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誓》造画弄人

18、Meet with you18.

　　十八．

　　“公子，我喝不下了……”

　　无蕊脸上有着淡淡的红晕，而坐在她对面的雷公子却还是为她添上了满满的一杯酒。
　　“喝。谁让你套圈输给我了呢？”雷公子嘻嘻哈哈地又喝了一杯，深邃有神的眸子则紧紧注视着一脸醉态的无蕊。

　　无蕊摇晃着脑袋，只感觉眼前的人影变得重重叠叠。她抿了下嘴，只感觉自己的视线中一片模糊。这时，她听见一道幽幽的叹气声，询声看去，是雷公子那双意味深长的眼。
　　“无蕊。”
　　“嗯。”
　　“我总是觉得……你似乎有什麽瞒着我。”雷公子眉头一弯，然后用自己明朗的笑容朝着无蕊。虽然还在醉意，但她还是很理智，没有慌乱没有惊愕。

　　只是淡淡地道：“无蕊也觉得，公子也有很多事情瞒着无蕊。”她轻挑眉头，姣如秋月的双瞳抬起与另一双眼对视着。“比如说……”无蕊脑袋昏沉，迷糊中似乎听见自己的喃喃声。只是那声音很细小，雷公子只有凑近了才听清了几个字。

　　“比如说，公子在离家出走吧。”

　　雷公子一个惊异打上心头，看向无蕊沉默不语。
　　“我还记得，公子对我说过，说——我没有家，我也……不想有家。”无蕊轻轻地说着，任由醉意充满自己的脑海。雷公子低着脸，无蕊也没有抬头，所以看不清雷公子此时的表情。迷糊中，只听见又一阵轻轻地叹气声。雷公子垂着星眸，嘴角也没有扯出一丝笑意。良久后，才慢慢地点头说道：“没错，我确实在离家出走。”声音中有着无法掩饰的悲哀，这让听入耳中的无蕊感到一丝伤感。
　　两个人再对视时，两双眸中都多出些许暖意。

　　［第二天］

　　一大早起来后就发现不见了无蕊。

　　雷公子无奈地叹了一大口气，有些郁闷地坐在木椅上等早点。“明明是个丫鬟，怎麽一大早就不见了踪迹。看来——”雷公子脸上突然浮现着恶作剧般的笑容，一只手在桌面上“哒哒”地打着节拍。

　　“我这个公子是时候该好好教教丫鬟了。”

　　另一边。
　　“婆婆，你问你知道附近有什麽铸造师吗？”无蕊急切地拉着一位买菜的老婆婆的手。老婆婆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无蕊叹了口气向老婆婆鞠了一躬，迈开步子继续在陌生的京城街道上寻觅着。她将纤弱无骨的手搭在光洁的额头上，细细地擦拭着冒出来的汗珠。一边奔跑着，一边抬眼望着渐渐地变得明朗的天空。“不知道那位雷公子现在醒了没有，我得快些。”她心中暗念着，然后步伐更为快速起来。

　　她跑过一个转角处，迈大步伐的脚却硬生生停在那里。
　　几米外，矗立着一座装修华丽精致的楼阁。楼阁门外，是一个寒酸的乞丐。
　　“是他。”无蕊低声说着。

　　楼阁外的那位乞丐还是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破旧的衣服上缀满了大大小小的补丁，满头的黑发紧贴在头皮上，额前凌乱的发也遮住了他的神情。他就坐在楼阁门外一米处，手里拿着几个果子，正欲分给凑在他周身的几个小乞丐。
　　“又见面了。”无蕊走到乞丐身边，蹲下身子来向他笑着打了个招呼。只见他抬起自己浑浊无神的双眼，张了张自己干涩的嘴唇：“你是，昨天那位姑娘吧。”“嗯。”
　　乞丐拨开额前那拨挡住自己视线的发，使劲眨了下自己的眼。

　　“你……”无蕊的黑瞳直勾勾地打量着面前脏乱的乞丐。

　　粗黑的眉毛，深邃的黑瞳，高挺的鼻梁下是那双紧紧抿在一起的唇瓣。本来棱角分明的脸被一片片乌黑沾染上，无蕊忍不住掏出一条白色的手帕，为他把脸上的污秽仔细擦掉。

　　记忆中，一张熟悉的面孔逐渐与面前的脸相融。

　　无蕊使劲眨了下自己的眼，确定了自己不是在梦境后，双眼中变得通红干涩。她张了红唇，却感觉嗓子苦涩地说不出话来。一滴眩目的泪水落在他的脸上，乞丐揉了揉自己的双眸，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女子。女子的泪水涌出一波一波，仿佛停滞不下来。
　　终于，她张开了嘴，一道略带嘶哑的苦涩声音幽然传出：“枫叔叔……”

　　乞丐的眼即刻亮了几分，他愣了片刻，然后仔细地端详着面前女子的面容。

　　七年了。
　　七年的时间，却磨灭不去他总是重复的梦中，年幼的她如铃铛般悦耳的笑声。

　　枫叔叔。
　　三个字，却沉重的让她呼吸困难。

　　她鼻头红红的，哭的没有一点美感。
　　只知道此时心中的那片激动与难过彻底充满了脑海。

　　忽然之间，他手中抓着的几个果子滚落在地面上，周围那几个小乞丐无不开始争先恐后地捡拾着。当他昂起了头，眼中也流出眼泪。干燥的有些裂痕的唇微动，声音嘶哑：“无蕊，终于又见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