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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未有死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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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蔼蔼,两军阵前雨烟袅袅,只有远处巡视兵将的身影,其余再无人迹。
“站住,什么人!”对方喝道。
驾车的卫士中气十足,“宁熙皇后陛下驾到,谁人敢拦!”
“笑话,皇后娘娘在宫中享福呢,怎么会到这凶险之地?也不怕有去无回!再者你们这一辆马车从那方向过来,谁知道里面是什么!”
“好了,本宫下来就是。”云依截住卫士的话,掀起帘帐,扶着卫士下了车,缓缓向对面走去。
“站住!尔等身份不明,不许前进!”对面见果真是女子,虽有所动摇,当仍旧不肯放松。
“烦请通禀靖王爷,就说姬云依求见,我一妇孺,这位将军又有何惧?”云依的声音不高不低不紧不慢,却带着迫人的气势。
对面有人转身跑走了,云依对身边的卫士道:“有劳了,请回罢,就对将军说,我已到了,让他不必挂怀。”
“娘娘……”卫士是高渊的贴身侍卫,当他知道皇后娘娘就在军帐之时,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为皇后娘娘之举感到敬佩,之前对于皇后的怨怼全然不见了。
“若你与我同行,对方必有所顾忌,此事亦不好再让你同行,你就回罢。”云依点头。
卫士眼中含泪,跪在地上行叩拜之礼,“娘娘保重,娘娘之姿将流芳百世。”
说得她真有如此伟大似的,云依心底有些凄凉,百世?她不需要,她需要的,偏偏得不到……
“对面之人,你说你是皇后,有何凭证!”对面又起声音。
“就凭我只身一人敢见靖王爷。”云依挺直身子,秋风凛凛,她的双手早已冰凉。
不一会儿,有人过来押着她进了光山南边的方洲城。
“你就在这候着罢!”被人推搡进了朴素的偏厅,满是灰尘蛛网。
云依也不恼,道:“劳驾。”拂了拂椅子上的灰尘,便坐了下来。
等了有一盏茶的功夫,也不见有人搭理,云依心知这是故意,也不计较,起身向外要出去,却被人拦在了门口。“军营重地,请您勿要乱走。”
看了看稚气满脸的少年,云依轻笑:“你可知本宫为何人?”
少年滞了一下,满脸狐疑。
“这场仗因谁而起……”云依的声音缓缓,面上浅浅笑意。
“你……你是?”少年的脸上满是异状,那个名动天下,倾国倾城,祸国殃民的皇后就在眼前?这如何是真的!
“不然靖王爷怎么会让本宫进来,虽然不理睬,却也不敢难为本宫呢?”少年的反应真是单纯,完全合她的心意。
“这……”头儿让他看着这个女人不让她跑,也嘱咐了不能怠慢。她的话也确实有道理,少年正在踟蹰,云依继续道,“本宫来,就是为了止这战事,本宫想你也不愿看到生灵涂炭。”
听到此,少年心一动,转身便要走,忽地又转回来,“你这是想要逃走,使调虎离山之计呢!”
见少年如此,云依轻笑,“小壮士,本宫坦诚相告,为的是尽快见到王爷以解眼下的战事,若是怕死,本宫又如何会到此地?”
