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萧*然

11、11

　　病床上的少年闭着眼睛静静地躺着，他的眉眼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只是瘦了许多。
　　子川有些心疼地看着他。他想要伸手抚摸他柔和的轮廓，才刚刚伸手，动作就僵在了半空中。说实话，他有些担心云修得了什么传染病。
　　“子川？”云修睁开了眼睛，看着他微笑起来。他的笑容一如既往的透明纯净。
　　子川的心神狠狠一荡，应了一声。
　　“你来看我，我很高兴哦。”云修坐直身子，从床头拿过白色的MP3，将一只耳机戴在自己耳上，另一只递向子川，“要不要听歌？”
　　子川刚想伸手接住，但是动作还是顿了下来。
　　云修了然，笑了笑：“我差点都忘记了，这个耳机有些问题呢。我还是唱歌给你听吧。”
　　“云修，你还好么？”刚刚问完，子川就想骂自己。云修他呆在医院里，怎么可能会好。
　　“我很好。”云修还是温柔地笑着，由于患病的缘故，他的肤色更加白皙，有些快要近乎透明的感觉。不知怎的，子川就无端想起了那尾半透明的小鱼。“我应该不久就会出院了吧，这种病没什么的。”
　　“……他们说你得了艾滋……”子川有些尴尬地说。
　　“那么你呢？”云修的表情不变，“你也是这么认为的？”
　　“……不是。”子川有些心虚地否认。
　　“那就好。”对方眼中的躲闪完整地落进了云修的眼中，他转过头，盯着病房窗台上那个空荡荡的鱼缸。里面尚且盛着水，但是鱼已经不见了。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子川问：“那条鱼——”
　　“死了呢。”
　　“……真可惜。”
　　“不过也没有什么。”云修不在意地轻声说，“《鱼》，陈绮贞的那首歌，我再唱给你听好不好？”

　　“我坐在椅子上看日出复活
　　我坐在夕阳里看城市的衰弱
　　我摘下一片叶子让它代替我
　　观察离开后的变化

　　曾经狂奔舞蹈贪婪的说话
　　随着冷的时代心腐化
　　带不走的丢不掉的让大雨侵蚀吧
　　让他推向我在边界奋不顾身挣扎
　　如果有一个怀抱勇敢不计代价
　　别让我飞将我温柔豢养”

　　“子川，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这首歌么？”
　　子川不解地看着他。
　　“这个原因，和我喜欢那条透明的小鱼的原因差不多。”
　　云修看着他，那一瞬间他的笑容如同忽然绽放的花朵，柔和中迸射出令人难以挪开视线的光芒。

　　“因为，那就是我啊。”

　　九月的时候子川离开了这里，他去了北方的大学。
　　而那个叫云修的少年也彻底的消失不见。

　　护士打扫病房的时候看见窗台上的空空的鱼缸，里面的水只剩下浅浅的一层盖着缸底。“都没有鱼了，这个鱼缸还放在这里有什么用啊？”她皱了皱眉，拿起那个鱼缸倒掉水，扔进了垃圾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