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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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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树丛后热烈的拥抱,焦灼的嘴唇似要把彼此吞噬。
她隐隐的低吟像是哭泣,细瘦的手臂在夜色里紧紧勾在他背上。
我总觉得昆蛰伏的背影并不像经历一场□□,反而像是在撕裂谋杀我的朋友。
哪怕她哭了,疼了,怕了,他依然抵在她肩窝里。
毫无禁忌时,静讲过很多他们的事情,第一次,甚至是后来的每一次。
那时她是孩子,不知道要吃药,而他来不及做防护,就那样在摄影棚里有了第一夜。
去药店的路上,她抱着他的腰歪坐在摩托后座,筋疲力尽,却喜极而泣。
每次的痛苦对静都是欢愉,而偷来的欢愉,是静最后一点心灵的慰藉。哪怕昆只是在酒吧后的墙角里放肆的吻过她,翌日便牵了新的女友让她认识。
也许他们对彼此才是认真的,对旁人,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游戏,所以才会拖延着时间。
昆马上三十五了,早过了成家立业的年龄,却依然漂浮不定。
静和我还年轻,再四年,我们才跨到三十的大关,所以还有资本浪荡些时日。但潘先生不是,他需要妻子,需要稳定。
我再没见过潘先生,反而在静的家里,又见过一次昆。
那时她在收拾行李,准备一周回到新加坡继续读书。而昆就坐在她的床上,翻一本摄影杂志。
我送的施华洛世奇丢在桌边,静的项上,除了粗皮的黑链,是三两处不容错过的吻痕。
我于是很气馁,想随手拿什么丢在他们脸上。
昆走时,他们在虚掩的门后亲吻,我就站在厅里,望着钥匙柜上署名潘先生的快递包裹。
静慢慢收拾着行李,手机像是,她无所顾忌的拿起来听,当着我说,爱你。
我出了门,走在通往常去的那家餐厅的小路上。不一会儿,静从后面追了上来。
清澈,坦诚,快乐,伤感。
“这次走就不回来了。”她说。
“为什么?不是只有一年了吗?”我不信。
“真的,不回来了。圣诞,在那边结婚。”
因为突然,我踉跄一步,蹩进路边的砖缝里。
“怎么会?和谁!”
“潘先生吧。”静说,“认识几个月了,他这次特别跟着我回来,再陪我回去。”
“所以呢?!”
“如果行的话,念完就结婚。”静唇边的笑淡淡的。
“你和昆彻底完了!”我深表怀疑。
“谁说的?”她调皮的眨眨眼。
我有些费解茫然,最后是气愤。
“这样不觉得可耻吗?”我没注意自己提高了声音。
静拉着我的手腕,撒娇般摇了摇。
她颈上的皮链太粗犷,那几处淡色的吻痕,在六月的艳阳里格外刺眼。
“出差的时候他会来看我的。”静心平气和,“等下次,也许他也找到合适的人了。也许是挺可耻,但是没办法。我们俩试过。你说我吧,骂我吧,我管不住。以后,只要偶尔能见一次,只一次,我就满意了。”
“断了吧。”我还是劝,又收起愤慨,叹口气,“见面不是记着他。”
“是吗?”静问我。
相见不如怀念,听歌时,昆还颐指气使的叫我们两个臭丫头,如今大了,老了,倒不知道该把自己和他摆到哪个地方。
“彻底死了心吧,反正是没结果的。”我是这么理解的。
“你不懂,怀念不如再见,哪怕只是一面。”
静走后三个月,昆去新加坡出差,他事前找到我,问要给静带些什么。
我望着他手腕上一根粗糙的皮绳,摇了摇头,说没什么,问她好吧。
圣诞节,静在新加坡跟潘先生订婚,我请不了假,没有去。婚礼定在六月。
下班去坐车,路过报摊我随便挑了本杂志,竟然是昆供职的那家。
其中有个东南亚摄影专栏,图片后面注着他的名字。
圣淘沙的一片海蓝,沙地上有两只退潮后孤零零的寄居蟹。
静在邮件里偶尔提到那边的生活,只字未提她和昆会如何。
一年后,我去新加坡出差,静来机场接我。
“先生呢?”
“不提他。”静拉着我去提行李。
“还有联系吗?”我忍不住问,却没提昆的名字。
我以为,该是早断了,加加减减,又是一年。
静拉着提杆箱陪我出关,招手要路边的车。欢快的像个十来岁的小姑娘。
“他又离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又”是什么意思,一辆不起眼的银色轿车停在我俩跟前。
车窗摇下,昆探头冲我眨着眼睛。
“嗨,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