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宗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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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箭杆胡同有一位都察院六科掌印给事中大人名博尔济锦·哈森，是蒙古正蓝旗人氏，他在南京担任上元县令之时，他与夫人佟佳氏的小女诺敏在金陵出生，他视之为珍宝，他之前夭折过一个女儿，爱妻佟佳·柔婉又为他生下一个女孩子，他理所当然地欣喜若狂。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青瓦白墙的四合院传出稚嫩清脆的童声，是都察院六科掌印给事中大人的女儿在朗诵一首唐诗，哈森满怀关爱地望着女儿在朗诵唐诗。
这是正四品六科掌印给事中大人的女儿博尔济锦·诺敏，他们一家子刚从南京搬回北京，小女儿诺敏在金陵随人诵读《千家诗》，她刚从金陵回到四九城就捧起《全唐诗》诵读，博尔济锦·哈森怀着父亲的慈爱之情教导女儿，近日京师时兴诗社联谊，他要教导女儿学会五言诗与七言诗，日后小女儿诺敏在胭脂队中也能力挫群芳，等三年一选一过，小女儿诺敏就可以嫁给阿鲁特家的表哥文翰，阿鲁特·文翰自幼与博尔济锦·诺敏相熟，他非常愿意亲近诺敏，在他眼里诺敏是个特别可爱的小女孩子。
诺敏一有空就到表哥阿鲁特·文翰家玩耍，文翰的父亲阿鲁特·固卜齐是江南按察使，固卜齐与哈森两家私下里商量等过了三年一次的选秀，阿鲁特家与博尔济锦家就结成亲家。
“诺敏，我买来了你最爱的玄凤鸡尾鹦鹉。”，文翰提着金丝鸟笼，一脸笑容：“你看这只乳白色鹦鹉学会了人话，我特意买来给你，你喜欢吗？”
“我正巧需要一只鹦鹉。”，诺敏欢欣地说道：“这只鹦鹉真漂亮，好像是白雪堆彻出来的。文翰，你真会买东西。”
博尔济锦·哈森家与阿鲁特·固卜齐家是世交，两家都是从察哈尔地区迁移过来的，两家都是科举出身，从前也有过联姻举动。
谁也没有料到在博尔济锦·哈森的小女儿在圆明园选秀的时候会被皇帝选为皇子福晋，阿鲁特·文翰正在乾清门值班，乾清门侍卫阿鲁特·文翰梦想着未婚妻博尔济锦·诺敏能够在圆明园选秀走完必经程序就嫁与他，然而天不遂人愿，当今圣上竟将他的未婚妻指给皇十二子永璂为妻，他阿鲁特·文翰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未来人，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将是一场悲剧的开始，他不敢想象一旦进入皇宫他的未婚妻会怎么应付？以大清的门阀婚姻制度，博尔济锦·诺敏将处于劣势，尤其是她嫁给的是继后嫡子，继后嫡子也是炙手可热的皇位继承人，阿鲁特·文翰担忧心爱之人会在皇宫受到排挤，他担忧历史难以改变，如果他的心爱之人是英年早逝皇子的福晋，他怎么能忍心博尔济锦·诺敏跳入无边深渊，人情冷漠的皇宫会吞噬风华正茂的青春。
文翰疑惑地说道：“当今圣上为什么要选你做皇子福晋？”
“也许是命中注定逃不掉。”，诺敏手里把玩着一团双碟戏牡丹的橘红荷包，展露笑颜说道：“文翰，我会永远记住你的。”
“十二阿哥是继后嫡子，老而弥笃的皇帝是铁定心要元后嫡子即位。”，文翰愤恨地说道：“我恨我的力量太微薄，我没有办法与你长相厮守。此番入宫表妹你一定要谨慎处事。”
“忘了我吧。”，诺敏用一种哀伤的语调说道：“文翰，你可以找别的名门闺秀。”
文翰饱含热烈的感情说道：“即使有其他的女子做我的妻子，你依然是我的表妹。我难以忘记你的笑涡，你笑起来比任何人都好看。”
“文翰，你这个人虽然有点奇怪，但是你待我异乎寻常地好。”，诺敏又一次展露笑颜，说：“你还是忘了我吧，而我会记住你的。”
文翰忽然明白了表妹的意思，他没有言语，他一直在默默地回忆他的表妹往昔天真烂漫的举动，他的表妹今年才十三岁，他今年十五岁，小正太和小萝莉在外人眼里是金童玉女的一对。
或许，今日一见，以后再无相遇之时，那就珍惜此情此景，被无情的命运捉弄的两个人啊，连一点快乐都不能感受到，痛苦已经在空气中蔓延，人生不如意事是何其多，小正太和小萝莉在以后的日子想必会回味当时的萧瑟苦楚。
撷芳殿的太监小林子吩咐他手下的太监现在走路要轻手轻脚，莫要惊扰十二爷的深思，十二爷正在烦恼着呢，当今皇后娘娘也正在为十二爷的婚事烦恼着呢，当今圣上为十二阿哥选了一门好亲事，十二阿哥的福晋是来自于八旗蒙古，十二阿哥的福晋娘家据说为察哈尔蒙古，先世乃呼图克图汗，本来应该隶属于游牧八旗，由于先世乃呼图克图汗，故而改名避世，定居于危险之地四九城侥幸得以存活。
