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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九章 风风雨雨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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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风风雨雨4
腥风血雨
钱家雨未够清醒,“吴日光?”
“是。车祸当场死亡,肇事司机逃逸。”
钱家雨揉揉脸颊,努力清醒,“他刚刚名利双收,却又无福消受?”
钱国宇不作声。
钱家雨顿时觉得通体生寒,“他已让步并做出修改了。”
“据说他在筹备下一部传记《刘玖》。”
钱家雨一怔,“唐国刚怎会如此愚蠢到明目张胆地落人口舌?”
刘玖正是福岛年初自杀的前财政司司长。他是福民党老资历的元老,门生遍岛,福岛成为特区前,他就与唐家来往甚密。他一生与福岛共荣辱兴衰,他即是一幅福岛史记。写他,当然牵连甚广。
“或许他就是如此愚蠢,又或许有人误以为是立功,又或许本就是不幸的意外。”
“希望是不幸的意外。”
因为只是一名遇害华人,美联邦媒体并未加以渲染。
福岛媒体倒是兴奋莫名,因为福岛开始莫名奇妙的全岛扫黑行动,警力之强是前所未有的罕见。嚣张多年的风云人物亦后台不再牢靠,落网无数。
福岛市民又欢欣又悲哀。政府常年对扫黑半睁眼,令民众倍受欺凌。
不久,吴日光遗孀公开声明其夫一定是被谋杀,催促美联邦进行调查。
美国高级官员几次飞往都福岛,唐家父子泰然接待,声称无愧于心。
是否有愧于心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但巧合的是,美联邦情报局调查到有嫌疑的两人却恰好在扫黑中被抓,而在狱中与其他帮派起冲突致死。
全岛哗然,大有一种原来如此的恍然大悟。
虽然无直接证据表明唐家父子指示了该事件,但全球舆论压力奇大。
钱国宇与钱家雨说,“唐国刚将被派驻至日本,以示唐家并无延续王朝意图,一切为福岛民众。”
“总需牺牲。他知情还是不知情?”
“咄,我才不愿知道其知情与否,天大包袱。”
钱家雨失笑,“说得是。”
“保安局局长也将离职。”
“唐振邦一下子失了两条臂膀,还能如何作威作。。。”未说完,钱家雨大惊,“难道你又答应了唐国刚?”
“对福岛总有责任。眼下经济似乎已走出金融危机,但虚假繁荣仅是弹指间,应该撑不过明年又即将崩溃。福岛需要提前做好准备避开接下了经济衰退。目前仅有唐振邦与我看法相同,他能将福岛在金融危机中的损失降到最低不是没原因。”
“惺惺相惜,携手打天下?”钱家雨恨恨地说。
钱国宇笑:“我这翻论调去哪里都不受欢迎,无人相信,不如在这取经。他并非无可取之处。或许可再次让福岛避过冲击。”
“是,苦难的大众等待英雄拯救。”
“我竟不知你在各地奔波拯救了多少苦难。”
钱家雨气结,“唐振邦都将晚节不保。”
钱国宇叹,“这就是唐国刚找我的原因。”
不几日,竟有八卦杂志说唐振邦妻子精神错乱,竟然在大屋裸奔,皆因大儿死,小儿流放。
唐国刚外派后,钱国宇一力承担起财政司。因特首办公室主任恐唐振邦见到钱国宇不快,所以曾做出特别指示,尽量不安排俩人在同一场合出现。工作指示当然是正牌的财政司司长陆武华出面聆听教诲。
钱国宇戏称,“陆司长是我的信使。”
举凡国际谈判、重大项目开展、地区经济合作,出席的都是钱国宇,重大决议亦总是留待他作决定。
过了大半载,明眼人都看清钱国宇方是掌舵人。
政党互贬攻击免不了,但经济形式一直向好,民众自然不会有怨言,所以都明智地半睁眼,毕竟自身钱囊至关重大。
另一边,廖家为了自身钱囊,亦频频屈尊拜访郑丽芬,眼看一年之期已到,无比焦躁。郑丽芬向钱家雨诉苦。
刘英杰苦笑,“家姐在母亲劝说下已开怀,毕竟母亲的家业亦需精力打理。但廖家何其气愤。”
钱家雨答,“丽芬说得对,廖家有异议需找廖先生抗议,他是在嘲笑世人的劣根性。”
“孤注一掷赌人性本恶,将子孙玩弄掌间,尚以为是光明正大赢得一孙女的正当途径。”
“反正人类资产总和不变,送谁都一样。”
刘英杰大笑,“家雨,你说话真有趣。孔行乐呢?俩人都忙得不大见面?”
