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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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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店里的客人不多,宵风坐在靠门口的高脚椅上摆弄着电脑。蒋烬下车后就头也不回径直朝里走去,连形式上的招呼也免了。
我想他知道我是不会进去的。
“没想到你会同意。”
继宇走过来与我一起倚着车身,从他手里接过烟点燃,我不无自嘲地回答:
“因为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拒绝,总不能说自己心眼小,容不得恋人见前男友吧。”
“也不是不可。”继宇笑道。
那边蒋烬立于吧台前并没有主动唤宵风,而是等对方先发现自己。
哼,我在心里嗤笑。
不多时宵风便发现异样,他背脊微震向后仰了些许,虽看不见表情,但内心惊吓绝不亚于蒋烬的惊喜。他们僵持着,长达半分钟之久。
“蒋烬其实早就知道。”
“知道宵风跟我在一起?”
“是。”
我笑,不意外。
“那为什么现在才出现?”
“我们都以为那种感情不过是一时兴起,连他自己也这么觉得。”
蒋烬已经坐下了,说着什么并不流畅。他的右手不断抬起放下,像似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位置摆放。我眯起眼欣赏他少有的紧张,并不觉得快乐。
“可他也再没有过女朋友...或者男朋友,几年来一直...没有过那样的存在。”
“为什么要告诉我?”
“我以为你会想知道。”
宵风不知何时抬了头,直到刚才他还是低着的。蒋烬也渐入佳境,开口速度趋于平稳,连眼角都染上了笑意。是在说什么,两个人都如此专注?表白还是挽回?
我皱眉。
不着边际的猜想一个个在脑海里蹦跶,心底萌生出逃离的冲动,并且这种想法越来越强烈。我腾地站直身去开车门,继宇愣了一下后跟着反应过来。
“你要走?”
“嗯。这里就麻烦你了。”
“可是...”他指指对面。
“没关系,宵风自己能回来。”
用力踩下油门,车身如离弦箭嗖得滑出车道。这么做或许有欠风度,但总好过干等着煎熬。我的耐心不多,尤其牵扯到那个人,就只有一点点。
宵风踩着平日的点到家,没有早也没有晚。
在我喝掉了半瓶伏特加之后。
他头颈里挂着一件不属于他的东西,几小时前我才见过,在另一个人身上。
“蒋烬给你的?”
他点头。
我沉下脸又看了眼。花型的钻石项链,是宵风母亲的遗物,几年前随那个箱子一并还给了蒋烬。
今天它又回来了。
“他还说了什么?”
“他向我道歉,然后说这个希望我能收下。”
“是吗...”
视线从项链上移开,寻找其他的落点,可无论停在哪儿,总能瞥见那道刺眼的光。脸颊传来微凉的触感,手的主人温柔望着我,一如往常。
“外面冷吗?”我问。
“不冷。”
“对不起没去接你。”
“恺。”
像这样亲昵的叫喊以前总是很有效,惟独今天...
我又再次避开眼。
脸上的手却没有走,轻轻缓缓来到额头。
“他回去了,不会再来了。”
不是没有听出声音里的不安,也不是没有看到宵风眼睛里的紧张。我其实一直都知道的,他用了怎样的耐心纵我,所以才会肆无忌惮的任性。
我按住他的手把人揽倒在身上,焦急的唇舌探入对方嘴里,
......
等我再回到床上,宵风已经睡了,他光裸的背脊布满了吻痕。视线扫过颈部,那里什么都没有,笑容悄悄爬上嘴角。手指抚过发尾,湿的,他又忘了吹干。
不过算了。
我在旁边躺下,睡意全无,脑海不断想起继宇的话,‘他再没有过女朋友...或者男朋友,几年来一直...没有过那样的存在。’
这些我都知道,虽然毕业后各奔东西,但偶尔联系时会听庄齐提及。只不过借由继宇的口说出来,意义又不一样。不再出现?怎么可能,是刚刚开始才对。
第二天醒来天已透亮,手机里继宇留言说他们走了。我对着屏幕发呆三秒,把手机扔出一米远,永远不要回来才好。
胡乱套了件T恤出去,客厅餐桌上已摆好碗筷。宵风正在厨房洗涮捣腾,我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
“这些放着我收拾吧。”
他轻笑,没有停下。
我低头蹭他的后颈,那里依旧没有项链的影子。
“宵风。”
“嗯?呜...”
回头瞬间被我逮个正着,舌头探进他嘴里仔细搜刮了一圈。
“薄荷味。”
“因为刚刷过牙啊。”
他伸手捏我的脸,像对待孩子那般。
“下个月我想回伦敦一次。”
“有事吗?”
“没什么,想回去看看,正好有点事找莫叔...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他想也没想说好,眼睛弯成了月牙型。我想起这似乎还是我第一次带他出远门,自从回国后,明明以前在日本时经常带着他到处跑。
是什么时候开始疏忽的。
上班后第一时间向部门主管请假,立即得到了批复。说起来谣言并非一无是处,看在空降兵的份上,请假也比别人快许多。
中间给庄齐打过一次电话,告诉他抵达日期,他亢奋的声音连连说好,末尾念叨了句“等下打给乔伊”,恰被我听见。
除此之外,还接到了老爷子的召唤,让我回主宅一次,在请假后第二个礼拜。
不是周末,同样晚餐时间。没有小姑,只我跟老爷子两个人,简单的和食。管家先生说老爷子最近吃得都很清淡。
聊得依然是那些不痛不痒的闲话,让人猜不透用意。结束后我按往常一样道别,被老爷子叫住。
“听Simon说,你要回英国一次。”
“是。”
“也在那个时间啊...”
“嗯?”
“我要去南非一次。最近有些累,打算休息一阵子。”
“去多久?”
“两个月,也可能更长。”
那不就意味着又是小姑独挑大梁。
“我不在的时候,有什么事你可以去找Simon。”
“林总?”
他点头。
“...我知道了。”
以前老爷子休假从不安排人接管。无论多大的决定,我们总能够第一时间联系到他。
唯独这次有些不同。
我再次起身,这次老爷子没有留。踏出大门,我回头望了眼那宛如宫殿一般的宅院。不多问是钟家人的特质,因为服从是第一要素。除了特地把我叫回来是为传达行程外,其他一概未知。他甚至比我更早了几天出发,没有一点风声,连小姑也是第二天知道的,把我叫进办公室问知不知道董事长去南非做什么。
我也曾试探性给老爷子打了问候电话。他本人接的,跟我聊了几句当地风土,笑声不断竟是前所未有的随和。于是我犹豫了,也许老爷子真的只是想放松几天。
也许是我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