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丘比特之箭》咕咕云

13、 常春藤

　　“要我说，就是诺里斯家的猫干的…”

　　“派克先生，你家的卷心菜被山羊啃了！”

　　“莉娜夫人！请给我留一篮鸡蛋！”

　　吵。

　　好吵。

　　睡梦中的小天狼星睡得极其不老实，他的腿搭在詹姆腰间，手紧紧锢着詹姆的脖子，为了躲避嘈杂的声音，他甚至想躲进波特的身下。

　　“唔？”

　　小天狼星的人形抱枕，波特先生，被难受醒了。

　　他沙哑着声音开口：“放手大脚板。”

　　詹姆眼睁睁看着小天狼星的手在他脸上摸了几下，最后嫌脏似的往自己衣服上擦了几下。

　　“大脚板。”

　　“起来了，别催，”小天狼星含糊地嘟囔着，身子却没动。

　　詹姆可没信他的鬼话，他一下爬起来走进了浴室，只留小天狼星单独待在床上。

　　这时，门开了。

　　啪嗒啪嗒的肉垫声轻快地砸着地板，哼哧哼哧的踹气声混着舌头舔过嘴筒子的粘糊声，由远及近，床垫随之猛地一沉。

　　还没完全清醒的小天狼星试图把脸更深地埋进还带着詹姆余温的枕头里。可来访者显然不打算放过他。

　　一条湿漉漉、热烘烘的舌头开始粗鲁地洗刷他的侧脸和耳朵，带着狗粮和一点点泥土的味道。

　　“走开！”小天狼星抬手想赶走扰他清梦的家伙，但这只是开始，第二下第三下，床垫接连下沉，更多的舌头加入进攻行列，有力的尾巴像小鞭子一样欢快地甩在他的胳膊和背上。

　　小天狼星被毛茸茸、热乎乎的活毯子彻底淹没了，沉重的狗身压得他喘不过气。

　　“梅林的——”他终于彻底清醒过来，挣扎着从一堆狗毛中抬起脑袋，“谁让你们进来的？下去，全都给我下去！”

　　他推搡着一条热情过度的猎犬，试图把腿从奥利屁股下面抽出来。但这些四条腿的朋友显然把小天狼星的挣扎当成了某种有趣的游戏，更加兴奋地往他身上蹭。

　　“詹姆——”

　　没人应声。小天狼星只好铆足劲推开这群热情分子，狼狈地跑到窗边推开窗，一群毛茸茸的家伙立刻跟过来，围着他的腿打转，像猫似的。

　　小天狼星把头探出去深呼吸了好几口——满鼻子的狗味太重了，差点让他喘不上来气。

　　直到那股味道散了不少，小天狼星才有兴趣把目光投向外面苏醒的小镇，深秋里难得一见的阳光斜斜地穿过水雾，光线很薄，带不来多少暖意。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路过的人对埋头扫落叶的格林格拉斯这么问，语气惊喜，显然和格林格拉斯认识。

　　“昨天晚上，”厄洛斯回答道。

　　“你脖子怎么回事，学校里有人欺负你了？”

　　厄洛斯不自在的伸手摸了摸已经淡下去不少颜色的勒痕，他知道这东西吓人，艾德温昨天看清他脖子上是什么后气得扬言要弄死那个麻瓜。

　　“没人欺负我，”厄洛斯说来说去就是不敢看对面人的眼睛，余光瞥到二楼打开窗户的小天狼星更是想直接盯着小天狼星看得了，“你呢，在学校怎么样？”

　　小史密斯先生把厄洛斯这一幕尽收眼底，他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好好藏着点厄洛斯，我敢打包票，他们要是瞧见你这样肯定是要把你关进监狱的。”

　　小史密斯撂下这句话后就神采昂扬的走了，好像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

　　厄洛斯压根没仔细听小史密斯先生在讲什么，他的心思全飘到了小天狼星身上，等完完全全看不到小史密斯后，他鼓起勇气冲着楼上的小天狼星喊：“早上好！昨晚睡得还好吗？”

　　“拖你的福，”小天狼星的声音慢悠悠地飘了下去，“一切正常。”

