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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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渐冷，黎恩没有跟陈乐川出去玩，和Bella他们也只在线上联系。他每天都骑车去那个喷泉广场画画，画路人，街景，天空，海浪。
十一月很快就到了尾声。
黎恩慢慢变得有些沉默，郑骁然送来的牛奶他每天都会喝，渐渐地各个角落的牛奶也变少了，直到彻底被喝完，郑骁然还想再送，被黎恩拒绝了。
他说自己喝腻了。
十一月的倒数第二天，黎恩推着车回到家门口，看到有个板正矫健的身影拄着手杖站在庭院前，等着他。
他眼前一亮，松开车把，飞快地奔过去，把那老人抱住。
“爷爷！你回来了！！”
奥德西尔爵爷接住自己的宝贝孙子，对方软绒绒的头发蹭在自己脖子里，他忍不住大手摸摸黎恩的头发，又摸摸他的脸，笑眯眯道：“看看我的Julian长高了没有？”
奥德西尔爵爷有深棕色头发，绿色眼睛，一小撮白色胡须，是个开明爽朗的老头。黎恩是他从小养在跟前唯一的继承人，他把这个小孙子如珠如宝地宠着，恨不得摘星星月亮送给他。
黎恩道：“爷爷，我二十几岁了，不会再长高了。”
再说，他在同龄人中算是高挑的个子了，只是比不上郑骁然罢了。
奥德西尔爵爷捧着他的脸认真打量，皱起眉头：“不长高也就算了，怎么好像还瘦了？”
他想了想，手杖往地上一跺，严肃道：“是不是郑家那小子又欺负你了？”
忘了说了，奥德西尔爵爷很疼爱自己的小孙子，宠溺并包容他的一切爱好，除了郑骁然。
谁也说不上他不喜欢郑骁然哪一点，要说最开始，在黎恩小时候遇到事情需要陪伴的时候，还是奥德西尔爵爷答应让年长四岁的郑骁然住进家里，和黎恩生活了一阵子，但随着时间变迁，奥德西尔爵爷渐渐开始看郑骁然哪哪都不顺眼，喜欢在他身上各种挑刺，每次看到黎恩溜出去和他玩都气得吹胡子瞪眼，偏偏又阻止不了自家宝贝孙子，只得在郑骁然把人送回来的时候横眉竖眼地嘲讽一通，郑骁然语言上恭恭敬敬的，行为却丝毫不加收敛，两人是矛盾不断，前阵子爵爷干脆眼不见为净，溜出国去找世界各地的老友相聚了，直到现在才回来。
黎恩听他提起郑骁然，垂下眼，轻声道：“爷爷，他没有欺负我，他出国了，我已经很久……没见到他了……”
奥德西尔爵爷听到郑骁然出国了，心中一阵畅快，但看到黎恩黯然神伤的模样，又忍不住心揪起来，他在心里暗骂郑骁然这个臭小子，一边哄道：“Julian，我的宝贝，你听爷爷的话，别老想着那个臭小子了，他不回来就算了，最好别回来了，你不是还有很多好朋友吗？优秀的青年才俊多得是，何必老是为了那小子难过伤神？”
“那不一样的，爷爷。”黎恩眼睫颤动，低声说：“他是不一样的。”
“唉！”
奥德西尔爵爷在心里又怒骂郑骁然一百句，如果时光回溯，他一定会在那小子踏入他家门口之前就拿手枪把他赶出去，如今他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无奈叹息。
“好了，我们不提他了，”奥德西尔爵爷怜爱地摸摸宝贝孙子的脸，“Julian，爷爷好久没见你了，好好陪爷爷吃顿晚饭吧。”
“拍下来了吗？”小白脸放下望远镜，问手下的人。
“拍下来了，您过目。”手下把刚刚拍的照片，视频都发给他，那上面正是黎恩和奥德西尔爵爷的互动。
小白脸转发给自家老板，郑骁然收到后，手指轻轻抚摸过照片上漂亮的黑发青年，他最近一直不太开心，希望爵爷回来能让他开心点。
“最近都不要跟了，让所有人都撤回吧。”郑骁然下令道。
见手下人有些不解的样子，郑骁然笑了笑，道：“奥德西尔爵爷可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你们肯定已经被发现了，再待下去小心他放狗咬你们。”
或者会被拿枪怼着也说不定，他记得爵爷的枪法不错。
……
在庄园外的人不由自主感到一阵寒意，果断听老板的话，非常利落地安静开车撤离。
奥德西尔爵爷的回归让黎恩的心情有短暂的欢欣，但也没能维系多久——郑骁然留给他们的通话时间越来越短，他好像越来越忙了，而且和以前不一样的是，以前他再忙也会开着视频通话，哪怕忙着办公也能让青年可以看到他的样子，现在很多时候他收到什么汇报，或者要开什么会议，眉头微微皱着，然后会看向青年说：“恩恩，我有点事要去忙，先不能聊了。”
青年心中一颤，什么也没多说，顺从地挂断电话，又开始看着黑掉的屏幕发呆。
郑骁然有事瞒着他，开始对他有所保留。
心底的酸涩情绪蔓延到整个心脏，他抱着膝盖，绿眼睛茫然地朝四周看看，睫毛又垂覆下来。
他好像不再能毫无顾忌地参与他的人生了。
他看社交平台，上面有帖文说：再亲密的两个人，哪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姐妹，在成人后都会走上不同的轨道，有自己的新生活，从此以后逐渐疏远，这是人生的常态。
下面有很多人留评论，赞同这个帖文里的话，并且提到自己亲身经历过这种事。
