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化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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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紫兮一愣，心里浮现不好的预感。
“华紫兮，你所说的不过是你个人的猜测，那么，让老夫也来猜一猜，如果你所说的话是别有用心。依你所言，妖王魅离来去丹霞宫，只是不想你卷入事端。老夫且问，你与那妖王又是什么关系呢？”
“我说过，魅离救过我两次。”
执法长老不紧不慢地说道：“人妖殊途，妖王为何要救你？老夫可以不可以猜测，只因你也是妖，妖王才会加以庇护？”
“哈，笑话，这真是我华紫兮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嘴上这么说，华紫兮心里渐渐觉得有什么脱出了自己所能预知的范围。
“我再问你，华紫兮，你父华瀛又是什么人？”
“我想掌教及诸位长老都知道，我爹原本就是昊天宗东河真君的大弟子。这有什么问题呢？”
场中昊天宗弟子得知此事的人并不多，对于华紫兮的来历，很多人以为她只是青澜长老不知从何处带回来的世侄女，掌教及其他长老却是知晓内情的，也诧异于执法长老所问之话，难不成华瀛与此事也有关系？
执法长老冷冷一笑，大声说道：“华紫兮，你的父亲华瀛是影魔，亦是魔界皇子。”洪亮的声音响遍全场。
人们已经被一个又一个意外刺激得头脑麻木，但是此话一出。仍然掀起了惊涛巨浪。
“这种事不能乱说的吧，怎么说华瀛也是东河真君的大弟子，那位东河真君听说是仙门第一高手呢。”“台上这位想必已经不是昊天宗执法长老了，他说的话可信度不高。”“若没有真凭实据人家也不会乱说吧，而且华瀛离开宗门这么多年，其中难道没有问题？”
华紫兮的震惊程度不比其他人低。不可能，这个杜元华只是个成不了大气候的小人，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自己也是昨天夜里才知晓的。瞧见上方掌教及几位长老的神态，想来他们亦是第一次听闻此事。那么，杜元华又怎么会知道？昨夜在场的人没有人会说出去，青澜师叔，以他的为人，既然放他们离开，便不会多说半句。究竟是谁？冥冥中掌控着这一切？
台上这个人，是邪修杜元华，执法长老，还是别的什么人？华紫兮第一次觉得不确定了。
执法长老继续说道：“华瀛处心积虑，混入昊天宗，百年前掀起那一场魔祸，令西南边陲小镇在七煞炼火下瞬间化为灰烬，紧跟着华瀛叛出师门，不知所踪。其实是带着你这妖女藏匿于大夏国内。于是，时隔至今，你继华瀛之后再度潜入昊天宗，你们究竟意欲何为？”
连这件事也知道，他究竟是谁。如果他是杜元华，那他背后必定有一双可怕的手，牢牢将所有人掌控其中。这件事不能玩了，会把自己玩进去的。华紫兮心中暗想。
“我爹是什么人轮不到你说三道四，他行得正站得直，无论是人是魔，他无愧于心。倒是像你这样披着道皮的奸佞小人，才会为六界所不齿。”
“啊！她承认了，承认华瀛是魔，华瀛是魔，华紫兮怎么可能是人，她一定也是魔。”“对啊对啊，我们仙门弟子，以除魔卫道为己任，岂能容这等妖魔在此大放阙词？”“杀了她！杀了她！”
时六冲出来，挡在华紫兮前方，“你们胡说什么？上面那个……恶贼，他杀害了我爹，夺走我爹的身体，你们为什么会相信他说的话，紫兮是活生生的人，她不是魔！”
