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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血雨腥风泪双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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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寻笑掠进门的时候,正看到李准将那剑一下刺进叶执胸口,当即脸色刷白,差点脚下一绊跌一跤。该死的,小叶要是出了什么事……
李准只觉得一股浓烈之计的杀气扑面而来,堪堪转过身来,那人掌风已到眼前,他只感觉胸口大痛,还没完全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飞了出去,喷出的血立刻就染红了衣襟。“你……”他一句话还没说完,一柄剑凌空飞过来,竟一下子就把他给钉牢在了墙上。
周寻笑眉目冰冷,头发束的高高的,衣衫上还有斑斑驳驳的血迹,显然刚杀了不少人。他眯眯眼,目光从李准身上掠过,停在一旁的凌月茹身上,薄唇轻启:“玩得还过瘾吗?”
凌月茹对上他的目光,抖着唇说不出话来。她本以为,上一次他已经够可怕够无情,但……却似乎仍不及今日他怒气的十分之一。这个女人,只不过长得和那个人很像而已,她凭什么,凭什么!
“不说话么?要不要我让你更加过瘾一点?”
“咳……喂……”叶执昏昏沉沉的,眼前有些模糊,倒叫她看出来刚刚那人影不是疏桐,却是周寻笑那厮。那家伙当事后诸葛亮也就算了,看她伤得那么重就不知道先把她带回去治伤啊?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是她的伤比较重要好不好,流那么多血,搞不好要死人的啊!
周寻笑顿住脚步回过头来看她,脸色比刚才稍微好看了一点,却还是不见笑容。他深吸了一口气,稍稍克制一下心中的怒气,刚想替她解开绳子,突然就一闪身错开了五六丈远,与此同时,那被他踹了一脚本来就已经摇摇欲坠的门彻底报废,容疏桐停在叶执面前,脸色苍白,声音干涩地不像话:“阿执……”他几乎是抖着手帮她止了血,前所未有的狼狈。
叶执血流多了有点迷糊,呢呢喃喃的说了句什么,就在他怀里昏睡了过去。
容疏桐慌忙替她把脉,接着浑身一僵,转头看向周寻笑,活是一副要把他给生吞活剥了的样子。“你封了阿执的内力?”怪不得,怪不得她会那么被动!
周寻笑低低道:“这件事,我随你处置。”如果不是那群该死的大内走狗,他本是可以赶上的……这一次,他本来就没有打算让小叶受伤的。
“好。”容疏桐此时没有心情和他说这些,小心翼翼的抱起叶执转身就走。现在他不敢随便就把她胸口的剑拔下来,看她这样子,他居然感觉眼睛有些涩涩的。走到门口,他又想起了什么,转过头面无表情地添了一句:“留下他们的命。”
周寻笑眯了眯眼,凉凉道:“这我可不敢保证,尽量吧。”已经许久没有人这么惹毛过他了,只要想到小叶差点就此一命呜呼,他就想把这两个人都给剁碎了喂狗去,要留活口还真是不容易。
容疏桐想了想,尽量不碰到叶执,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来扔给他:“用来吊命的。阿执醒过来应该会想自己出气的。”阿执啊,虽然平日里并不多计较什么,嘴上说着狠话常常就那么昏过去了,但如果有人真的伤到了她,她定然不会就那么善罢甘休的。
周寻笑把那药瓶在手里转了几圈,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便又转过头来看向李准,唇边笑意宛然:“害我差点做出要后悔一辈子的事情,你说我该怎么‘好好’地报答你呢?”
那柄剑直直的穿透了他的左肩胛骨,剧痛无比,李准几乎要耗费全力才能让自己保持清醒,说的话一级是一个一个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他不了解他的这个师兄,但有一点他很清楚,他绝对不是一个心善的人,别人欠他的,他定要十倍百倍千倍地讨回来的。
“呵,你倒是挺爽快。”周寻笑冷嗤一声,稍稍偏头,“不过对你做什么,可都是太便宜你了,难解我的心头不快啊。”他一边说着,一边慢慢踱到凌月茹身边,慢条斯理地拿下她头上的钗子,“我记得你上次就是用这个伤的小叶吧?”
