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晚无归》在屋檐下躲雨

4、迟来的真相

　　半个月后，徐晚的手机突然响起，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的号码，归属地是秦砚所在的城市。她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按下了接听键，或许是潜意识里，她还在期待着秦砚的解释，期待着一个能让她原谅他的理由。

　　电话里传来一个苍老而沙哑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悲痛：“晚晚，你……你是徐晚吗？”

　　徐晚的心猛地一紧，这个声音有些熟悉，好像是秦砚的舅舅。“舅舅，是我，您找我有事吗？”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晚晚，你……你来一趟吧，阿砚他……他不在了。”老人的声音哽咽着，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充满了无尽的悲伤。

　　徐晚愣住了，大脑一片空白，仿佛没有听懂老人的话。“舅舅，您说什么？您再说一遍，秦砚他怎么了？”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慌乱和不敢置信。

　　“他……他去看你的路上，遇到了山体塌方，车辆坠崖，搜救队找到的时候，已经……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老人的声音断断续续，泪水再次滑落，“孩子，你……你节哀。”

　　“不可能！”徐晚失声尖叫起来，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舅舅，您一定是搞错了，秦砚他那么好的人，怎么会出事？他还答应过我，要带我国庆去乌镇的，他不会骗我的，您一定是弄错了！”她不愿意相信这个残酷的事实，一遍遍地否认着，像是这样就能改变结局。

　　“是真的，晚晚，我怎么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老人的声音充满了无奈和悲痛，“葬礼已经办完了，阿砚走的时候，手里还攥着一枚玉佩，是准备送给你的。”

　　徐晚的世界瞬间崩塌，手机从手中滑落，重重地摔在地上，屏幕碎裂，如同她此刻的心。她瘫坐在地上，泪水无声地滑落，打湿了衣襟，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她想起秦砚曾经说过的话，他说会永远陪着她，会给她一个幸福的家，会带她去看遍世间所有的美好，可现在，所有的承诺都成了永远无法实现的谎言。

　　不知过了多久，徐晚才缓缓回过神来，她疯了一样冲出房间，不顾父母的阻拦，连夜买了去往秦砚城市的高铁票。高铁上，她蜷缩在座位上，把头埋在膝盖里，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地流淌。周围乘客的目光让她觉得狼狈，可她却毫不在意，心里只有无尽的悲痛和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后悔。如果当初她能冷静一点，能听秦砚解释一句，是不是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经过数小时的车程，徐晚终于抵达了秦砚的城市。秦砚的舅舅早已在高铁站外等候，看到徐晚憔悴的模样，老人心里更加心疼。他带着徐晚来到秦砚的公寓，打开门的那一刻，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秦砚的东西还摆放得整整齐齐，仿佛他只是出去出差，随时都会回来。

　　舅舅从书房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尘封的木盒，递给徐晚：“这是阿砚出事前准备交给你的，他说，等你们和好了，就把这个给你，让你知道他的心意。”

　　徐晚颤抖着双手接过木盒，木盒的表面光滑，带着淡淡的檀香，是秦砚最喜欢的味道。她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开木盒，里面整齐地放着一本厚厚的日记、一枚羊脂白玉佩，还有一封未寄出的信。

　　她拿起日记，翻开第一页，秦砚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带着他独有的温润。日记里，记录着他和徐晚从相识到相恋的点点滴滴，每一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晚晚喜欢吃甜的，下次见面要给她带她最爱的草莓蛋糕，记得要少糖，她最近在减肥，不能让她多吃甜食却又不开心。”“晚晚今天来公司找我，穿着米白色的裙子，站在阳光下，像极了初遇时的梨花，干净又温柔，想把全世界最好的都给她，想快点和她结婚，给她一个家。”“晚晚好像误会了阿念的照片，今天想跟她解释，她却挂了我的电话，心里好慌，怕她真的不要我了，明天一定要去找她，把事情说清楚，不能让她受委屈。”

　　一页页翻下去，徐晚的泪水越来越汹涌，日记本被打湿，字迹变得模糊。她拿起那封信，信封上没有署名，只有“给晚晚”三个字。她拆开信封，信纸是她最喜欢的淡蓝色，上面详细解释了照片和通话的真相：“照片上的女人是我的妹妹秦念，她在我大学时因病去世，那枚玉佩是母亲的遗物，阿念去世前叮嘱我送给未来的嫂子。你听到的通话，‘责任’是替阿念完成资助贫困生的承诺，‘亏欠’是怕照顾不好你，‘不能耽误她’指的是你，晚晚，我怎么舍得耽误你……”

　　信里还写着他对未来的憧憬，写着他想和她去乌镇，想和她组建家庭，想和她共度余生。最后一句是：“晚晚，我爱你，从来没有变过，等我来找你，我们永远在一起。”

　　徐晚抱着日记和信，蜷缩在秦砚曾经坐过的沙发上，失声痛哭，哭声凄厉而绝望，像一只失去了翅膀的鸟儿，无助而悲痛。她终于知道，自己有多愚蠢，有多可笑。她因为一场精心设计的误会，因为自己的骄傲和猜忌，错过了那个最爱她的人，而现在，他们已经阴阳相隔，再也没有机会相见了。那些她以为的“背叛”和“深情不负”，不过是她自己臆想出来的假象，而她，却因为这个假象，永远地失去了那个愿意用生命爱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