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小叉

8、两小

　　呼，吸。
　　吐故纳新，缓缓吸纳身外灵气。
　　运至周身经脉。
　　自丹田始，督脉上任脉下。
　　沟通两脉，循环周天……

　　阿九自修炼中醒来，眼一眨便恢复清明。然后它偏转了一点方向，果然就看见木艮珠蹲坐在离它不远的草地里，圆圆的黑眼睛里漾过一丝暖色。
　　许是因为在她面前掉过眼泪，又或者只是因为解开心中郁结，总之那日后一狐一人便亲近起来。木艮珠时常一副不耐之色，但阿九既认定了她心地柔软，自然也就不会放在心上。
　　所谓万事开头难，开头之后自然顺当许多。
　　阿九生而九尾，族中自然寄予厚望。它勤奋刻苦修炼不辍，却也无形中远了族中同龄的孩子，加上唯一的胞妹又活泼好动，日子过得有些寂寞冷清。如今睁眼就能见人，阿九心里自然熨帖不少，无形中就愈发亲密起来。
　　阿九跳下石头慢慢走过去，挨着木艮珠坐下。木艮珠似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适时地把面前的东西朝侧边一推，正好放在阿九与她之间。
　　大约有木艮珠拳头大小的圆形物什，看着像是白色，却隐隐泛着一层红光。
　　这是……
　　石头？
　　阿九眨了眨眼，不解地看向木艮珠。
　　“重岚说是鸟蛋，还活的。”木艮珠没抬头，她双手抱膝，漆黑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面前的圆形物什。
　　阿九点了点头，既然重岚都那么说了，那应该是不会有错了。
　　这时木艮珠突然转过头来看着阿九，“重岚说虽然不能治伤，对修为有点好处。阿九要吃吗？”
　　这大概是某种天生的灵物。
　　这是阿九的第一个念头，而之后它忍不住抬头看向木艮珠。
　　女孩语调平静，神态更是自然，就仿佛这不是什么助益修为的灵物，而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头一样。这种东西放在重岚眼里或许不值一晒，对妖气微弱的木艮珠却显然并非无用。但即便如此，她却仍然先问它要不要。
　　阿九眼珠一转，浅浅地笑了起来。它正要说什么，突然听到低低的一声“咔”。
　　咦？
　　阿九一呆，然后猛转过去。
　　那只红蛋，顶上裂了一条细缝。阿九才转向木艮珠，接连几声咔咔的低响，鸟蛋碎裂开来，紧接着一只黄毛的小脑袋从蛋壳里顶了出来。
　　阿九瞪圆了眼睛。
　　那只黄毛的小鸟努力挣扎着跳出蛋壳，抬头看看阿九又看看木艮珠，歪头“叽”了一声。
　　阿九眼睛顿时一亮。
　　只是它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旁的木艮珠抄手便把小鸟拢到手里。她似是完全不感兴趣，转头就对阿九说：“吃吗？”
　　这语调，平稳得一如之前，但阿九却犹豫了起来，“我们养着它好吗？”
　　“诶？”木艮珠压低了眉毛，看看兀自懵懂的小鸟，显然是不太乐意，“重岚说吃掉比较好的。”
　　站在木艮珠掌心里的小鸟站不稳，“扑”一下翻倒，露出毛茸茸又圆滚滚的肚皮。
　　阿九忍不住笑了起来。
　　木艮珠看了眼阿九，连肩膀都垮了下来。“好吧。”良久，她才不情不愿地说，“不吃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