原来是人生的常态吗？
青年的心里好像多了一个洞，空落落的，但是他在拼命安慰着自己，这是正常的事，只是以前自己不知道，现在知道了，就应该勇敢而坦然地接受它。
他开始学着像个成熟大人那样，哪怕心里没有半分高兴，也能挂着笑。他现在和郑骁然讲话会很难受，因为哪怕他还是和自己面对面，关心着自己，他也总感觉他很遥远。
但他表面上还是很正常的，和郑骁然说话会笑，会对他生气，会跟他聊自己今天做了什么，爷爷又做了什么。
只有他自己能够察觉，心里的那个空洞越来越大。
他开始更加投入画画，喷泉广场几乎成了他的常驻地点，他在这里呆的时间也越来越多。
十二月的冬天，已经很冷，他穿着厚厚的毛衣，鼻尖冻得通红，手腕因为长时间画画经常酸痛，但他停不下来。
这一天，天气难得的好，居然出了点太阳，墨蓝色的海浪起伏，海鸥盘旋低空，引来游客的驻足。广场上人很多，但黎恩一眼注意到一个有些特别的人。
那是一个东方的年轻人，穿着厚厚的白色外套，带着厚厚的蓝色围巾，看起来比自己还怕冷，他坐在石凳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眼神落寞，眉头微微蹙着，片刻后却像想到什么似的，唇角有一丝放松的弧度。
黎恩看他气质很特别，忍不住动笔对着他画了起来。
画作很快完成，黎恩签上自己的名字。如果按照往常，他随机画了一个路人后，就会转移注意力，开始画下一个目标，然而今天很奇怪的是，他突然产生了想要结识一下这个年轻人的冲动。
不知为何，他在他身上看到了一丝与自己相似的地方。
他将画纸取下，走到那个年轻人面前，笑笑道：“看你在这里坐了半天，好像心情有点难过的样子，不过画面挺好看的，没忍住把你画进去了，这幅画送你。”
对方似乎有些惊讶，接过画纸，对着上面的自己模样看得很认真，接着非常小心地把画纸收好，道：“谢谢，你把我画得很好看，我会好好收藏的。”
黎恩坐在他身边，侧头问道：“你刚刚在想什么人？你是失恋了吗？”
对方点点头，又摇摇头，神情有些怅然，“应该不算失恋吧。”
黎恩看得出他有心事，忍不住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难过了，全天下好男人多得是，一个不行就换下一个。”
对方看向他，似乎有些意外。
黎恩微微笑着，有些小得意道：“很惊讶吗？我一看就知道你和我是同类人。”他向那年轻人伸出手，自我介绍道：“我叫Julian，你也可以叫我的中文名黎恩，交个朋友吧。”
对方愣神过后也笑了笑，伸出手，报上自己的名字：“我叫叶临。”
叶临是个很特别的人，他是初次来这里观光的游客，却并不急着探索这个城市。他很常到这个喷泉广场来，也不做什么，就是看着海浪，看着过往的游人，发呆。偶尔会拿出一张纸来记东西。
黎恩和他很快成了朋友，他们就像带着某种默契一样，一个写写记记，一个涂涂画画，两个人通常互不干扰，只偶尔交谈几句。得知叶临的职业是写歌的音乐人后，黎恩很意外，也很好奇叶临写的歌会是什么风格，但是叶临说自己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并没有什么代表作。
青年觉得有点遗憾，他当天晚上回去还翻了翻通讯录好友，看看有没有涉足娱乐圈的，也许可以帮叶临把音乐推广一下。
有这些事忙着，他偶尔能够刻意忽略心里的那个空洞。他的表现越来越如常，也很少主动提起郑骁然，哪怕是奥德西尔爵爷，也以为自己的小孙子已经慢慢习惯了没有郑家那小子的日子，心中暗自欣慰。
郑骁然的反应则很奇怪，他还是每天再忙都会抽出时间来和黎恩通电话，他关注着青年的每一个神态，用眼神逡巡着扫过青年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表情，搞得青年全身不自在，连脸上的笑意也有点无法维持。
“郑骁然，”他回避他的视线，心跳得莫名有点快：“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郑骁然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恩恩，”他用指腹摩挲屏幕，就像在隔空摩挲着青年的头发，脸，耳朵，他的声音很温柔：“今天出去画画了吗，累不累？”
黎恩听他这么问，心中顿时有些酸楚，他看着郑骁然眼下的青黑，消瘦的轮廓，明明肉眼可见是他更累，为什么却要关心自己累不累。
他有些怨郑骁然，让自己连想对他生气都生不起来。
青年把脸半埋进被子里，掩饰着自己的鼻音，半晌才应了一声：“嗯。”
郑骁然一直盯着他看，低叹道：“累了就睡吧，宝宝，我看着你睡。”
那天晚上，郑骁然不知道看了黎恩多久，直到青年模模糊糊地陷入睡眠时，都还能感受到他灼热的视线。
只不过第二天醒来，视频已经挂断，青年盯着聊天界面，一阵怅然若失。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 21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