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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Thre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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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ree、
俗话说,淇则有岸,隰则有泮,兔子急了也会跳墙。何况远山年蔻本来就是属火箭筒的。在那个集体发春的季节,远山年蔻也迎来了她的初潮……
这本来是件很有意义的很幸福的一件事……
可是……
天有不测风云……
“你说女人怎么就这么麻烦呢?鸡毛蒜皮的小事居然也能……”
“那算小事?我艹,那是她从女生变成女人的历史性一幕啊!”
“……= = 你这句话真的没有歧义咩?”
“嗯~其实她羞答答的样子还蛮可爱的,怎么你都不懂得欣赏呢……”
白石汗颜,事实证明跟发春期的男人讨论女人,尤其是这个男人他没有女人,那是纯属的自找虐受。
白石最近很郁闷。
为什么呢?从上述对话就可见一斑,白石同学,他又成功地把远山年蔻惹炸毛了!
远山年蔻炸毛也不是一次两次,之所以会让白石如此郁闷,那是因为这次的炸毛事件它不是闯祸了那么简单,它让一向低调成性的远山年蔻一日成名了!从此白石整日整日在某人恶毒的视线中坐如针毡,泪流满面……
那么白石究竟做了什么,能让远山年蔻恨之入骨呢?
时光追溯到半个月前。
登山回来之后,白石觉得自己跟远山年蔻的关系又进了一步,那丫头虽然戒心重的很,好歹也开始主动和自己联系,不时还会吐槽他几句以示被他压制的不满。白石越发觉得这在学校的日子过得越发滋润了!
当然,白石不可能成天跟一个女生腻歪,男生之间也有很多话题是女生不可以参与的,比如说,哪个女生来亲戚啦哪个女生的胸部是几罩杯的啊云云……
白石好歹也是青春期的骚年一只,对于这些话题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兴趣滴。然后情不自禁地就开始观察某人,那坏坏的小眼神在某人身上跟X光似的扫来扫去,流氓骚年的典型代表!
奇怪,班上的女生都发育的挺好的,前凸后翘,多性感!可为什么某人却是从上到下一马平川的邮筒身材?
几次观察下来,白石骚年对某人的身材彻底绝望了,也不知道这丫头长大了哪个男人敢要她……
又是某次男人八卦时间,白石很淡定地坐在位置上,几个男生以他为中心围着叽里呱啦地闲摆,突然就有某个猥琐的家伙问他,“诶,远山年蔻那丫头来初潮了,你知道不?”
白石觉得自己被天打雷劈了,顿时就怒意顿生:“我怎么会知道!?”老子是她的谁啊?奶妈?!
然后那个男生被集体鄙视。
等到情绪稳定下来,白石明显感觉自己不是愤怒那么简单,冥冥之中还有某种奇怪地情绪牵扯着他,不爽?好奇?惆怅……好像都不是,可就是感觉很不舒服。为了弄清楚自己到底在纠结什么,白石很淡定地问了句,什么时候的事儿?那表情正经得就像领导为下属,合同都签了么?
男生愣了一下,说:“就昨天的体育课,那丫头的裙子都染红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呢。”
嗯,据说那是女生来初潮时的普遍情况,大姨妈一向来无影去有踪。
没想到这一说就更加起劲了,几个男生围着一起讨论远山年蔻,从性格到样貌到身材……越说越下流,那种饿狼般的眼神让白石出乎意料地无法忍受!
凭什么?我都没用那种眼神看过她,你们凭什么这么看?
于是白石说了一句话,逼得一群饿狼再也不敢越雷池半步。
他说:“你们是夜里梦/遗,白日才高/潮么?”