“比那要惨,一个人忙,一个人闲。”
“别以为忙的那个是我。”有把佯装阴森森的声音,孔行乐进来,“我需提前预约方能得首肯召见。”
刘英杰笑,“我知道,昨天儿童之家的主席程太太与老人福利院的董事杜夫人在医院都以有YQQ设计师做生力军为荣,几乎大打出手。”
钱家雨惨叫,“怪不得,一大早程太太就来电话,杜夫人更是找上门,让我增加服务工时。”
孔行乐悻悻然,“这些闲得心慌的贵太,全然忘记别人是血肉身躯。”
钱家雨说:“胡说,程太太与杜夫人私交甚好。两人只是爱热闹而已。”
孔行乐摊摊手,“一三五教功课,二四六照顾老人,周日家庭日,我,路人甲。”
刘英杰与钱家雨笑得打跌。
出门来,刘英杰无限惆怅。弹指间,已是十年光阴。他犹清楚记得那半是海水半带泪的小脸,犹如即将化为泡沫的美人鱼般心碎。而今,另有他人令她开颜展笑。
世事往往惆怅难料。
柳静仪出现在“钱钱”,钱家雨惊喜不已。
她环顾四周,“真没想到你能留守在本市。”
“听得叫人汗颜,不知情人士尚以为我是不良少女。”
柳静仪大吃一惊,“你居然不是?我为何不知?”
“被人揭穿真面目了。”小丽放下咖啡就走。
钱家雨注意到柳静仪并未带有结婚戒指。
留意到她的眼光,柳静仪笑,“准备过一次就够心寒,不知无数的离异人士何来勇气再次出征。”
钱家雨难过,“不能重来吗?大宇连约会都无。”
柳静仪诧异,“谁不能没有谁呢?再不济,也不致于祈求没有感情的男人回头。”
轮到钱家雨愕然,“相交多年,论及婚嫁,怎会没感情?”
“家雨你好不讨厌,揭人伤疤。虽非被抛弃,但已无甚两样。存有异心的男人,要也无用。”
钱家雨一呆,“大宇不是那样的人。”
柳静仪看着她坦诚的面孔好一阵,不由怜惜,“不知有不知的好处。”说着就走。
钱家雨拉着她。
柳静仪突然展颜一笑,“所有的故事似乎当发生在风高夜黑的夜晚,但我却是在月圆花好时在校园拣回一个于小舟上浪漫的酒鬼;不久,又将在深水湾吹风到病重的颠汉扛大学。这就是我们俩人的传奇,美人救英雄。”
“多么浪漫。”
“大家都如此说。有个好开头的故事。我以为他已忘记前缘,正如前面所说,谁不能没有谁呢?可他从未忘记,但可能他也以为自己已忘记了。可一切都如潘多拉盒子,一打开,就宁愿自己不曾打开过。”
钱家雨泪盈于睫,不知是否要追问下去。
柳静仪替她抹眼泪,叹口气,“他永远不会说,而我又何必枉做小人?”
钱家雨精神恍惚地回到宋家,与父亲闲聊几句,越发觉得心闷异常,情绪焦躁。想了想,起身上楼找宋明宇。
她斟酌着提到柳静仪。
宋明宇望着她,“不要追究他人的过去,永远不要追查任何真相,真相往往伤人。不如不知。”
“你们都那样说。是那样的心灵相通。”
“共组家庭不是仅靠心灵相通。”
“是,婚姻是柴米夫妻,最重要是柴米油盐齐全,世人无情无爱亦可生儿育女一打半打。”
宋明宇揉揉额头叹气,“包办婚姻不意味包办幸福。”
钱家雨走到门口,忍不住又转身追问,“那么,真相到底使谁受伤?”
宋明宇转过头,低声说,“下楼陪父亲吧。”
钱家雨走到楼梯口,突然心口一下急速的疼痛,撞击得她不由“呕”声吐出血,瞬间由楼梯滚落,霎时血迹斑斑。
听得响声,宋柏诚巅巅巍巍地跑过来。宋明宇也由楼上冲下来,拖鞋也掉了,见到成片血迹,钱家雨伏在地上一动不动,他几乎停止心跳。定定神,他忙轻手将钱家雨放好躺平,摸着她满是血迹的身躯,感觉到她微弱的心跳,哽咽地流下眼泪。
阿芬跑进来,“救护车两分钟就到。”
医护人员将钱家雨移上车,宋明宇跟去。小何已将车开出,将宋柏诚与阿芬送到医院。
众人在急救室外焦急等候,彷徨间,响起《我父亲的至爱》的钢琴声,这是钱家雨为宋柏诚的手提电话设的铃声。
宋柏诚无精打采地接起来,又应了声“是”,然后似不敢置信地颤着声音,“你说什么?”
宋明宇正示意由他来接,宋柏诚似乎已听清,即时晕了过去。宋明宇接住父亲,忙叫医生,又将宋柏诚送进了急救室。
他一口气尚未咽下,阿芬嚎哭着跑来,泪水纵流。她手颤地递过宋柏诚的电话,大哭,语焉不详。
宋明宇接过电话,对方说,“宋明宇先生吗?我是陆武华,钱国宇先生的上司,非常沉痛地通知你,钱国宇先生在十五分钟前去世。”
宋明宇眼前一黑,四周都在摇晃,一切都在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