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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第 9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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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明媚先几步就看到了魏奉山,他冷着脸对对侧边的人敷衍地点了点头,转头看到她走过来,有一瞬明显的愣住。
佟明媚好笑地摸了摸自己腕上的镯子,她特地换了一只金的,很普通的古法素圈,不会刺痛任何人的眼。
魏奉山短暂的失神之后,立即迎上去。佟明媚身边的太太小姐们也很有眼色,纷纷都放慢了步伐,本就在微微领先在她们之前的佟明媚便在一群人中更突出。
她怕魏奉山说错话,叫她没有面子,看他抬腿过来,先开了口:“就这两步路,也要过来接我。”说罢嗔笑着轻轻一拍而过他的手臂,放低了声音又道,“叫人家笑话。”
魏奉山太明白她一举一动的深意,甚至在她开口之前,就预备好了这样的动作,他抬了手臂,好让佟明媚自然地挽上去。
音量虽然不高,但周旁的一圈人都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她们抿嘴相望一笑,再看这一对已经排排贴着站在一起,一副郎情妾意的恩爱模样。外面的闲话说得再凶,又怎么样呢。
佟明媚在前面看不到她们脸上的神色,但也能大概猜到她们的心思,忍不住得意,冲魏奉山挤眉弄眼地笑了笑。
太太们的男人刚好也从拍卖大厅中出来,她们各自散开,挽着自己的男人,挨个凑到魏奉山面前打招呼寒暄。
刚刚魏奉山冷淡的态度像是要立即离开,但突然一下又大有留下来参加晚宴的意思,顾家的长辈微微诧异,但是面上不显,高高兴兴地迎着人去了,毕竟对他们来说是好事。
等周旁的无关人等少了一些,魏奉山扶着佟明媚的腰肢道:“你怎么来了?”
佟明媚皱眉,这话里像是有点兴师问罪的意思,她撇嘴道:“我怎么不能来?”
语气有点呛,只有一点,但魏奉山敏锐地发现了,他手上一紧,提了提,贴得更紧,再开口,便有些无奈:“我不是那个意思。”
佟明媚也不是故意要跟他过不去,她自己也不想因为这点小事拌嘴,最怕扯着扯着扯到顾千松身上去,到时候万一男人的火气被挑上来,倒霉的还是她。
“陈飞送我来的呀。”
魏奉山才微微松开了一点的手又硬起来,佟明媚觉得腰肢那有点硌,想要打开他的手,但偏偏这时候蒋光明朝他们的方向走过来。
蒋光明原本是没有来参加拍卖的,他一向贴着魏奉山行事,只能说消息传播得太快,他听闻顾家拍卖这边的动静,放下手里的单子,风风火火就来了,直奔目标。
佟明媚顾及她的形象,只能大方地在魏奉山身边扮演大方得体的魏太太,这是她对自己的要求,不过暗地里她悄悄伸出一只手,报复一般在男人身后拧了一把,隔着外套,其实没有多少痛感,不过发散一下不高兴。等到人走后,两人才接上之前的对话。
“你去找陈飞了?”
佟明媚收回在他背后的手,“是啊。”
魏奉山的眼神倏忽变暗了,听女人在他面前絮絮叨叨地讲着:“郁大秘书大忙人,成天跟着你,我又问不到,别人么也不知道,也只有陈飞了。”
佟明媚对他的问题感到有点意外,这是需要她自己出动的事情么?随便指派个人去叫过来不就成了,她嘴里哼哼两声,明显地表情垮下来,是不高兴了。
腰上的大掌掰着她转过身来,接着下巴上也是一紧,佟明媚被动地仰着脸看身前的男人,他正抿着唇,眼神幽暗,散发着寒意,她先是吓了一跳,情不自禁探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并没有发热的迹象,反应过来便推了推他。
“咦,魏奉山你这是什么表情,你的人我使唤不动了?”
“偏要使唤他?”
佟明媚一愣,随即嗤笑一声,“对,难道不行?”
她听到牙齿相磨的咯吱声,脸上浮起嘲讽,心里倒是好笑和得意,不等魏奉山还要丢脸的话说出来,她又道:“多大的小豆丁子,小修说他只认得三个大字,难道我不能使唤?”
魏奉山一噎,那小豆丁子他知道,新来的一个,不知道怎么先跟佟旭修对上了,脑袋圆圆的,又机灵又可爱,每天都呆在宅邸,年纪还小,也只做些跑腿的活。
他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手上的力气蓦然小了许多。
“魏奉山,你怎么不说话了?”佟明媚伸手拍开他的手,下巴失去禁锢,顿时舒服许多。
这时,身侧一个人影鬼魅一般静悄悄地冒出来,“魏老板和太太吵架了?”
