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爱记》陈霏吟

12、第十二章 条件

　　经过游艇之事之后，她有半个月没有见过他，他也没有跟她联络过。也许这样是最好的结局。她心里想着，她也不想再见到他。他们姓褚的两兄弟实在是让她作呕至极。不过她实也没有这么多时间想这种事，因为那部要吊威亚的微电影她已经正式签下了合同，拍摄的周期并不长，只需要半个月而已。
　　她早早地来到片场，这是正式开拍的第二天，她演的是一个女侠，而且武功高强。TIM一直陪在她身边，看到她被武指绑上了威亚，悄悄地贴在她耳旁说：“我看这样好不好，还是我让导演找个替身吧。”
　　她略带凄楚地笑了笑说道：“没事，我自己的身体最清楚。”
　　TIM胆战心惊地看着她绑上了威亚，又用吊机将她徐徐地吊向了空中。
　　导演坐在遮阳伞下盯着屏幕，嘴里叫着ACTION。
　　她宛若一清水芙蓉的仙子在空中翩翩起舞。美则美矣，却让人看得心都揪起来了。
　　TIM看着这么热辣辣的太阳，想了一下便拨通了经雨双的手机。
　　等他打完了电话，看到她已经面色惨白地从空中吊下来了，赶紧递上一瓶冰水给她：“我看你还是别逞强了。万一动了你的胎气，可是……”
　　她迅速地瞥了一眼四周，抬起袖子揩了揩额上的细汗说道：“我现在要是不赚钱，以后怎么养我的孩子。”
　　“难道他不出钱吗？”TIM撇了撇嘴角，“我听说他不是想要娶你吗？”
　　“你别胡说！我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而且我不想再跟他见面了！”一想起在游艇上差点被褚楷渊非礼，她就恨得牙痒痒的。
　　“其实你何必这样辛苦呢。做豪门少奶奶也不错，你想想看你们家没财没势，一个人在娱乐圈里苦熬，那得熬多久啊……”TIM滔滔不绝地说下去，看到她灼灼有光的眼神便停住不往下说了。
　　“你是不是看准了我不会红，所以说现在不想带我了。”她呷了一口冰水，肚子里隐隐地作痛起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其实我是想说你不必这么逞强了。”TIM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水说道。
　　“归位！归位！我们再拍一条！”导演对着他们又高声地叫了起来。
　　“我走了，如果你有事的话就先走吧。”她将手中喝了一半的瓶子挜入到TIM的手上。因为想省钱，所以她拍戏的时候从来不请助理，凡事都亲历亲为。
　　TIM很不放心地看着她又被吊到了半空中，便慢腾腾地走到门口。刚才他打电话给经雨双的时候，听到话筒那边传来打麻将的声音。他把凌怡颜吊威亚的事在电话里告诉了经雨双，经雨双大概手气不太好，在电话里把女儿骂了一通。TIM的本意是想让她来陪陪凌怡颜。经雨双很不耐烦地挂断了电话。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迎面却开来一部黑色的奔驰。车门在他的身边打开来，褚楷瑞从车上走了下来。
　　“凌怡颜呢？”他俨然认出了TIM。
　　TIM搔了搔头皮，不明白为什么出现的是他而还是经雨双，于是他用手指了指片场的大门。
　　凌怡颜一张脸孔已经雪白得没有半点血色，她感到太阳的毒辣，全身已经被一种黏液所包围着，肚子也隐约地渗出一丝痛楚来。
　　“张开眼睛，目光要清冷，要做出似笑非笑的表情。”隐隐绰绰的，她仿佛听到导演的喊话。似笑非笑，这个好像有点难度。她眨了眨眼睛，努力地睁大，可是那迎面投射过来的强烈阳光使她睁不开眼睛。
　　“凌怡颜，你给我下来！”底下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嗓音，这声音听上去有点陌生的，但是又觉得十分熟悉。她朝下望去，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她终于被放到了地上，可是双腿像是踩在了棉花堆里。等她快要昏厥的那一瞬间，便倒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你这个傻瓜！”在她的意识快要淡漠直至消失的时候，见到了他那阴郁而严厉的脸。
　　接着她被人喂了水，理智又回到了脑海中，这才发现原来她躺在酒店的床上。
　　“我怎么会在这里？”她看到床尾的沙发上坐着翘着二郞腿正面无表情注视着她的褚楷瑞。
　　褚楷瑞寒若冰霜的表情并没有变化，他两手叉开交握在一起，冷冷地说道：“你是在跟我赌气还是跟你肚子里的孩子赌气！我不是说过，我给你两个选择，可是你这样算什么意思。难道我褚楷瑞付不起你的损失费还是养不起你肚子里的孩子？你要拍那种戏来赚钱！”
　　她的脸上笼罩了一片惘然而又愕然的神色，一瞬间又变化了好多次：“褚楷瑞，谁让你把我带到这里！”
　　“要不是你妈打电话给我，我才懒得理你。但是我一来就看到你在做那么危险的事，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是个超人？”他的言语中不仅有调侃的成份，还有轻视与讽刺。
　　她咬了咬牙，苍白的脸上飞起了潮红。妈到底是怎么回事嘛，怎么又打电话给他。
　　“你是为上次我弟弟的事跟我生气？”他深邃的双眼耽耽地注视着她，舐了舐嘴唇说道，“对不起，我没有想到我弟弟会那么做，可能这其中有点误会。我为了你的事已经教训过他了，我向你道歉！”
　　“道歉？”她的眼眶周围微微地染上了一层红晕，目光像是要穿透他的眼睛深处，“道歉有什么用！你们俩兄弟都是一样的德性！褚楷瑞先生，现在请你马上离开！”
　　“怎么？你还要去拍那种不入流的电影吗？”他的神态已经放松了下来，嘴角微牵，露出一丝颇令人费解的笑容。“我跟你说过，我愿意娶你，愿意负责任。你还想我怎么样呢。”
　　“可是你对我有感情吗？我们之间是没有感情的，这样的婚姻有什么意义！”她忍不住涌上了泪水质问他。
　　“你以为天底下的婚姻都是有爱情的存在吗？我早就不相信爱情了。婚姻是对我们之间的交易，我娶了你，你生下我的孩子，我们谁也不干涉谁的私生活，那样不是很好吗？”他的话说得很温和很客气，但是有一种不容反驳的威严在里面。
　　“其实我调查过你的身世，你妈在十八岁那年生下你，你是个私生子，还没出世你爸爸便抛弃了你妈，而且你妈是夜总会的公关，俗称的妈妈桑。你妈平时喜欢赌几把，外债已经欠了二十几万。其实嫁给我，是你最好的选择。我可以帮你妈还清所有的债务。不过我尊重你的选择。”
　　听着他的话，她用手指按住了夺眶而出的眼泪。

