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破障录》凑乐

16、恍惚

　　 莫家门口灯火通明，深夜里尖利的猫叫声吓得整个迷渡村村人大门紧闭，门都不敢出。

　　莫星更是双股战战，浑身冷汗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任谁家大晚上墙头上趴了密密麻麻的猫， 都会害怕的。

　　莫家大门大开，墨妙端坐在门槛上，悠闲地磨磨爪子。 霍青昭脸色铁青，右手提剑立在一旁。

　　眼看轿子都要离开了，王默却还没回来，他就知道出事了。王默虽然调皮，却也知道轻重缓急，不可能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霍青昭只能上门询问，却被心里有鬼的莫星三言两语赶了出来。

　　此时，他是又焦又躁，生怕王默出什么事，冷声厉叱：“到现在你还不肯说！”

　　莫星眼神划过大门口两个煞神，咬紧牙关：“猫神，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没见过什么小姑娘。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那个深夜来见你的女人是谁？”霍青昭拿不准莫星有没有见过王默，不过肯定和那个女人脱不了关系。

　　莫星见霍青昭提起沈夫人瞬间大惊失色，仓惶道：“你这小道士说的什么胡话？哪有什么女人？我家黄脸婆在屋子里，你们不是知道吗？”

　　“你！”

　　“喵呜！”墨妙不耐烦地一爪子挠断身下的门槛，瞳孔暗沉变为竖线，“莫星！那个跟本喵相似的女人到底是谁？”

　　莫星大惊，“猫神您别听这小道士胡说！哪有……”

　　墨妙心乱如麻，自从听霍青昭说有个女人跟他相似，却年龄不对，他就一直在想那个女人是谁。

　　他娘是不是还在怨他？

　　如果能是人，他也不愿是妖。

　　生而为妖，生而知之。只不过他迎来的却是道士的利剑和百姓的唾弃。
　　**

　　王默头疼地捂住小脑袋，内心深处发出呐喊：“为什么当老大这么难？”

　　“姐姐，快走啊！”沈舒拽着瘫在地上的王默，“我真的有好东西给你看！真的！”

　　她不雅地翻个白眼，刚才也说有好东西，谁知道就是他的小金库，几两碎银子罢了。

　　沈舒委屈地抽抽鼻子，平日里他拿出一两银子，那些丫鬟婆子都巴巴地凑上来，“少爷少爷”叫个不停。

　　娘好不容易给他带回来一个姐姐，他就想讨好她。没成想她甩手就扔出钱袋子，比他攒的银子还多！

　　他紧紧拽住王默的衣角：“姐姐，这次真的是好东西！你肯定没见过！”

　　王默捧着下巴一筹莫展，她还真没想到人生遇到的第一件难事竟然是哄小弟！她挠挠头发，能不能甩给他几两银子打发了？

　　“姐姐，我没骗你！真的！”沈舒急急凑过来，压低声音：“我家后院一直锁着，你想不想去看看？”

　　王默瞬间竖起了耳朵，她来这里不就是来打探消息的吗？她扬着小脸，高傲地问：“不就是后院吗？我家也有！”

　　沈舒连连摇头，“不一样不一样！别人家的后院都没有锁，就我家的锁着。而且娘不让人靠近后院，可是我都看见她半夜进去了。” 说着，他一脸愤慨。

　　王默有点兴趣了，“你就没有偷偷进去看看？”

　　沈舒羞涩地说：“我爬不进去。”

　　所以这孩子还真尝试偷偷跑进去过。王默倨傲地拍拍他的肩膀膀，“走！我们去看看。”
　　**

　　王默仰着头看着高高的院墙，恨恨地跺跺脚，这里的院墙都这么高的吗？别说她，恐怕她爹过来都爬不上去。

　　旁边的沈舒却不会看眼色，整个人还沉浸在兴奋中，“姐姐，我们怎么进去？要不我们搬把梯子？”

　　她斜眼瞥他一眼，这孩子怕是比霍青昭还缺心眼！带着别人爬自家墙，搁爹爹手里怕是得揍死。

　　她收回目光顺着墙根儿溜达一圈，沈舒屁颠屁颠跟在后面，姐姐能拿出比他还多的银子，肯定能想出进去的法子。

　　王默蓦地转身，拍拍旁边的大树树干，郑重宣布，“就它了！”

　　“嗯？”沈舒疑惑地抬头看着盖大如云的大树。

　　王默抱着树干噌噌往上爬，树下不会爬树的沈舒羡慕得眼睛放光。

　　她提着心小心翼翼往上爬，像她这样的倒霉鬼一般是不爬树的，不知道哪根看起来结实的树干被她一踩就断了。

　　不过，为了打探消息，她拼了。应该摔不坏吧。

　　王默费力爬上去一往下看顿时惊呆了，后院经年累月没人过来，张满了半人高的草。最令她惊讶的是后院正中央是一座坟墓，坟墓周围堆着一堆堆木头猫。

　　“姐姐，拉我呀！我也要上去！”

　　王默低头看了他一眼，嗖嗖溜了下来。一到地上就板起脸，“背着大人爬墙是不对的！小心我告诉李阿姨。”

　　沈舒简直不敢相信他听到了什么，气得脸红脖子粗，愤愤地背过身子。

　　王默清咳两声，“那什么，你是不是想要跟我一起玩捉迷藏吗？走吧，我陪你玩。”

　　沈舒傲娇地撇撇嘴，“好吧。”
　　**

　　墨妙借着茂密的树叶掩住他的身影，轻巧地越入沈府。

　　盘坐在沈府门口的霍青昭看到这一幕，暗自生闷气。这什么沈府，竟然不欢迎道士！刚刚他上门，竟然被人赶了出来。

　　墨妙循着味道找到面对假山闭着眼睛的王默，大爷般地伸出爪子挠挠她的裙摆。

　　“喵呜～”

　　王默一愣，低头看到是他，回头看沈舒还在找地方躲。连忙蹲下身子，她低声问：“墨妙，你怎么来了？霍青昭呢？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墨妙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后面传来质问的声音，“你怎么就转过来了？我还没躲好呢！”

　　听到声音回头，他却看到一个跟他长相神似的孩子嘟着嘴跑过来。

　　恍惚间回到了还跟爹爹在一起的时光。 爹爹墨苓百年修得人形，跑出弥渡森林却在卖鱼摊前对娘亲李澄雪一见钟情。

　　墨苓幻化成人跟李澄雪结为夫妻，可惜好景不长，李澄雪十月怀胎却生下来一只湿漉漉的黑猫。

　　李澄雪根本不知道丈夫墨苓是猫妖，对生下来的儿子是个猫更是难以接受，每日以泪洗面。

　　接生婆把这当成奇闻异事大加宣扬，一时之间街坊邻居对李家更是异眼相看，背地里闲言碎语不绝于耳。

　　李澄雪看都不敢看墨妙一眼，墨苓心疼儿子，干脆对李澄雪阐明真相。

　　李澄雪却根本不相信那个走路歪歪倒倒的猫真的是她儿子，她温柔善良的丈夫也是一只猫。直到墨苓亲自在她面前变成一只猫，她才信了。

　　本以为这样一家三口就能和和美美在一起的墨苓却没想到，这边的奇事被游云道士正道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