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家神帮帮忙》冬月璨

7、阿萤（一）

　　绿衫裙的女子还弯着腰看着她，微微侧头，道:“我叫阿萤。”
　　阿萤又补充说，“王家后人，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王青萝:“你先说，让我帮你什么忙？”
　　王青萝心里默默吐糟，这妖怪看起来比她厉害多了，还需要她帮忙？
　　阿萤抿抿嘴唇，将她的脸凑近王青萝的脸，开口，“请看着我的眼睛。”
　　王青萝看到凑到自己眼前的阿萤，闻言没忍住，望向了阿萤的眼睛。
　　那双奇异的绿色眼瞳里，微微闪过细碎的光，王青萝只注视了一眼，就朝一侧倒头，和早已经陷入沉睡的贺月偏倒在一块儿了。
　　阿萤直起身子，看着倒在她面前的王青萝与贺月，一时间，这方小小的环境里变得十分安静。
　　这处草地上虫鸣不再，被笼罩在一片死寂之中。
　　王青萝陷入了梦境之中。
　　在这个梦境里，她只是个旁观者:
　　流淌着的蜿蜒河水的两侧是细密茂盛的丛林，而在这片土地上，人迹稀少，鸟兽更像是土地的主人。
　　它模模糊糊地拥有了自我的意识。
　　它是一道微光，从大树梢头，坠落在土地上；它是一缕细风，飘飘摇摇，从这片叶飞舞到那片叶；它是一滴雨露，从河水中升腾飞舞到空中，又从空中再度降落在河水里……
　　它是自由的，但是它也是被禁锢的。
　　这片土地诞生了它，也限制着它，因为它离开不了这里。
　　每当它蹭到这片土地的边缘，它就会被重新拉回它初初诞生的地方——一棵无比繁茂的大树根部。
　　它越来越强大，不变的仍旧是这片土地对她的限制。
　　它默默观察着周遭的一切。
　　人类发展的很快，这片土地不再人迹罕至。
　　靠近河道，有人群集聚起来。
　　慢慢地，人越来越多。
　　它最开始是对周遭一切都进行着的观察，也随着村落的发展，把观察的重点转移到人类身上。
　　人类很有趣。
　　老老少少、男男女女……
　　某日，在它诞生的那棵大树下，一个小女孩依偎着大树死去了。
　　近来，这片地上遭遇了洪灾。
　　百年难遇的洪水，轻轻松松冲毁了河道两旁的村落、农田。
　　为了生活下去，人们开始往靠近森林很深的地方前进。
　　到大树下的时候，小女孩已经病到无法行动了……最后，她被抛下了。
　　小女孩内心没有怨恨、没有不甘，但是她的身体很痛苦，它轻轻蹭蹭小女孩的脸颊，小女孩神情竟然变得有些松快了些。
　　但是，小女孩的体温仍旧渐渐变得冰凉。
　　小女孩死了，它从小女孩那里获得了某种能量。
　　它初初有了人形。
　　说人形可能不太合适，它更像一个灰色、有些透明的影子。
　　它发现自己终于能够摆脱这片土地对它的束缚了，在到达以前被限制的边界后，它没有被拉回它诞生的地方。
　　它跟上了迁移的人群。
　　人群里的人离离散散、分分合合……
　　从人群里，它获得了更多的能量，它变得越来越强大，也越来越像个人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它才终于能够化成一个完”整的“人”形了。
　　也许是当初那个女孩是它吸收能量的启蒙者，它也化成了一个女孩子。
　　它变成了她。
　　她那时还不会说话，意识又懵懵懂懂，从村落地界的边缘向她观察的人群而去。
　　村落的人看着陌生的孩子，时正值战乱，多了去了的孤儿，她被认为是难得的逃到这片暂且安宁的村落的“幸运儿”。
　　好心又加上因战乱失独的夫妇暂且收养了她。
　　因为不会说话，她被叫做:“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