据说女生来亲戚的那段时间脾气都不大好,容易动怒,一动怒就容易痛经。白石秉承着朋友之间要友爱互助的高尚原则,在这段时间里非但没有死命折腾,当远山年蔻痛经痛到摇摇欲坠时还很体贴地将她送去了医务室,悉心照料。
“感觉怎么样?”白石端给她一杯热水,手中拿着止痛药。
吃了药,远山年蔻的脸色稍有好转,但还是很虚弱。声音几不可闻地说了谢谢。
“你不用害羞,我是保健委员,你并不是我照顾的第一个痛经的女生。”
“嗯……”
“那你好好休息,我……”
“等、等一下,我、我好像……那个……”她拽住他的衣角,手有些颤抖,原是苍白的脸羞红得几乎滴血,漂亮的眼睛里满是羞怯和……哀求。
白石的脸呼地通红一片,触电般扯回自己的衣袖,结结巴巴:“在、在在、在哪里?”
出了医务室,白石大脑一片空白,狂奔到厕所洗了一把冷水脸,接连打了自己好几个耳光。当然,他只是为了让自己清醒,不是自虐来的。总算有了点正常人的思想,白石努力纠正自己一切不正当的想法,非常唾弃自己居然有那么龌鹾的想法。不得不承认,方才的远山年蔻面色绯红眼神脆弱,非常的……诱人!
心脏到现在为止还是跳得很快,只要一想到她刚才的模样,白石觉得自己不但心跳加速,连鼻血都要止不住了!不行,不可以这么丢脸!我是白石藏之介,怎么会被一个女生迷成那样!?不可能的!呼呼~~呼~放松~深呼吸~~~
“白石,你在干嘛呢?”某只色狼一句话,带动一群色狼进行围观。
白石从来没有如此痛恨自己好到爆的人缘,走到哪里都有人围观,还要不要人活了?白石无奈,把远山年蔻的死党拉过来,指了指远山年蔻书包里的某个角落,用神色暗示了那么几下。
鸣野是多聪明的孩子,立刻会意。会意还不算,最难得是她掏出那种东西之后,还很善解人意地进行了确认。
白石登时觉得应该去挖个地洞——把鸣野埋进去!
在一群男人惊呼声中,白石沉重点头:“她在医务室!”
“啊,年蔻她竟然放心让白石君拿这个……?”鸣野不敢置信,可是白石的眼神已经杀气十足,堪比十个原子弹,一哆嗦,也不再废话了,咻地一阵风似的撒丫子跑人了。
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白石整人的手段,就算她没有亲身经历,从远山年蔻生不如死的表现看来那也是相当残忍的,她还是不要去自掘坟墓了吧。
唉,远山年蔻啊远山年蔻,你怎么就招惹上这么个大魔王了呢?杀人于无形呐无形……
“看清楚了么?”
“嗯,自由女神。”
“不可能!绝对是七度空间,瞧那颜色多少女!”
“你们都别争了,我说那东西又厚又长,一定是护舒宝没错了!”
“还是加长版的!量够大呐……”
白石阴仄仄地开口:“你们也想用?”靠!身为男人居然比女人还了解这些东西,你们还有没有一点男子汉的血性了?
可白石的霸气只能短暂地唬住一颇饥渴的男人,等远山年蔻回来之后迎接她的,还无例外几乎是全班男生饥渴而热切的视线。有首歌怎么唱的?我的热情好像一把把火,燃烧了整个沙漠哦~哦~哦~远山年蔻觉得自己不是被燃烧的沙漠,而是一块要被烧糊的猪肉……
肚子好像又痛起来了……
“怎么回事?”她问白石,这小子心虚不已的眼神让她有了不祥的预感……不是吧,这种事情……
从此半个月,白石的日子就悲催了。你说他这么个聪明绝顶的骚年,怎么就让一个女生对他的信任付诸东流,怎么就把人家的隐私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呢?白石眼睁睁地看着远山年蔻火山爆发般对班上一堆谈论她的八卦男大力训斥义愤填膺,气势如虹,仗势如泼妇骂街,他连一句话都插不上。不久之后,一群道德败坏的八卦男也爆发了,把远山年蔻的那东西拿到年级上去张扬,并且丑化扭曲,致使远山年蔻一段时间里走到哪里都会遭受各种各样异样的目光,白石在那段时间里也挺难过,尤其是看到她躲起来偷偷地哭,却狠心拒绝他的纸巾与安慰时,他觉得自己心里有块地方,被掏空了。
白石从不崇尚暴力,所有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是个相当礼貌谦逊,冷静斯文的人,生气的时候顶多也就是尖酸刻薄刺激祸首几句。而在那段时间,白石对一群八卦男丑陋嘴脸的忍耐以及远山年蔻对他的漠视在他内心如磐石般重重压下,他急需一个发泄的方式,痛快地发泄一场!
