的德拉科。可她红肿的双眼让这瞪视威力大减，甚至变得有些可笑。
她瞪着他，一言不发，眼泪却像断线的珠子似的掉个不停。
德拉科紧紧抿着双唇，迎着奥利维亚的泪眼朦胧，不停地告诫自己，不要抱她，不能抱她……
可奥利维亚狠狠地扑了上来，一把搂住了德拉科。
“我认错还不行吗？！我求你还不行吗？！”她哭得声嘶力竭，“求求你，德拉科，别那样跟我说话，别那样看着我，别不要我，求求你，德拉科……”她哭得喘不过气来。
德拉科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他颤抖着手搂着奥利维亚的肩膀，“哪里真要你来求我，你傻啊你。”他努力使自己的声音不那么哽咽，可显然他失败了，“只要你勾勾手，我还不是屁颠屁颠跑过来，只要你勾勾手……我以为你早知道了，所以才那么欺负我……”
“不是的！不是的！”奥利维亚急忙推开德拉科，看着他解释道，“我那么在乎你……”
“当然当然，‘深厚的友谊’。”看着奥利维亚懵懂无措的眼神，德拉科·马尔福叹了口气，“算了，算了。”他重新搂过奥利维亚，一下一下拍着背哄她，“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
谁让你是奥利维亚呢。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魂器（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