至于公开博尔济锦·哈森乃呼图克图汗后裔是近几年的事情了，还是给事中大人博尔济锦·哈森自己说漏了嘴的缘故，越是隐秘的事情越传得迅速，哈森自己说漏了嘴，自此惶恐难安，幸亏有妻子佟佳·柔婉温柔敦厚地安慰他。
祸不单行，当今圣上又挑选他的小女儿博尔济锦·诺敏为皇十二子的嫡福晋，博尔济锦·哈森和佟佳·柔婉夫妻两个是忧虑女儿进入皇宫会受尽势利小人的白眼，佟佳·柔婉抱着女儿垂泪，按照惯例，皇子阿哥的福晋应该是满洲姑奶奶，然而当今圣上却为继后嫡子挑选八旗蒙古的女子，当今圣上看来是要十二阿哥做个闲散王爷，皇宫里还有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作为婆婆当然是希望亲生儿子永璂娶个标本式的满洲姑奶奶，若是皇后娘娘瞧着她的女儿博尔济锦·诺敏难以胜任子妇之责而挑剔了她的女儿，她的心肝宝贝女儿可怎么办？
担忧归担忧，给事中大人博尔济锦·哈森还是打起精神为女儿准备妆奁，佟佳·柔婉想起额娘布尔图氏遗留给她的碧玉镯子，一对祖传的碧玉镯子是时候该给女儿了，惟愿女儿犹如镯子一生圆满。
黄瓦红墙的紫禁城象征着帝王的权威，帝王才有资格享用独一无二的黄瓦红墙，皇子阿哥的住所是青瓦红墙，从乾东五所到南三所，青瓦红墙的阿哥所略显低调。
爱新觉罗·永璂从撷芳殿到承乾宫，他要到承乾宫向皇额娘打千，他要努力劝服皇额娘接受儿媳妇。
乌喇那拉·青樱为儿子的婚事气得七窍生烟，她越来越厌烦爱新觉罗·弘历所做的安排，然而她却无权干涉儿子的婚事，她枯坐在承乾宫焦虑着，她在等着儿子向她请安。儿子是她的心肝宝贝，她怨恨圣上的厚此薄彼，乌喇那拉·青樱后悔同意圣上将侄女指婚给皇次子，她非常地郁闷，事到如今只能看天做事。
永璂方方正正地行了打千礼，他观察到了皇额娘面有愤恨之色，他回忆起了他见到诺敏的意乱情迷，那是旧人相见的惊诧，他害怕再次失去旧人，他已经失去了庶福晋那拉氏，再也不能失去嫡福晋博尔济锦氏。
“如果当初我让乘龄成为你的嫡福晋而不是侧福晋，也不会到这个地步。”，青樱追悔莫及，她眼含热泪地说道：“我似乎是做错了事情。”
“皇阿玛做的决定自有他的意思。”，永璂袒露了心底的感情：“给事中大人的女儿我见了她一面，我很喜欢她，皇阿玛所做的决定也算是成全了我们。”
“我们？”，青樱疑惑地问道：“什么时候你和你的福晋那么熟悉了？”
“我的嫡福晋就是她了，”永璂解释道：“也许是缘分吧。”
青樱无可奈何地说道：“既然是你皇阿玛做主，你就娶了她吧。”
永璂平静地说道：“皇额娘何必耿耿于怀？将来的皇位终归是二兄的，我终归是一名闲散王爷。”
“你的兄弟中谁娶八旗蒙古女子？”，青樱苦痛地说道：“皇上做事太过分了。”
“皇额娘莫要生气。”，永璂用低沉浑厚的声音说道：“我已经长大了，再也不是小孩子了，皇阿玛此事虽然过份，但是我的嫡福晋我是很满意的，万望皇额娘不要迁怒我的嫡福晋。”
青樱听罢沉吟许久，她点了点头说道：“我不会迁怒你的嫡福晋博尔济锦氏，但是我已经对你皇阿玛失望了。”
“皇额娘，我和我的福晋会孝敬你的。”，永璂靠近母亲说道：“反正我注定是一名闲散王爷，我娶哪个福晋都一样。”
“皇额娘现在最希望的是你能一辈子平安无事。”，青樱用苍老的声音说道：“我已经年老了，经不起折腾了。我也无意让你谋夺皇位，将来你一定要尽力辅佐你的二兄，你二兄永琏是宽厚仁德之人，作为元后嫡子的他比其他皇子阿哥可靠多了。”
“那是当然。”，永璂面带微笑地说道：“二兄永琏是兄弟中最杰出者，他为人虽然高傲，但是永远值得敬重，他若为储君，必是兄友弟恭。”
“你二兄前天给我送了一盒高丽参。”，青樱动容地说道：“这孩子颇有孝敬之心，你以后可要尽力辅佐你二兄。”
爱新觉罗·永璂回到撷芳殿，他迎面就碰到爱新觉罗·永璋，兄弟见面分别行了家人礼，永璋迷惑十二弟的选择，十二弟愿意选择一位八旗蒙古的女子。
“十二弟，你的选择很危险，我很担忧。”，永璋冷漠地说道：“她，博尔济锦氏，不是皇后的合适人选。”
“准太子妃是瑞亲王的福晋乌喇那拉氏。”，永璂有力地回击道：“在兄弟福晋中，二福晋乌喇那拉氏可谓是众星捧月，谁也无法超越，不论是过去还是未来，二福晋作为嫡长子福晋的地位无人可以撼动。”
永璋闻此微言大义，心内大惊，他长久以来的谋划彷佛要落空了，难道他娶世家大族额亦都一系的钮钴禄氏也无法撼动嫡子的地位？
“我见了诺敏一面，她就像碧玉一样生有光辉。”，永璂掷地有声地说道：“我要娶诺敏为妻，将碧玉收藏于楼阁之中。”
“你别后悔。”，永璋震惊地说道：“你竟然会做出这种决定，是玩火自焚。”
永璂理智地说道“二兄是嫡子，我也是嫡子，只有这一条路了。”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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