李准大惊,下意识地想要去保护她,剧痛之下却拉不开那剑,只能声嘶力竭的喊:“你要干什么?放过她……求你!放过她!她已经……已经……咳咳咳……”
周寻笑冷眼瞧着他吐血,幽幽道:“既然做了,早该料到结果的不是么?”轻轻一笑,他反手用钗子在她脸上一划,顿时鲜血淋漓,皮开肉绽。
“不!我的脸!!不!”凌月茹失声尖叫,手脚却没有任何的知觉,显得有些滑稽。
“叫什么,很痛吗?”仍是冷笑,他随手又是一下划过去,“没办法啊,你恐怕也只有这里还有知觉了呢。”
“住手!啊!住手!”李准拼命想从墙上挣脱下来,左半个身子都快被血给染红,整张脸惨白的不像话,豆大的汗珠顺着鬓角留下来,和嘴边的血迹混在一起,顿时惨不忍睹。
周寻笑偏头睨他一眼,目光冰冷:“现在心疼了?可惜,已经太晚了。”
李准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他用钗子划开她的手臂,鲜红的血汩汩地流出来,接着是大腿,腹部,胸口,脖子,嗓音已经完全喊哑,眼睛充血,活像一头笼中困兽。
周寻笑优哉游哉地在她颈动脉边比划着:“你说我这一下子下去,她的命还吊不吊得住啊?听说血全流光了是要变成干尸的啊,那浑身皱的就像干树皮一样,啧啧,也是怪吓人的啊。”
“求你……”李准已经没力气在动,姿态都要低到尘土里去。
周寻笑低笑一声,手里一顿,钗头在她脖子里微微地陷了下去,血珠子立刻就渗了出来。接着,他似乎看到有什么东西从李准眼里滴落下来,不由得道:“哎呀,你哭啦?真是稀奇,我还是头一次看到男人哭呢。”他说着收回手,饶有兴趣地抱着胳膊看他,“奇了怪了,这女人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你为了她连性命都不要了?”这种自私虚伪又狡诈的女人,啧啧。
李准不说话,但显然因为他收了手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目光渐渐地有些涣散。周寻笑立刻往他嘴里塞了一颗药,突然之间丧失了兴致,便也往凌月茹嘴里塞了一颗,转身就走。那家伙说的也对,还是留着给小叶自己出气吧。
走到门外,他才发现自己手里还拿着那钗子,有些嫌恶地皱了皱眉正打算扔掉,转念一想,又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料来仔仔细细地把它擦干净,突然朝自己右手臂上狠狠地划了下去。
周寻笑眯眯眼,也不去管那伤口,便径自往容疏桐住的地方去了。这样刚好,这份痛感,也叫他心里好受一点。这一次,他是真的后悔了。
容疏桐将叶执小心翼翼的安置好,闭上眼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才控制住自己不断发抖的手。他知道这一剑并没有当胸刺过去,但实在是离心口太近,他怕一拔出来就会引起大出血。若是别人,他还能保持镇定,但是对阿执……他默默地捏紧了拳头,努力地说服自己冷静下来。
叶执的脸色已经很苍白,连嘴唇都失了血色,再也耽搁不得。他勉强镇定下来,先喂她吃了一颗凝神聚气的丹药,准备好银针和止血用的绷带,接着又停下来做了几次深呼吸。
这一剑刺得极深,几乎要从她身体里穿透过去,拔的时候必须干脆利落,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幸好,幸好是他,而不是一个普通的大夫……容疏桐紧紧地抿着唇,握住剑把,轻声道:“阿执,可能会有点痛。要是痛的话,你就叫出来。”话音未落,他猛地使力,长剑拔出,带出的血溅了他一身。
饶是神智已经有些不清,叶执还是忍不住痛呼,容疏桐赶忙为她止血包扎,一眨眼,泪水就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滚落下来。看着阿执痛,他也好痛,是他没有保护好她……
“剑拔出来了?”周寻笑走近的时候,便看到叶执的伤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稍稍的舒了口气。
容疏桐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他一眼,微微诧异。他的脸色不太好,似乎也流了不少血,而那手臂上的伤,从走势上来看是他自己划的。他这算是什么?
“别那么看我,我可不是叫你治伤来的。”周寻笑说着自己又撕下一块布随手那么包了一下,“她没事了吧?”他真有点无法形容那剑没入她胸口那一瞬的感觉,大概是——不忍再想。
“嗯。”容疏桐垂下眼帘,“你想怎么让我算账?”
“我说过了——随你处置。”周寻笑耸耸肩,扯掉束发的带子,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就站在那里看着他走过来,抬起手抓住了他右臂的伤处……这家伙还真狠啊。
不过——他敛了敛眉,没有忽略他眼角的湿痕。这家伙也哭过了啊,那就让他出出气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