　　厄洛斯的脸颊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爬上一层红晕。

　　小天狼星转身离开了窗边，厄洛斯不乐意继续干活了，他将扫帚随手扔在了堆积的落叶上，回到了屋子里，差点和正要出门的艾德温撞上。

　　“当心点！”

　　“抱歉爸爸。”

　　厄洛斯魂不守舍的坐在了餐厅里，面前摆着培根煎蛋，他却不急着吃，直到楼梯方向传来隐隐约约的说话声他才开始拿起叉子装模作样。

　　“是我的记忆出了问题还是你开始吃第二遍早餐？”

　　旁边的椅子被拉动，发出轻微的摩擦声，诺兰坐了下来。

　　“你记错了，我刚开始吃。”

　　诺兰不置可否地轻哼了一声，给自己倒了杯茶：“是吗？”

　　厄洛斯刚要回答，就听到一阵阵狗群的吵闹声。

　　那条最活泼的猎犬率先冲进了餐厅，它见到厄洛斯乐疯了，兴奋地围着桌子转圈，接着，更多毛茸茸的家伙涌了进来，而在这一片混乱的中心站着头发凌乱的小天狼星。

　　诺兰推开一个蹭来蹭去的狗头：“你有——要紧事做了厄洛斯，快把它们全栓起来！”

　　“这里的狗全是你家的？”小天狼星已经习惯了时不时被狗舔上一口的情况，语气里带着点难以置信。

　　厄洛斯站起身从柜子里翻找出一大堆狗绳，奥利趁乱吃完了厄洛斯碗里的煎蛋，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盘子。

　　“不是，”厄洛斯抱着一大堆五颜六色的狗绳转过身，“这里的狗大多数是在菲尔德先生家治病的，估计菲尔德先生招了新助手，遛狗的时候它们不太听他的话吧，所以才……到处乱跑。”

　　厄洛斯停顿了会儿接着说：“你很招它们喜欢，小天狼星。”

　　说完，他把那些绳子一个个往狗头上套，它们都很配合，乖乖的一动不动，只有奥利，咬着绳子往小天狼星身边凑。

　　“奥利让你带他出去遛弯呢大脚板，”詹姆发出羡慕的声音，尽管他在学校时不时就能摸到一只比熊还大的狗，但人总是有新鲜感的。

　　吃了一嘴狗毛的小天狼星难以招架奥利的热情，他只好说：“等我吃完，成吗？”

　　奥利叫了两声，显然是同意了。

　　*

　　当厄洛斯把所有的狗绳都抓在手中准备去往街角的那家兽医诊所时，菲尔德先生带着他的新助手奇迹般地出现在了他家门口。

　　“谢天谢地厄洛斯，你回来了，我们没造成最坏的情况，”菲尔德先生吓坏了，要是这些客人的狗全跑散开了，估计得费好些功夫才能全找到。

　　新助手威尔逊是个北爱尔兰小伙子，给人一种坚硬的感觉，但要是接触下来就知道，这个小伙子脑袋里的问题多着呢。

　　他对菲尔德先生的说法非常不解，瞧瞧眼前这个金发碧眼，女孩们最爱的一款男孩，他有什么好技巧能让这些大狗们乖乖听话。

　　“大概是经常给它们喂小肉干，”厄洛斯说。

　　威尔逊意识到自己一不小心说出了心里话，他抱歉的笑了笑，坚硬的外壳顿时消失得一干二净，露出腼腆的模样：“这些家伙们的力气很大，我很难让它们乖乖跟着我。”

　　厄洛斯把手里的一大把狗绳递给菲尔德先生，露出一个理解的微笑："试试看多准备些小肉干，它们会为了这个跟你做朋友的。"

　　“托马斯·威尔逊，这是我的名字，”年轻的北爱尔兰助手正式介绍自己。

　　厄洛斯与他握手，语气轻松：“厄洛斯·格林格拉斯，直接叫我厄洛斯就好，后面那串太长了。”

　　他见菲尔德先生好奇的目光投向他的身后，厄洛斯侧过身说：“詹姆·波特，这是诺兰，菲尔德先生，这是…”

