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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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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两个小时了。
比赛持续时间长了点儿没什么稀奇——当然也有点太长了,但如果只是第一场还没有结束,那就有待商榷了。
日吉若大汗淋漓,不住喘气,迥异于对面女子轻松写意,挥洒自如,倒不是他的体力有多差,无论谁连续用半小时演武术还能站起来的那都是实力,所以日吉同学是正选候选人,下届部长有力竞争人选。
忍不住回头,那个郁玄泠太恐怖了,居然跟日吉前辈打成那样!比赛没有多精彩,或者说是日吉若的单人表演秀,她只是将所有球接下来而已,无论是网前还是底线,就是死角她也会稳稳地接住,没有半分勉强!就好像是日吉前辈故意喂球一样!猛然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吓得立即停止胡思乱想,太可耻了,日吉前辈怎么会是那样的人!
正选们想的就深远得多。不是日吉的演武术不行或是被压制而不能使用,相反到现在为止日吉打出的最多的就是演武术,也很好地反应其灵活性和古武术特有的一往无前的气势,郁玄泠也没有尝试破解,只是打回去,就像回击普通直球一样击回去!好像这不是杀伤巨大的绝招,好像面对的根本不是日吉若!直接回击,没有技巧,回击率高得可怕!
现在时30∶0,是日吉占上风,但已经过了一小时四十七分了!
对比日吉跑位无力,力度降低,郁玄泠的状态简直好得令人发指!除了出了点汗,和上场前几乎没有区别!体格没有多强壮,并非力量型选手,这个人在对力量的控制上根本就是葛朗台!力量输出精准无误,能用一丝力绝不多用半丝,每每以为球不过网,刚好每次将将落在网前几厘米,令众人扼腕不已。一次两次是意外,三四次呢?唯一一次漏球是刚上场日吉怒吼“想抢回忍足的心,就别再骚扰网球部”的时候,一闪神,球落在中场。再之后就像猫捉耗子一样戏弄日吉,把球吊在网线附近,让一众正选跟着后面七上八下。
最后迹部看不过眼,下令比赛结束——技巧流对非正统力量流,除非一方有压倒性优势,否则就是拉锯战,看今天的形势再比三四小时不会结束,结局他差不多能想到,过程不会超出现在的对局水平,这场比赛已经没有进行的必要了。
绝佳的动态视力,数据分析一流,或许还有绝对球感——迹部修长双指抵住额间,薄色眸光犀利慑人,还是轻视她了。虽然不认为岳人说的就是全部事实,但未尝没有这样的意思在里面,估算郁玄泠的实力和企图,终究掺杂了些个人偏见。要重新评估了。
有橘光透下,少年脸孔有些模糊,面容半掩,尊贵如常,依稀有诡谲辉光涌动。
琼枝寰宇,碧瓦飞甍,瑶华莲落,深澈温岚,三色堇常开不败。
“啊嘞嘞,来了就不想走了,好东西真不少。把三界叫得上名的珍宝都搜罗上来了吧,司陌?”
“你从哪儿学来的怪腔调,听着好奇怪。”
“友人真挚,推却不得。罂籍若是喜欢,取走便是。这声调不错,低回婉转,倒是有点魔界的味道。”
“司陌,识货啊!”罂籍突然激动起来,浅紫眸子闪闪发亮,懒散身形倏地坐直了,“游山玩水转到魔界,一个两个都是这样说话,低哑惑人,魔风十足啊!”
“没带着铁线莲吧,不然早把你撕碎了,还容得你优哉游哉偷师回来?”
“阿泠,这你就不知道了,我不是偷师,是为了发扬魔界优良习性,他们应该感激我才对。啊咧咧,当初魔界是攻是留,阿泠不也投的赞同票吗?如今反悔了?嫉妒我玩转三千界,逍遥快活?阿泠,当心境界不稳啊。”魔魅醉人,好生委屈,偏生最后几句暴露心思,尤为欠扁。
“不要欺负泠了,方才说的是偷师,与攻留魔界毫无关系,泠也是好心提醒。”温润如玉,一派清和,神界第一人,端的好相貌,好风度。
“忍足罂籍!出去几趟,偷龙转凤的本事更厉害了!”气得直哆嗦,泠刷的抽出蓝箫,对着罂籍直刺。
蓝衫、红袍一追一逐不亦乐乎,鸠羽乱舞,玉屏流光频现;绀桔妖娆,红袍层叠如云。
司陌含笑,略一翻手,蓝光一闪,八孔玉屏亲昵蹭着手掌,风声欢快。
打得正欢的两人都愣了,泠先回过神来:“玉屏,回来!居然弃主投敌,胆子不小!回来!!”
玉屏一步步后退着,触及司陌前襟,底气立刻足起来,挑衅似的啸了一声。
“别惹泠生气。”修竹也似的素玉双指抚慰蓝箫,“可是不忿至今未给你取名?”
