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 3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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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兰吃到了传说中的熊掌，而且是顶尖的厨子做的。果然是人间美味！只是，这美味实在有些难以下咽——
“小子，你是不是说，轮不到你这位打下黑熊的勇士吃熊掌？”皇帝，当然不记得木兰叫什么。但他印象中有个勇士长相不错且说话有趣。
木兰心中冷冷笑。他们以为这样就可以让自己难看？其实，再难看，也总比惨死沙场好啊！对，她记得是谁调侃的自己！好，等着瞧！
“回禀陛下，小人小的时候跟着猎人们去猎过熊，不过吃了也不觉得特别美味。”
有贵族冷哼。木兰察觉出，陪着为皇帝本人——而不是贵族们——切肉端菜甚至烤肉片的几名佩刀骑士，全部是有些眼熟的最早的那批奇袭兵阵的人，现在还在军中的大概连两百人都不到了……大多死了或残了。
“哦？你们那时的熊掌是怎么做的？”
木兰额头的汗都冒出来了。这是皇帝！居然和她一个小兵，闲聊？这会不会一不小心就被砍了！
她根本不敢看向任何人，包括不远处也有些紧张地盯住她的丘穆陵真。
“呃……就是新鲜的切下来……放了盐巴煮……不好吃……”
皇帝大笑，让惊异的侍从送上一个盘子——给木兰！
“你觉着不好吃，一定是厨艺不精。尝尝现在这个。”
木兰吓死了。但常年与死亡打交道后，人的胆量居然也变大很多。上头让她吃，就吃呗！
闻着味道就好……她就在距离皇帝极近的地方抽出锋利的匕首，利落一切，放进嘴巴。啊呜！哈，居然差点就融化了！
好吃！
“如何？熊掌还是好吃的吧！”皇帝见着木兰说不出话却拼命点头的有趣样子，大笑起来。然后，让再次惊愕的侍从将其他的熊掌肉分给那些战士们。接着才自己拿了块。
最后，才赏给贵族们……其他猎物的肉！
即使木兰是笨蛋，也晓得这情形也是件了不得的事。谁不知道在座的全部是高门大族中的贵族。他们这样的能够带着兵刃靠皇帝那样近，就已是极大的荣耀。
更别说！比贵族先吃！甚至，比皇帝都先吃！
她都快疯了。幸好，很快的，在她冷汗凝成水滴的时候，皇帝懒懒撇向在座的一名贵族。“齐王，你燕地大胜、赢回了你家的王爵，可这些战士，十个里面去了八个。”
木兰险些岔过气。
他们成了皇帝摆谱敲打大臣的一张弓、一把刀啊！拓拔氏果然……她绝不敢抬头看那跪在御前的王爷大将军，只将自己缩啊缩，然后——狠命吃！冷了就没那样美味了。即使他们被牵累、给王爷记恨送了命，也不可能有人逼她把嘴里的美食吐出来，是不？！唉，就是太少了点，几口就没了。忒小气——
“哟，这些肉好像少了点。”皇帝竟然始终是一张笑眯眯的表情，包括刚才让贵族们想痛苦求饶的时候。“你们营里的厨子应该没有朕的好，多吃些。”
木兰已经彻底失了回答的勇气。只呆呆看着皇帝的那份更加漂亮精美的大盘子居然到了自己手里。哟哟，不愧是给皇帝准备的，那块肉是最好吃的带筋的那种，配上漂亮的菇，竟然还有像朵花儿似的某种菜。
“你怎么这样瘦啊！来，多吃些肉，长壮实了才能娶漂亮妻子回家。”
“……”
“难不成已经有漂亮妻子了？”
木兰脸都从青转灰白了，但本能地觉得必须说什么。“回禀陛下，漂亮是要花很多钱的，而且做的菜也不太会好吃……还是找个能过日子的好。”
“……噗——”皇帝大笑，几乎是拍案狂笑。“诶，怎么每回跟你说话，都能被逗乐了。”
她是在说实话呀！难道实话很好笑？木兰真不知道上位再上位的人是怎么想的。总之，与自己的平常军户的生活有天壤之别！呸，贵族有什么好？看底下趴着的那位王爷，怎么瞧怎么像是要被皇帝捧高以后咔嚓砍了或是收拾一番的。所以！吃吧！