　　“小天狼星·布莱克，”小天狼星优雅地颔首，顺手拉紧要溜之大吉的奥利，“您很出名先生，我在图书馆读过您的书。”

　　菲尔德先生大笑着说：“我的书枯燥无味，真高兴你对它有兴趣，这可真是难得，要一起去喝杯茶吗？”

　　“下次吧菲尔德先生。”

　　小天狼星总是有惹人爱的本事，菲尔德先生对他的印象好的不能再好了。

　　“你什么时候读过麻瓜的书，”菲尔德走远后，詹姆伸长手臂搭在小天狼星身上，“暑假？”

　　客厅里摆着的书显眼的要死，小天狼星想不明白詹姆怎么会看不见的，他随口说道：“我乱编的。”

　　等詹姆反应过来小天狼星逗自己玩后，大脚板早就带着奥利走出一段距离了，他连忙追了上去，镇上人走路都慢悠悠的，连带着他们也走慢了。

　　“你看后面，”詹姆时不时回头看，“厄洛斯和诺兰在跟着我们呢。”

　　“哦，”小天狼星冷淡的应了声，他正时刻盯着奥利以免它吃些不该吃的东西，懒得理其他人在做什么。

　　如果奥利不是格林格拉斯家的狗，小天狼星真想把这只牧羊犬带到自己身边养着，给他当宠物，给大脚板当小弟是十分不错的。

　　“我们这样像不像跟踪狂，”诺兰目视前方，吐槽道。

　　“胡说什么！顺路而已！”

　　厄洛斯立刻反驳。

　　“我们，我们要去安妮家的农场，去看看今年夏天出生的小马驹长的怎么样了，对，就是这样。”

　　“要是小天狼星原路返回不往前走呢？”

　　“你忘了奥利它不会允许这么做的吗？”厄洛斯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似的，他咧开嘴，“奥利可不乐意一直在镇子里转圈。”

　　*

　　最后，奥利走了将近半小时。

　　虽然没人喊累，但几人的呼吸都变得比平时深重了些。

　　诺兰的围巾解开了，厄洛斯的金发被风吹得有些乱，而詹姆已经开始嚷嚷着要喝水，只有小天狼星，除了鼻尖被冷风蹭得有点红外，看起来和出发时没什么两样。

　　奥利汪汪叫了两声，一个牵着马的女孩出现了，是安妮，她脸上带着点雀斑，笑起来很好看，两股麻花辫耷拉在胸前，见到厄洛斯时安妮很高兴。

　　安妮手里握着缰绳，迅速的，紧紧的抱着厄洛斯，如果不是诺兰咳嗽了几声，厄洛斯也要紧紧抱着她了。

　　她说：“我正打算写信给你呢？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厄洛斯从到家后就一直在回答这个问题，不过他也没有不耐烦罢了：“昨天晚上。”

　　话音刚落，厄洛斯向安妮介绍完小天狼星和詹姆后问道：“要去看小马驹吗？今年夏天刚出生的，我估计它长大了很多，想去看吗？”

　　“他问的是谁，”詹姆用胳膊肘捅了捅小天狼星，嘟囔着，“真难猜。”

　　“奥利跑到牛群里去了，”小天狼星没头没尾的说。

　　“别担心，牛群认识它，”厄洛斯说，他的眼睛在安妮和小天狼星之间转来转去，“我们不打扰你干活了安妮，我带我的朋友去逛一逛你家农场，成吗？”

　　安妮牵好马，她今天是打算去找菲尔德先生的，这匹马生病了，安妮得知道是什么原因：“好吧，明天你在家吗，我去找你玩。”

　　“大概不在，我爸爸说今天下午就送我回学校。”

　　“那记得写信给我。”

　　安妮离开了。

　　厄洛斯轻车熟路的走进院子里，棚舍中站立着一只半大不小的马驹，它不再是新生儿，但依然保留着幼崽的顽皮与可爱。

　　“嘿小家伙，你还记得我吗，”厄洛斯轻声细语地问道。

　　“真奇怪，”诺兰站在厄洛斯身边，抛下一个大雷，“安妮不喜欢你了。”