少年人迟疑,她将手放在了腹上道:“本宫不是只身,还请壮士通融。”
“兰溪年纪还小,娘娘何必如此步步紧逼。”沧桑有力的声音有如洪钟,有几分戏谑却仍旧威严,云依循声望去,一身紫色缎袍,周身丝毫其他装饰,可一眼就能看得出,绝对是大富大贵之人。
“云依见过皇叔。”云依理了理周身,缓缓行了礼。
“老朽受不起!”靖王爷冷哼,让云依的礼行了空。
不管如何,他还是来了,云依也不介意,指了指屋中,“外面凉,皇叔还是进屋再谈罢。”
“娘娘果真倾国倾城弱不禁风,老朽习惯了,不必!”靖王爷是丝毫面子也不给,就怕让云依好过了。
“云依倒是不怕,只是……方才云依所言非虚。”便是再不敬,她肚子里的龙嗣也不得小觑,且她现在,也真是有些支持不住。
靖王爷甩袖进了屋中,在正位坐下,云依在左手边下面坐下,忍住胃中翻腾,依旧笑道:“靖皇叔,此事因云依而起,云依便来了,希望皇叔可以为黎民百姓和元氏江山着想,停止战事,云依代百姓谢靖叔恩泽。”起身缓缓跪在地上,云依强忍胃中酸意,静静跪着。
“当初皇上大婚,老朽虽觉将门之女有些不妥,却也不失皇家风范,可皇后娘娘入主后宫几年,风波不断,独宠后宫,后宫失衡,怪事连连,甚至影响到了朝堂,老朽如何坐视不理?偏偏皇上宁可保皇后娘娘也要放弃股肱之臣,真真让老朽寒心!”
云依终于忍不住,将酸水一股脑吐了出来,靖王爷看在眼里,也是一急,而后冷道:“这是皇上让你使的苦肉计么,就这么把你推出来,他也算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皇叔,此事元彻并不知情,也万万不要对他人说起,算是侄媳妇求您。”云依坚定道。
靖王爷眉毛挑了挑,“哦?”皇嗣如今只有元燮与长公主两子,何况这是正宫子嗣,他这个皇叔如何不在意。“皇室子嗣,为何皇上不能得知?”
“宫中已有燮儿和箴儿,我……就算是以死谢天下也没什么不可。”云依挤出这几字,来到这,她就未曾想过回去,只求能给元彻争取一个机会。
“哦?为了他能做到这个地步,你又如何知道我会让你有这机会,拿你做要挟,怕那个小子连天下也舍得!”靖王爷想到此,还是心有不平。
天下?曾经她也想这么相信,只是终究骗不过自己,在宫中呆久了便明白了,想不知晓也难……
“皇叔在气皇上因我而不顾天下么?我却知道他心中装的是天下,从我跟他在边疆相遇之时,他就已经有那个抱负了,与那个位置相比,什么都是微不足道的。哪怕在皇叔看来,皇上为了我,不顾各宫嫔妃死活,弃股肱贬功臣……”说到这,云依心里竟不觉苦,“可我只是皇上的借口罢了,皇叔……”言及此,云依心一动,觉得自己行为如此蠢笨,“于是,皇叔此次亦是拿我当借口么?”
靖王爷仔细看着她,不禁哈哈大笑道:“姬烈这女儿没有白养,果真教得极好!”
“可我到了这,皇叔没了借口,皇上对皇叔也有了出兵之由。”云依泛起一丝苦笑,甘心情愿被利用至斯,她也算是蠢到极致了。
靖王爷不语,云依只觉腿上发麻,胃里依旧翻腾,人便晕了过去。
再醒,已经身在暖床,椴木床简单整洁,旁边放着还在泛着热气的铜盆,看来是有人在照料自己。
“夫人醒了?”女声响起,一抹淡青色便出现在了视线中。
“你是?”云依歪头看她。
“奴婢是兰舞,王爷命奴婢来照料夫人,郎中已经瞧过脉,说夫人是连日劳累,再加喜脉,才会晕倒。”云舞倒是直接,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留着她?又何用?云依皱眉,转头不语。
“夫人可觉得好些了?”兰舞上前替她擦拭了脸颊,问道。
“外面的战事可停了?”云依忽然想到,忙问道。
“我们已经过了光山,再有大半日,怕就要到京郊了。”兰舞的一句话,惊起了云依,猛地起身,顾不得头晕眼花,“你说什么?那侯爷高渊如何了?可有伤亡?”
兰舞想了想,道:“倒是未听说有人死伤,却不知为何。”
未有死伤?这又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