华紫兮拉住时六的胳膊，“时六，对不起。”
“为什么说对不起，你明明不是魔。”
华紫兮摇摇头，看着关切看着自己的师傅和朋友们，默默说了句对不起。
她长剑一抖，大声说道：“道若无情无义，入魔又如何。天地乾坤，阴阳两极，道者存恶，魔亦有善，存在即是六界的法则，道门若一意舍六界而独大，必将自食其果。挑起纷争之时，谁都不能独善其身。而今，我华紫兮便叛出师门，追随我爹而去。仙门若是想以大欺小、以多欺少，那就放马过来！”
掌教及长老们心中暴怒，却自持身份，免得落下以大欺小的名声。正不知如何下令裁决之时，有人站了出来。
是华紫兮的师傅北宸真人，北宸真人向掌教长老等人行过礼，说道：“师傅，华紫兮是我的徒弟，这件事便交予我处置吧。”
掌教沉吟，华紫兮此事极为棘手，绝对不能放任她叛出师门，但是看了她与宫云裳的斗法，北宸未必是她的对手，可是又别无他法，姑且让他去试一试，如若不成，只有不顾身份亲自出手了。身为掌教，处置宗门叛逆也没什么可指责的。于是朝北宸点点头。
北宸慢慢走到华紫兮正前方，面无表情，法器握于掌心。
“师傅，你也要拦我吗？”华紫兮心中难过，果然，破釜沉舟这一举终是伤了他们的心。
“华紫兮，按宗门一百零三道门规，叛出师门者需废去全身修为，但是，你所修练的心法却非出自本门，那么，另有一途，你需击败自己的授业师父，便可自行离去，你出手吧。”
华紫兮一愣，心情大起大落，不禁百感交集，师傅这样，可以吗？
北宸率先进攻，狂风席卷，将二人的衣袍吹得猎猎作响，这是一场精妙绝伦的术法与剑技的极致展现，与适才华紫兮同宫云裳的交战可谓天渊之别。华紫兮所精通的其实并非剑气，用剑，除了需要隐藏部分实力，甚至是觉得宫云裳根本不配她使出真灵仙气。但是同北宸的交锋却不一样。
她不能轻视自己的师傅。对师傅来说，全力一战，即使落败，也是修者应得的尊严。而且，师傅明知是会落败的吧……
真灵仙气盈满全身，一道道真气宛若有序的音符，四周的五灵均活跃起来，缓缓流畅，以此化解强悍的风之刃，将风之力同化为风之灵。咒术斗法来说，掌握了元素之灵，也就掌握了胜负的关键，何况，华紫兮所掌握的，是五灵。她所修练的五灵混沌决可以将金木水火土风雷电冰魄全部化为己有，所以，任何法术在五灵混沌决面前，都无法施为。直至术者灵力空虚，无力再战。它博大而温和，意在化解，而无任何一丝狠辣的攻击意识。
一刻钟后，北宸认输，“我败了，华紫兮，你可以随意离去。”
“师傅，弟子有愧。”华紫兮双膝落地，第一次恭恭敬敬给自己的师傅磕了三个头。
北宸摸了摸她头，“以后，一切小心。”
“慢着！”昊天宗掌教突然开声说道：“华紫兮，你如今已叛出师门，就不再是昊天宗弟子。但是陆桐川一案悬而未决，此事有关于妖王魅离，不是你说一句相信就可以了结的。”
华紫兮冷冷一笑，这就是所谓仙门掌教气度。“你相信不相信跟我有什么关系，那么，你相不相信他是杜元华而不是时长老？”华紫兮一指站在场中的执法长老。
“此事容后再查。”
“容后？明明白白的杀人凶手就在眼前，掌教仙尊，你却要纠缠于我同魅离的关系，要是不相信我的话，就自己去问魅离吧，本姑娘不奉陪了。”
华紫兮一跃凌空而上。
“妖女休逃。”空中传来晴空霹雳般的一声巨响。云层裂开，一道强光从云顶落了下来，瞬间将华紫兮笼罩其中。
身上好痛，像是要撕裂开，又像是一寸寸的融化似的。华紫兮痛叫一声，从空中跌落下来。金光追住她的身形不放。
光像是黏在她的身上，根本避无可避，为什么，进不去空间了？这究竟是什么，束缚住她全身的仙灵之力。
跌落云头，有人从下方接住了她，华紫兮根本看不清是谁，她的眼瞳被强光所惑，眼前均是白茫茫的亮光，穿透了她的瞳孔，至扎入脑中。
