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心塔》酒徒

1、上

　　世事诛心，杜鹃啼血，天道从不佑我，一如永世无间。
　　可我要让你知。
　　纵然千座万座塔，也锁不住，我的心。

　　浮屠

　　大约就是几十年前的事，我路过一座塔底。
　　风呼啦的响，隐约的还有摇铃声夹杂在其中。深秋的黄昏，沿路路过的几个村子都没有人烟。

　　这座塔看样子还是有些年月的。
　　九层，墨绿瓦砖砌墙，染漆剥落了一地，墙上贴着的纸张上大约是经文。我绕了好几圈，终于在塔旁寻到个石碑。
　　端端正正只有两个字：镇妖
　　用手扑了扑，扑面的灰尘，又多了一行小字：镇天下妖魔，锁不死之心。
　　风一吹，似乎连着石碑也摇了摇

　　摇摇头，别说妖，即便是人，耐着心，一个砖一个砖的抽，不出半个时辰也该倒了。

　　就是这样一座破旧不堪的塔，却是我如今的栖息之地。
　　大明真君之音萦绕于耳。时时刻刻的不肯离去，如此好的耐性，连我都不禁佩服。

　　浮屠，问你可知错。
　　知。
　　错在何处。

　　错在何处呢，容我想想。转眼四顾，这塔内比外还微好些，只是处处都显得萧索。除了打坐之地别无他物。

　　想起来了，我与真君说。

　　错在不该挑了不对的时候偷情，凡事此等都该找个月朗星稀之夜，才有意境。
　　真君点点头，似是在赞同我。

　　于是他走时对我道：看来要在这待些时日了。

　　如此甚好，如这般清净正是在下所求，有什么觉得不称心的呢。

　　皆大欢喜了。

　　我从不觉得这里寂静，实在显得无趣时就从底层第次往上，直到九层。就是这样，到也让我发现了些乐趣。
　　原来这镇妖之塔镇得却不止我一个，这样算来，我算是打扰了。

　　只是他并不理睬我，也不出声，大部分时都是我在讲与他听。

　　第九层塔似乎是他的地界，只因他从不从画上下来。于是，我也赖着脸天天去打扰。

　　因为这九层塔中只有这一层有窗，可看到塔外的万千世界。

　　这月色真好，可惜你却从不肯看一眼。

　　我对他道。

　　月色从唯一的空洞中落下，正正好落到他眼前。

　　画中的他伏在墨迹斑斑的枯枝干上，像是从没睁开过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