所以某月某日的某时,几个八卦男被一个玉树临风手脚利落的蒙面人狠狠地殴打了一顿,据说有两个三天半身不遂……
后来白石也实在受不了远山年蔻小女人一样的脾气,果断与之交流,决心冰释前嫌,咱们友好如旧。
可是远山年蔻是属火箭筒的,一点就着,白石一句话没对味儿就被她直接炮灰,然后就是冷言冷语好一阵嘲讽。白石郁闷之极,从前竟然没发现这丫头居然也这么会中伤人。
脾气上来了,白石也容易犯浑,说:“不就是一张卫生巾吗?班上女生成天大咧咧地讨论这个话题,有什么值得害羞的?为什么只有你这么看不开,非要这么极端?”
“是,我就是极端了怎么着?你要是喜欢不极端的女生你就去找她们,干嘛总是要缠着我?”
“我缠着你?我、我……”
“你一心就是想让我出丑!如果不是不得已,我才不会让你帮我做任何事情!就算我痛死在操场上,也不要你的怜悯!”
两人不止一次这样争吵,每一次争吵过后火气就会更加旺盛,这直接导致白石痛苦整整半个月的悲剧。
从此以后白石痛定思痛,哪个混蛋再敢在他面前八卦——削他丫的!
“女人嘛,都是要哄得。你这么不善表达,去找她,只会让战火越烧越旺。”某只热爱八卦的死党如此忠告。
白石以白眼视之:“请讲重点。”
“你通常看天气预报么?”
“啥?”
“这女人最感性的时候就是阴雨天,找个阴雨天为她撑撑伞,抱她过水坑,或者是给她披一件外套,温柔地说上一句……反正啊,只要是个女人都会被感动的。”
“是么……”白石认真思考这种方案的可行性。
“话说,你们真的不是男女朋友?”
“怎么?”
“你现在分明是个想方设法请求女朋友原谅的毛头小子!”
“……= =有那么明显么?”摸摸脸,其实我还是蛮成熟。
某个阴雨绵绵的天里。
白石从园艺社出来,手中拿着一个椭圆的玻璃瓶。瓶中装着深绿色的液体,不知道有什么用处,他却视若珍宝。
“谢谢阿丘姐,这些日子麻烦你了。”
阿丘气质如兰,始终拥有同龄人不曾有的成熟与稳重。倚在门边,笑得有些妩媚有些玩味儿。
“最近怎么没看见远山?吵架了?”
“是啊,吵架了。”白石无奈地笑,扬了扬手中的玻璃瓶,“所以我现在要去负荆请罪了。”
远山年蔻,现在是你最讨厌的阴雨天,你一定又在哪里偷偷地哭泣了吧?真是一点也不坚强,可是我已经习惯地开始担心你了,怎么办?我要怎么样,才能彻底摆脱你的影响呢?