“紫兮，紫兮……你怎么样？”是木轩。
“哪里来的妖人，你施了什么妖法，快快放开紫兮。”是时六。
上空传来沉沉的笑声，华紫兮这时突然意识到，这个声音，她听过，这人就是毁灭了灵山寨的铜脸人！
空中站立的，确然就是铜脸人，面具之外白发飘飘，他浮在半空中，凌厉的双目淡淡四下扫过，停在守护着华紫兮的几个人身上。“念你们年幼无知，本尊不怪罪你们。谁是妖，一眼便知。”
他张口念了句什么，白光更胜。华紫兮痛得挣脱开木轩的手臂，跌到地上。瞬间，众目睽睽之下，她的裙裳撕裂，腰部以下一寸寸化出了一条巨大的蛇尾，蛇鳞金光灿烂，耀眼夺目。
“啊！她真的是妖！”许多人飞快闪去一旁。
木轩和时六呆住了，看着那条金光鳞鳞的蛇尾，说不出话来。华紫兮白净的脸上此时显出一道道裂纹，双眼通红，披头散发，这番模样说不是妖又有谁会相信？
木轩跪坐到地上，紧紧抱住华紫兮抽搐的身体，强忍着眼泪，“妖又如何，紫兮让我们相信她，我就相信。
时六眼泪哗哗的流，蹲下来与他们抱在一起。
妖也好，人也好，甚至是魔，他们的心依然不会变，就像在极浩峰顶，四人对天盟誓，他们的情谊，永远不死不灭。
守在她身边的人，还是那几个，这时人群里有人站了出来，是夏天香，她淡淡的说道：“华紫兮是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我很讨厌她，曾经恨不得她死。但是，我也知道，她从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她很幸运，有很疼爱她的爹，有对她不离不弃的朋友，所以，我也不想昧着良心说话。可是也不想帮她。所以，华紫兮，你自己保重吧。如果你死了，你爹会领着魔界与仙门不死不休吧。”说完夏天香独自退出人群，慢慢往山下行去。
夏天香一句话提醒众人，但是现下仙门群情激奋，哪里会把没落的魔界放在眼里，甚至，如果倒在这里的是华瀛，他们也会恨不得对他扒皮抽筋。
“本尊如今要把这妖孽收去，诸位没有异议吧。”
铜脸人修为深不可测，他威压稍稍外放，在场没有人能抵受得住，守在紫兮身旁的木轩、时六、北宸和罗天更是直接晕厥过去。
昊天宗掌教拱手道：“妖孽既是神尊收服的，便请神尊处置。”
华紫兮忍着痛咬牙说道：“呸，什么神尊，你不过是杀人夺宝的卑劣小人，你害死我娘，现在又处心积虑来抓我，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你死心吧。心有邪念之人，永远也不可能看得见神灵界。”
看不见铜脸人面具下的脸，但是倏然暴增的强光不禁令人感受到他的愤怒。有人悄悄议论，神灵界是什么，六界里有这个地方吗？
而那几个高阶仙上，听闻此话，再也端不住脸上的强装的镇定。
神灵界，即是消失的神界。
看着即将带走华紫兮的那位神尊，几位掌教长老们不禁面色晦暗起来。找到消失的神界，意味着飞升成仙。仙人更可晋阶神位。谁又不会为此心动？
华紫兮的身影在强光中渐渐模糊，人们这才看清，云层上，悬浮着一个壶状的神器。
突然，一道剑气劈裂云层，直直落到神器上，爆发出雷鸣般的巨响。
“放人。”低沉而清冷的音色，此时显出一丝急迫。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化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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