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夜之后》幸运时时砸头

37、不寂寞的夜晚

　　细细一想我广州市内还真没有一个朋友，确切地说是女朋友，有一个林叶还上四川追她男朋友去了，唉！再一咬牙，硬着头皮进了火车站，广州那“可爱的”火车站啊！大老远就闻到一股腥臊恶臭的味道，说这话还是实在没词形容了。人、无数的人，站着的、坐着的、躺着的、蹲着的、甚或、跪着的……

　　一来这里你就知道、中国的计划生育是多么的、任重而道远。我继续拖着我的家什，能扛的扛、能拎的拎、能捞的捞（la`o），累得我胳膊、手、肩膀，连带脑袋，一起疼。我蚂蚁撼大树似地、把我的“财宝们”拖进候车室，可能我这一出太“雄伟”了，所有的人都向我投来“敬佩”的目光，我象首长接见士兵般，向他们微了一下笑，又挥了挥手，然后“首长”捡了块地儿坐下。这一宿，我根本就没敢睡，蚊子、小偷、色狼、乞丐……前后左右地围着我，陪我度过了一个不寂寞的夜晚。

　　可算熬到天亮，又盼到早晨八点多钟，给“清泉”的经理打了个电话，问他还肯不肯再收留我？他在我临走时对我说过的：“如有什么困难就找他。”这句话我可牢记并感激了好长时间，没想到他在电话里冷冷地对我说：“你当初为什么走呢？”
　　“太累。”虽然他看不见，可我的脸还是红了。
　　“那现在不是也一样。”

　　多么聪明的回答，我不怪经理，都怪我自己，是他招的我，而我只做了一个月多点就跑了，一定让他在协理、襄理面前很没面子，脚上的泡自己走的，脚下的路也得自己走，工作先放放，还是先解决住的地方吧，我不能总蹲火车站吧。以前在“清泉”做时听说“棠东”的房子很便宜，于是给“清泉”的资料员杨柳打了个电话。

　　我临走时，把我的一些好的、但实在拿不了的生活用品，全都给了她和姜欣，而且我平常和杨柳的关系也不错，杨柳还挺够意思，让我到公司门口等她，说她帮我找房子。在门口等？我哪好意思，只好在公司的侧门等她，直等到了中午，杨柳才出来，她办事还真有效率，告诉我，恰巧有个同事在“棠东”租个房子，还差八天，够一个月，他不想再住了，而房东不可能退钱的，这样一来，我住进去，把这八天的钱给他，大家皆欢喜，先对付八天再说，我搬了进去。

　　房东太太人很好，用舌头硬硬的普通话欢迎我、她让我管她叫刘太太。这房子是一楼、很大，月租二百六，等这八天一过我还得重新租房子，这么贵的月租，我租不起。最可恨的是，我的CALL机在这一楼，收不到CALL，刚一落定，我就给王静打了电话，告诉她我“胡汉山”又杀回来了，并让她放心，说我接下来就要忙着找工作了。我也特别痛恨找工作，你得先买来一堆报纸，然后精心筛选，或打电话、或登门造访，顶着炎炎烈日在大街小巷疯走，狂找，有的公司简直是在耗子洞里，找到它，非把你累瘫，这一系列之后，就是一片暗无天日的等待。

　　连着一个星期的竹篮打水，而这间屋子又快到期了，我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外面跑得太累太热了时，我就只有躲回房间里，一个人在这样一间空荡荡的大屋子里，没有朋友，没有外界的消息，我被世界遗忘了。而每晚，当我上厕所“冲凉”时，还得提防隔壁那个满脑子蛮乎乎、酱乎乎、腻乎乎的农村人的性搔扰。

　　不是我歧视农村人，可有时候这个城乡差别，还真不是一天半天能消除的。就在我快要崩溃的时候，王静忽然CALL我，（为了能收到CALL我除了晚上回来睡，平常尽量在外面。）她说李平愿帮我介绍一个工作，是她原广东电视台的同事，现在自己出来干了，一个和我一般大的女孩子，在住宅区租的一间屋子，做广东电视台的广告，一个月五百底薪，试用期三个月。可以、只要能有口粥喝就行，现在、我还能奢求什么呢？同时、王静又说方军要和我谈谈，“不、我不再认识他了。”我很绝决。

　　晚上出去买饭，“棠东”这一大趟长街，有不少卖吃的的，比市里的便宜很多，这一地带属于广州郊区，正好适合我这种“贫下下农”，吃完饭正欲往回返，突然下起了雨，广州的天也跟孩子脸似的，说下就下，想晴就晴，一点征兆都没有，而我又是一个特不愿带伞的人，所以、只有躲在一个屋檐下面，“雨中即情”，正在焦心的等待雨停，一个戴着眼镜、长发披肩的、纤瘦女孩走了过来，“来咱俩用一把伞吧。”她对我笑笑说。我如遇救星，一路走和她一路聊，才知道她也住在“棠东”，和我住的地方只有几米之遥，她约我上她“家”去，我答应了。

　　她的“家”是一个走廊兼并的，很小很小的一个斗室，而且“棚顶”是空的，和另一间斗室本是一体，愣在中间栅了一道墙，这墙还没和顶棚连上，可能是房顶太高，房主为了省钱吧？这广州人可真会赚钱，就这么不足两米宽、三米长的小屋，一个月还要一百六。她倒很好客，给我拿她买的香蕉吃，我一看那个香蕉，心里一阵酸，本以为自己就是最穷的人了，没想到她比我还穷，那香蕉，比我平时买的还要小两倍，有一寸多长，这样的香蕉应该不会要钱的，你管卖香蕉的要就可以了，即便广州人是那么小气，她接着又请我喝她煲的鱼汤，一看她那“鱼”，我就乐了，那哪里是什么鱼，简直就是“鱼籽”，最大的也只有三厘米长。她很快乐地告诉我，她刚才在“棠东”后面采了好多野菜，她准备请我吃“小鱼野菜”汤。从攀谈中我得知她是英语系的大专生，“那你为什么不找个工作呢？”我奇怪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