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逐影帝》树品

40、第四十章

　　摄影棚里，趁着人还不齐，叶权清闲着无聊地问道：“尚澄，你不好奇那只粘人精到哪去了吗？”
　　粘人精？听到这个称呼，顾尚澄带着迟疑的眼神，顺应他的问题说道：“亦棋吗？哪儿去了？”
　　叶权清也不兜圈子，直接说：“被路爷子叫回家了，不知这次会被他训什么。”
　　“哦。”顾尚澄平静地点头道，心里却咯噔了一下。那些高层仿佛长了双通天眼，就算是媒体挖不出的东西，他们也有渠道得知。难道路永知道了什么？
　　他知道高层的这双通天眼总会睁一只闭一只，除了闹出严重的事，否则都不会怎么管。他一点都不怀疑娱乐圈这班高层会知晓他和范凝宇的事，但如果被路永知道自己把他的儿子“勾引”去了，这条罪名他实在担当不起。他想象不出有什么后果。如果路永要拆散这对“苦命鸳鸯”，他也没办法。只是一直平静的生活被激起一丝浪花，他刚想敞开沉闷已久的心扉，乘着浪花陪那只崽子玩一玩，这个大浪就盖过来，把这丝浪花拍死在海洋里了。
　　苦命鸳鸯？他忽然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倒，想什么呢，怎么像个怨妇似的！一定是这种青春偶像剧拍多了……
　　“路爷子看上去挺严厉的，但连闹得最严重那次都没舍得打过亦棋。”叶权清自顾自地说着话，“可能是看在我姐的份上，毕竟我姐这么宝贝他儿子。说起来，我一直不明白小哲子为什么一直不受路爷子宠爱……”没人打断，叶权清就一直哔哩啪啦地说下去。要是被别人知道原来这位冷面阎罗也有这么话痨的时候，一定会惊讶得嘴巴都能塞进一只鸡蛋。
　　“嗯。”顾尚澄看似不在意地应道。
　　看着他面无表情的样子，叶权清不由得怀疑这位老友有没有听进自己的闲话，不满地抱怨道：“我说了那么大堆话，你只用哦嗯两个字应付我……”
　　这种情况绝对不会发生在林天身上，他再怎么冷淡，也会恭敬地听自己说话，提出问题，跟他互相讨论。
　　“有听啊，在聊你们家事，我也不好插嘴。”顾尚澄只听到了“严厉”、“打儿子”、“我姐”几个字眼，便随意应道，只是看着叶权清越来越黑的脸色，音量逐渐变少。
　　“你一定没听我在说话！”难得肯多聊几句，居然完全被无视，叶权清浑身散发出低气压。
　　“啊，林天，你来了！”看见林天不慌不忙地走进摄影棚，顾尚澄马上打了个招呼，妄想叫他徒弟来招呼这个暴躁狂。
　　林天走过来，看着自家老师冷冷的脸色，不明所以地问道：“我迟到了吗？”
　　“没有，你老师好像更年期了。你跟他聊聊吧，他今天话儿特多。”顾尚澄忍着笑，把这位棘手的人抛给别人，便溜到一边去了。
　　“老师，我陪你聊，别生气了。”林天柔声道，想伸手去抚平那皱起的眉头，却提不起这个胆子。
　　听到这话，叶权清瞬间从身后摸出剧本，冷着脸跟这位亲爱的徒儿“讨论正事”。
　　过了好一会儿，除了路亦棋外，人都到齐了，叶权清没有等他，便开拍了。

　　“爸爸，坦白点，你跟千雨他哥有什么关系。”明维很少这么咄咄逼人地向自己父亲问话。
　　明夏海皱了皱眉，故意严厉道：“你叫我爸爸，就别忘记辈分，有这么跟爸爸说话的吗？”他伸手想去拍拍女儿的肩膀，让她镇定下来，却被明维一缩，躲过去了。
　　“那是病！你不能这样，难道你忘记妈妈了？你不爱我了？”明维的鼻子一酸，眼睛变得通红。
　　这丫头，也不知道自己的话伤了父亲的心。明夏海把她搂过来，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部，温柔道：“我怎么会不爱这宝贝女儿呢，别想那么多了。”他的眼神里满是痛苦，声音却化作春雨，丝丝融入到众人的心里。
　　顾尚澄，这个眼睛会说话的男人，把一个挣扎、痛苦、深情的形象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他人眼前。
　　为了追求最好的效果，这个片段拍了三遍，叶权清才肯收手，而顾尚澄也用了三种不同的演绎方式，让挑剔的叶大导慢慢挑选。片场的人都被顾影帝这强悍的表演征服得五体投地。
　　待顾尚澄从众人的眼光退出来后，才惊觉路亦棋已经站在他们的“专属位置”上。这里一贯地黑暗，只有他们看到别人，别人看不到他们。他抬了抬眼眸，问道：“什么时候来了？”
　　“好一回了。”路亦棋走上去，忽然把他拥进怀里。
　　“怎么了？”顾尚澄迟疑地拍了拍他坚实的后背，“你爸爸……？”他很自然就想到了路永的事。
　　“老师，我不会让你像明夏海那样痛苦的！我不会像宋间言那样把事情都压在你身上……”他紧紧地拥住顾尚澄，仿佛要把他镶嵌到自己的骨肉里面。
　　从走进摄影棚开始，路亦棋就注视着这个男人，他的痛苦、无奈，作为一个单身父亲，他是费了多大力气才把女儿养大，却不被女儿理解，他的表情简直把自己的心都揪住了。
　　他开始怨恨，为什么当年范凝宇不顾他走掉，只剩下这么一个人对待各种压力，幸好两人的关系没有被曝光，否则他真想把范凝宇剁了喂狗去！
　　“那是戏而已。再说了，我有什么承受不住？”顾尚澄笑着反问，“你先松开，勒得我有点紧了。”
　　“再抱一会，我怕一松手你就没了。”路亦棋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用力地嗅着刚刚沐浴过后，他身上的清新味道，那是令人心安的气味……
　　“怎么会，我实实在在的一个人，又不是夏明海这个虚构的角色。你先松开，我有点喘不过气来了。”他的胸膛被紧紧地挤压着，仿佛把肺部的空气都要榨干了。他能感受到路亦棋对他的在乎，却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资格去承受这份禁忌的恋情。
　　待他放手后，顾尚澄深呼吸一口气，问道：“我听啊清说你爸把你叫回家了，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吧？”
　　“都解决了。”他不在意地说，心里补充道：如果没有那个范凝宇的话。
　　顾尚澄听他这个回答，才夸张地问道：“那你真是看了那场戏才突然发疯？”
　　“什么发疯！我都开始讨厌自己的角色了，这样对你……”路亦棋认真地说道，却发现顾尚澄脸色一沉，“怎么了？”
　　“不管自己的角色怎样，你都不能讨厌他！”他冷声道，除了在戏里，他很少露出这样严厉的表情。
　　路亦棋瞬间觉得在他面前，自己真的变成了一个学生，做了错事，在听他的教导……只要一提到演戏，顾尚澄就好像变了另一个人，他说着长篇大论，路亦棋却只泛泛听了个大概，因为他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看他去了，微怒的表情，认真的说教，时不时举起的手……眼前的人，一颦一笑都在吸引着自己。
　　“你有没有在听啊！”顾尚澄看着这个呆呆的人，大声地问道。
　　“有啊有啊。”路亦棋忙说道。
　　顾影帝这才了解到刚才叶权清的感受了，这是不是自作自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