　　“她当然喜欢我，我也喜欢她，”厄洛斯专注的抚摸小马驹。

　　诺兰扭过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厄洛斯是真傻还是假傻：“那你会和安妮做一晚上，因为你们彼此互相喜欢？”

　　“你到底在说什么鬼东西？”

　　“她喜欢你，你喜欢她。”

　　“家人之间的那种！”

　　“她之前可不是。”

　　厄洛斯哑然，他立即转动脑袋想要知道小天狼星在哪儿，有没有听到他们俩之间的对话。

　　“你到底在胡说什么！”

　　厄洛斯声音压得极低，像一块厚实的冰砸在地上，刚才抚摸小马驹的全部温柔瞬间从脸上剥落，那双总是映着仰慕或慌乱的眼睛此刻冷得像结了冰的湖面。

　　“你是想让小天狼星听到这件事从而让布莱克对我的印象变得更差吗？”

　　“听着！我不在乎安妮喜欢谁！我现在只需要知道小天狼星对安妮没兴趣就够了！”

　　诺兰说：“所以你知道安妮喜欢你？”

　　厄洛斯的动静太大了，大到小天狼星和詹姆频繁往这儿看，他不得不再次压低声音，“刚刚…我从你嘴里知道的。”

　　“知道什么？”

　　詹姆悄无声的从诺兰身后冒出来。

　　“没什么，诺兰生日在明天，今天就想知道我要送他什么礼物了，”厄洛斯说。

　　“酷！你和小天狼星的生日就差了一天，哦——我还没想好给小天狼星送什么，”詹姆挠着他那头乱发，真心实意地开始烦恼起来，波特完完全全被厄洛斯带偏了。

　　诺兰瞥了一眼明显松了口气的格林格拉斯，嘴角勾起一个弧度，但终究没再说什么，只是懒洋洋地靠在了栅栏上，小马驹好奇的嗅闻着诺兰的头发。

　　詹姆和诺兰聊上了，他对这个麻瓜小镇充满好奇，不像…

　　厄洛斯的目光飘向小天狼星，布莱克的双手撑在栏杆上，看起来是那么自在，面带微笑的聆听奥利的的吠叫，就好像，就好像他听得懂似的。

　　不自觉的，厄洛斯挪动脚步走向了小天狼星，詹姆和诺兰四目相对，互相耸了耸肩。

　　在厄洛斯要开口的时候，安妮的父亲端着一盘刚烤好的，散发着诱人气味的苹果派，热情的招呼他们几个来尝尝。

　　詹姆的眼睛瞬间亮了，但他还是克制的望向厄洛斯，就连诺兰也站直了身体。

　　厄洛斯的心微微一沉，他还不想放弃和小天狼星说话的机会，他正想找个借口推脱——

　　“不了，谢谢您的好意，”小天狼星的声音先他一步响起，清晰而礼貌，他招手示意奥利出来，“艾德温先生在等我们回去呢。”

　　厄洛斯立刻附和着，他忍不住站得离小天狼星更近了点。

　　安妮的父亲虽然有些遗憾，但还是理解地点点头，将苹果派塞给了看起来最失落的詹姆。

　　当詹姆和奥利因为苹果派而站在一起时，这给了厄洛斯一个很好的机会，厄洛斯鼓起勇气问小天狼星：“你生日，他们都送你什么…”

　　小天狼星似乎觉得这个问题有些无聊，但还是懒洋洋地回答了：“詹姆会送各种好玩的东西，莱姆斯有时候会送糖，彼得…一些他认为很有用的小玩意儿。”

　　然后，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小天狼星说：“你想从这里面知道我喜欢什么。”

　　厄洛斯窘迫地点了点头，毕竟现在这时候再装模作样就惹人嫌了。

　　“让我想想——”小天狼星脑袋里一个坏点子冒了出来，深灰色眼眸里闪烁着种近乎恶劣的光芒，他拖长腔调，“一个雪夜，不，不对，我讨厌单独落下的雪，我更钟意闪闪发光的碎钻和雪一块落下，但那样太无聊了…要加上娇艳的玫瑰花瓣。”

　　“等第二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要看到这些碎钻和玫瑰花铺在地上，点缀在树枝上、城堡的尖顶上，并且在阳光下耀眼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