白石毫不犹豫朝2号音乐教室奔去。
钢琴背后,是隐隐的啜泣声,对白石而言,不算陌生,却也不熟悉。
从钢琴边绕过去,脚步轻轻的,生怕惊扰了某只脆弱的生物。她背对着他,坐在地上,紧紧地抱住双膝,埋头啜泣。这个姿势在生理学上,是一个人非常痛苦非常脆弱的表现。白石甚至看清了她膝头通红的颜色,破了皮的地方渗出丝丝血丝,也许她已经感受不到那么微弱的破皮之疼,可他的心里,却像是有几千只蚂蚁在噬咬在翻滚,从来没有那么心疼过任何人。
“远山……”他脱下外套,覆在她单薄的春衫下,藏住了那双颤抖的肩膀。
她的啜泣戛然而止。
“白……石……?”哭花了眼睛,她已经不敢相信自己所见。
白石想轻柔地抹去她的眼角的泪痕,却在刚触碰到她的那一刹那被她狠狠地打开,她一脸的防备让他的心一阵一阵地抽痛。
只是想多关心你一下,怎么也不行?
“你是来看我的笑话,对吗?”她把他的外套扔回来,挣扎着要站起来远离他。正如她所言,风湿犯时双腿的骨头就像被几千只蚂蚁咬穿了洞,恨不能将腿锯掉,还怎么有力气站起来?
白石抱紧她挣扎的身子,语气出奇的温柔。
“我帮你上药。”
“什么?”
她睁着水汪汪的红肿的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不敢相信他竟然也有这样的一面。温柔、体贴、细心……她眼花了么?
白石拿出消毒药水,倒了几滴将棉签润湿,轻轻地在她的双膝上涂搽。药水在破了皮的膝盖上有双倍的刺激性,远山年蔻难受地“嘶~”了一声,条件反射地就像收回自己的腿。
“我不要……”
白石极有耐心,将她的腿重新放到自己的腿上,一边细心安慰一边更加小心地涂着药酒。消毒完毕后,白石从玻璃瓶中倒了几滴绿色的液体,抹匀,敷在她的膝头……
“啊、你……你…”他竟然直接用手为她上药?棉签呢?远山年蔻清晰地感觉到两人完全不同的体温,在一起同化。她的腿在下雨天总是格外的冷,好像腿上的体温都被寒冷的空气抽走,而白石的手却带着格外的热度,不知道是姑且称之为药酒的绿色液体起了作用,还是白石的动作太温柔太细腻,以至于她膝盖上蚀骨的疼痛减轻了许多,当然,疼痛减轻了,肌肤上的触感也就变得更加……
白石明显感觉到她腿的躲避,按住几次觉得有些郁闷,我实在帮她上药诶,怎么搞得我要【】似的?片刻的温情都因为她不安的躁动已逝去不见,反正药也上完了,再抓住人家的腿就真的不对了,白石索性放开她。
“现在感觉怎么样?”
怎么样?
远山年蔻站起来走动几步,虽然腿还是有点软,不过比刚才好多了。那种绿油油的液体,居然这么管用?
“上次带你去山上采的草药,回去加工了几步。”
“什么?”
“怎么,不相信?你以为我带你去就是让你浪费时间的么?”见她仍是不可置信的表情,白石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发,安慰小动物似的,“没关系,就算你把我给你的药草丢掉了也没关系,以后还有我,不会再让你这么痛苦了。”
远山年蔻愣了片刻,垂下头,躲开他的手。
浓密的睫毛在微微打颤,如偏偏展翅的蝴蝶。固然美丽,却也脆弱。
白石不知道为什么,有生以来第一次对一个人郑重承诺,却仿佛又是对她的一种打击。怎么会有这么难办的事情?很难受,可更多是的不安,远山年蔻总是给他一种要逃得远远的感觉。
“喂,白石。”
“嗯?”
“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白石睁大眼睛。
她的眼睛仍然水汪汪的,却越发的灵动有生气。
她固执看着他,似乎不想多做解释。
倔强的表情像极了一头小鹿,在他看来格外的可爱。
“知道错了就好,你这牛犊子脾气也是该改改了。”最后,他微笑,从未有过的温暖与柔情第一次溢满这个少年的胸膛。
一颗心,似乎就在那一天被打乱了跳动的节拍。
远山年蔻久违的笑容,如雨后的阳光,明亮透澈,照亮他整个世界,渗入他的每一个毛细孔。
这样深刻的印记,还要怎么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