　　“什么？你是说真的吗？”TIM从镜片后面鼓着两只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是的。我已经决定要嫁给褚楷瑞了。不过这个不会影响我的工作，我是不会退出娱乐圈的！”褚怡颜蜷起双腿往沙发的里侧坐了坐。她也是经过深思熟虑才下定决心的。
　　TIM的心情却没有像她的脸色那样的阴霾，反而以一副明快的语调说道：“太好了，你终于肯嫁给他了。不过你说的这个不会退出娱乐圈，是他同意你这么做的？”
　　“TIM，你知道我跟他是没有感情的，这样的婚姻对我来说只不过是一笔交易而已。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我要跟他结婚，但是我也不会放弃我的事业。”她苦起脸看着吊灯上塑料灯罩白糊糊的轮廓说道，她的无名指上带了一枚五克拉的钻石，耀眼的光像是要灼瞎人的眼。不过这枚戒指并不是他亲手给她戴上的，只是找来了他在公司的亲信帮她送过来的。与其说是婚姻倒不如说是一笔买卖。
　　“你别这么说，不过呢，我看好你的。你放心关于你结婚的事我会全力帮你隐瞒，我想他应该也会尊重你的意愿，不会把结婚的消息公布出去吧。”TIM道。
　　她点了点头说道：“我已经跟他商量好了，他说不摆酒席也不度蜜月，就当是同居好了，我们就多了两本结婚证而已。”
　　TIM惊讶得眼珠子都要跳了出来：“你在说什么！褚炫明会同意吗？”
　　“我们先去国外登记结婚，等回来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到时褚炫明想不同意也不行了。”她垂下眼睛，咧开嘴微微地笑了一下，但是笑得有些僵硬勉强。
　　“你们什么时候启程？”TIM搔了搔头皮问道，他也许真的不能了解上流人的婚姻。
　　“明天，行李都收拾好了。”她的眼光微微地一瞟，目光扫到了蹲在角落里的行李箱。
　　“你跟你妈说过了没？”TIM站起身，目光瞄到了挂在墙壁上猫头鹰造型的钟，时针已经指向了十点，“你妈还没下班？”
　　她白净的脸上浮现了一抹无可奈何的微笑：“恐怕不是在上班，是在赌场吧。”
　　“怡颜，我跟你说过，让你妈别在那种地方干了，你要是日后出名了，记者把你的底细全都抖出来了，我看你怎么办？还有你妈的赌债褚楷瑞不知道吧。”TIM是唯一知道她家底细的人，以往也帮经雨双还过几笔赌债，但都是从她的退佣里扣除。
　　“他有什么不知道的。他早就派人查过我的底细，他说过如果我愿意跟她结婚的话，他愿意帮我还清我妈的赌债！”她的话音刚落，经雨双已经打开门走进来，手上举着一张收条说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她与TIM面面相觑。
　　“今天赌场的老板派人来找我，说有人帮我把所有的赌债都还清了，还把我当初写的收条也还给我了。”经雨双笑得合不拢嘴说道。
　　“妈，我告诉你，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还债，如果你再这样的话，以后我就登报申明跟你断绝母女关系！”她双手交叉着抱在胸前，微微上翘的双眼流露出对她的不满。
　　“别说的这么严重嘛。”经雨双搽了金色眼影的眼皮眨了眨，往下扯了扯几乎要露出大腿根的猩红色短裙，她兴冲冲地走进来，将脚上细高跟的鞋子蹭掉，给了凌怡颜一个大大的拥抱，“你这哪里怀着是孩子啊，简直是一个大金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