这声音让佟明媚一惊,这样温柔克制的声线,只能是顾千松。
好在她脑袋清晰,知道旁边有魏奉山,不过一瞬的失神,随即主动挨着他更近,宣誓主权,或者说夸耀自己一样,与对其他贵太太们无二的语气道:“顾老板。”
两个男人眼神交接,都不说话。
顾千松道:“想请两位说两句话。”他说着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魏奉山面无表情:“就在这说。”
顾千松笑笑,“说么,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不过,有一幅画,不方便在这里。”
这边只是一处不显眼的角落,但魏奉山夫妇和顾千松三人同时出现,吸引了许多目光。佟明媚对那种不动声色的注视和观察最敏感,她轻轻推了推魏奉山的小臂。
从魏奉山淡然的反应中,佟明媚知道,他大概也清楚顾千松指的是什么,他应该看过,甚至今天就是为它来的。
*
夫妻两人在一间不算大的会客厅坐下,魏奉山有意攥住她的手,搁在自己的膝盖上。
顾千松身形瘦弱,当他把那副画亮出来的时候,佟明媚看他手臂的动作,想到了弱不禁风这个词。
兴许是从前见过一回,魏奉山这次再看,心里的波澜几乎不掺杂什么怒气了。
佟明媚侧头看他稳重的面孔,心里有点满意。
魏奉山语带讽刺:“顾老板这也是要做慈善?”
顾千松的目光才终于从佟明媚身上挪开,两个男人目光相对,各自平静,会客厅里一时有一阵诡异的安静。
佟明媚出言打破这诡异的安静,她指着画作:“顾老板,你开个价。”那豪气的口吻,像是一旦听到一个价格便能立即支付,完成这场买卖。
魏奉山也很满意,他勾着唇角,赞赏地微微点头,身体也顺势往那边靠。
顾千松回味着她的称呼,眼角也留意了这一对人的动作,脸上还是云淡风轻的,转身仔仔细细端详自己的作品来,手也忍不住滑过起他最得意的细节之处。
“明媚,这镯子你不喜欢了吗?”
佟明媚道:“什么镯子?”
“玉比金更衬你。”
佟明媚安抚地戳了戳魏奉山的手心。
她面上笑了笑:“这你说了可不算。我喜欢什么,什么才最衬我。”心里却不太高兴,现在的局面大家都能看到,为什么非要说些扫兴的话,她在其中,最不好过。顾千松这是在害他,自己没有本事,过了这么久却还婆婆妈妈,她实在厌烦抵触他的不断试探。
顾千松彷佛活在他自己一个人的世界里,“明媚,我快要离开这里了。”
佟明媚又望了一眼身旁沉默的男人,他进来只说了一句话,便闭上了嘴,生气了?她觉得眼前的顾千松烦透了。
“那预祝顾老板一帆风顺。”
顾千松走近两步,在佟明媚身前停住,缓缓蹲下身。
魏奉山“蹭”地站起来,他的忍耐度已经到达了极点。佟明媚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抬头看他的脸色,从紧绷的下颌来看,气得不轻。
顾千松倒是很淡定,他微微仰头,对上佟明媚的眼睛,“所以,在我离开之前,明媚,这幅画送给你,这是为你而画的。”他说完便起身,对着魏奉山微微一笑,转身离开了会客厅。
魏奉山攥紧了拳头,但早早被佟明媚牵住了,“干嘛呀。咱们白得一画。”
气从鼻孔中冷哼出来,佟明媚依旧挂着大笑脸,没人知道她从陈飞那确定魏奉山的行踪之后的焦急,立即赶过来,一路上都在担心这两人又做弄出什么来,叫她被人嚼舌根。
佟明媚起身,拍了拍他的手背,又轻轻刮了刮他的后背,像给小狗顺毛一样,“不要白不要。”你也不想这东西流传出去吧。
好长的沉默,魏奉山的脸色终于放缓了。
佟明媚又拉着他,照常地出现在晚宴中。她知道许多人暗中盯着他们的动作,也能猜到他们背地里很不好听的闲话,但是她却作得毫不在意、坦荡的样子,笑脸盈盈地在人群间举杯、交谈。
魏奉山知道她的心思,也打起精神,面色如常地应付起各种寒暄。佟明媚远远看着他被顾家长辈尊敬追捧的模样,总算让她今晚有了几分称心,自己的宝押得还是不错的。
目光环视一圈,并没有看见顾千松的影子,他不出现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