小刀用得太灵活，吃得又专心。三两下，盘子底朝天。结果一抬头，一堆人眼角扫向自己——他们不敢明目张胆又失了风范地狠盯一名小兵吧？
木兰是没胆子瞄向皇帝的席位。
这位跟她年纪相当的真正的王者完全把她有点文雅又快得惊人的吃相当作一件有趣的事物，而且嘴角的笑容完全是真的——皇帝的确觉得很好笑，虽然他调来这几个骑士是有其他目的，而那些个目的一点都令人愉快不起来，倒不如看个漂亮小兵有些惊吓又挺有胆量的应答和吃相来得有意思。
侍从，而且好像是传说中被阉割了的宦官，无声无息地上前，轻柔却迅速地收走吃光了的盘碟。
木兰其实挺想喝杯去腻的茶汤，可这是御前，送她十个胆子也不敢的。
却……全场除了木兰和皇帝，是扎扎实实吃个半饱，算对得起这午后暖暖的初冬阳光，其他人大多食不下咽，可又不敢“嫌弃”赏肉，几乎如服毒般把食物囫囵吞下，连什么味道都没心思去品，只想着是不是又有一番略带腥味的变动。
“诶，朕记得你说燕地不产茶，是吧？”
皇帝又拿她开腔！木兰快哭了！当然，战士怎么可能真的急哭，他们只会急而拔刀拼命。“回禀陛下，这是小人听铺子掌柜说的，茶都是从西南，很远的蜀地来的。所以很贵。”
皇帝咳了几下，没忍住，再次笑出声。“咳……确实以前的燕地大部分都不出产茶，只有靠南边的几处有，但现在，那儿是你们可以随便去的地方了。”他打个手势，大群侍从送上的……都是“原”燕地出产的吃食、物事。
还有茶。
茶汤不是柔亮馥郁的红褐，而是偏淡黄，黄中有些绿。木兰瞪着手中的碗，瓷碗，薄又轻，四周都是美丽的花儿，看着都赏心悦目，只是香味儿很淡……好吧，皇帝之后，第二个就送到她手上——存心想害死她！
小心呷了两口。清淡，不苦不涩，略有回甘。恩，应该不太适合去腻，而应该在对着花朵读诗赋的时候喝才像个贵族。可惜她不是贵族，所以一下就去了一碗——碗真小，几口就没了。
“这茶不错。”皇帝开口了。“嗯，不难喝吧。”
后头这句问话，木兰当没听见。那语气绝不是要问谁，只是说一句评语。再嘴巴里回味下，不错，虽不够浓，倒清香十分。
好在皇帝之后就正常了些。只罗嗦了一堆听起来挺要紧的政务。
而木兰他们几个，擦完冷汗侍跪坐于一旁——因为皇帝让他们“坐”，就不能站着！
晚餐了，他们如蒙大释，一溜烟全跑了个精光。
话说木兰今晚没在下午快要死的罪过是再加上一笔，因为她急急去找不会被人察觉的“方便”的地方，结果跑得远了点，没赶上上头临时调人去守卫御帐；另几个去了，听说挨了不少明的冷眼或暗的绊子。他们的皇帝，真是借人打人，却从不管被“借”的人会有什么下场呢！这样想着，她连觉也睡不好，第二天天还没亮就被咳醒。
咳嗽，生病……当然不能传染给皇帝，加之那天的特别“重视”，她立刻就被扔到角落里凉快，不、暖和去了。哈哈，正合她意啊！
只是，真正的淡饭稀粥吃多了也恶心的。木兰一边咳，一边懊恼没有多带些可以改改口味的“补给”来。幸而这不有位丘穆陵大人吗，他来“探病”，还随手“关照”了下她周围的小兵——结果，又是令人忍不住再加一道谣言的情景……唉！不想了，吃好些最要紧！弄来些药，又加了点餐，也就五六天光景，狩猎结束。
皇帝没再提起木兰这个有趣的漂亮小子，所以她好歹也算是和那几位倒霉的同袍全身而退。
“唉，我好像听到了些传闻……你别生气啊。”她临走时对丘穆陵真说。
“早就听说了。所以我就回答讲，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没有你，我早就给那几名奸细杀了——而你居然连赏赐都不要，可谓义薄云天。”
啥啥的天？没明白。汉文委实太复杂、太深奥，她没这个聪明劲、也没那个穷人时间来学习。谢过丘穆陵真递来的养肺药丸。木兰一行逃也似的狼狈回营——伺候皇帝那样凶险的事儿，还是留给有本事的人去对付吧！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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