委屈地呜咽一声,好不凄惨。
泠噎住了,取名一道她本不擅长,若是过于随意这箫定是不依,有司陌撑腰还不知要闹到何时,为难间求助似的望向司陌。
不出意料接到视线,指尖摩挲箫身,司陌展颜:“不如我给你取一个吧,滩难(tān nàn)如何?”
不等蓝箫反应,趁他不备,隔空取走玉屏,不理会愤怒风声,直接封进灵台:“我不会用这个名字的。”泠又补充一句:“自己取。”
“诶,阿泠什么时候会取名了?你的名字不还是司陌取的吗?”绀桔长发披散下来,流泻一地,罂籍懒懒倚在琼枝边,红袍妖娆翻卷,莹润有力的手指散漫抵着发丝,身侧琼玉胜雪,疏朗穿插,衬得枝下人纵情恣意,风流无双。“骑马倚桥畔,满楼红袖招”,这等人物,天上地下独此一份。
“我总算明白罗界公主为何“自锁塔楼,永闭闺门,望穿秋水,唯君不嫁。”了。那歌编得不错,一听就知道是你。祸水,十足祸水!”泠叹息着摇头,“又一家好女儿被糟蹋了。”
司陌苦笑,不赞同地望着罂籍。
无辜摊手:“行军路过罗界,就地休整,谁知道惹了一身桃花债!三界闻名,好像我把那家公主怎么得,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我是那种饥不择食的人吗?多情自古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还有那么多绝世佳人倾心于我,怎么能守着一棵树尝尽爱恨情仇辜负她们的等待!如今连足不出户的泠都知道了,不知道美女们有没有对我的审美失望,黯然离开,从此对世间情爱绝望,不再动情。罪孽罪孽!唉,我千年的清白啊。”
“你还有那东西?不早八百年前就贡献给雪皎佛了吗?”泠不屑撇嘴,绕起长发,说着就带出怒气,“藤原三天两头往我那儿跑,哭哭啼啼,让我离开你。都说了我和你没关系,怎么这么烦!”美人一枝梨花雨,是不错,前提是不要对着自己!美人恩,最难消受,特别是厉害美人的。
气不过,猛锤地。
吃痛声传来:“泠……你拽的是我的头发。”
愕然,迟疑抬手,藤纳发丝纠结食指,有绷紧后的僵直,松松垮垮吊在手背上,还残存几根拽断的长丝,眼睁睁看着它们委顿于地,零落成泥,好不可怜。
“那个,司陌,你,你听……不是,你知道的,我一生气,就……你得怪罂籍,是他桃花不断,嫁祸于我,我才愤怒的,你……”
“没事,刚才有点疼,现在没事了。”温润如玉,平和清明,薄色眸子含笑温柔,素白罩衫逶迤着地,三色堇,从来三界第一人,风华出世,姿仪绝尘,还是混沌初生的拂晓,广袖流云,眸光流转,倾折三界,不知今夕何夕。
那边罂籍不乐意了:“啊咧咧,怎么全是我的错?不是阿泠太激动了,想硬抗玉石,鉴定肉掌强度吗?”
“忍足罂籍!我杀了你!”含愤出手,枝折叶败,气势骇然,格外凌厉。铁线莲浮现,泛出朦胧光幕,挡下攻击,向内凹去,浅浅反弹。司陌广袖微拂,化去攻势。
“欸,清雅超然深出简居神界宿鸢尾,私下里就这幅模样啊?”低哑欠扁的声音再度响起,让人牙根痒痒的。
“比不得忍足尊上,天下风流我一人,倒是表里如一,雌雄难辨,就是到处留情,被彪悍女王追上神界,龟缩在司陌府邸不敢冒头,生怕新欢旧爱找上门来,大打出手,夹在中间不好做神。”
“你——”声调首次恢复正常,就是食指颤抖得厉害,绀桔卷发有频率地一抖一抖,和主人心有灵犀。
藤纳光芒闪耀,传送门大开,罂籍哇哇乱叫“司陌你下黑手”,奋力抵抗还是被吸了进去。司陌浅笑温和包容。
“走了好,看看女王神尊谁拔得头筹。嘿,这下有的他头疼了。”声音幸灾乐祸,颇是解气。
司陌神色凝重,玉手捏诀:“他的劫数怕是快到了。”
面色一整:“你算下来也是这个结果?”
“……生死劫,十死无生,……必死无疑。”肃杀冷清,“估计,逃不过了。”
“你上次说的…方法,……试过了吗?”迟疑,有微弱的希望摇曳,如风中烛火,将熄未熄。
“有用,但成功率很小。……罂籍他……没有那么多时间了。来不及修改……”
沉默不语,良久开口:“铁线莲——我因你而有罪吗?”
“罪之一劫,最为难度。”
末指微动,眸子缓缓睁开,漆黑中亮起幽幽杜若眸光,暗沉无神。
亚特兰蒂历4729年,魔界叛乱,初始神之忍足氏罂籍领军,战死沙场。铁线莲随之湮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