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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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洗完澡侧躺着，一只手枕在头下。想着师傅的话，翻来覆去睡不着。
明亮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斜斜地照在床上。忽地，窗户哐哐哐地晃动，似是有人恶作剧般，窗帘被一阵邪风吹得鼓起来，没过一会，一切又安静下去。
她彻底没了睡意，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小时候，当年负责哥哥案子的老警察，时常告诉大伯母。哪里失踪的小孩找到了线索，或是哪里的警察抓获了人贩子。后来，老警察退休了，伯母为了有一点点哥哥的消息，蹲在警察局的门口。警察刚开始还好言相劝，让他们回去等消息，后来看到了大伯母都躲。
她当时小，不懂是为什么。长大一点，她看到电视上，有一个记者报道了失孤家庭自发的寻亲行动，镜头给那些破碎的家庭一些微光。那一刻，她就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仿佛只要她也能成为这样的人，拿起话筒和摄像机，就能照亮哥哥回家的路。
这么多年，她所有的努力都是朝着这个目标狂奔。考这个专业、挤破头找实习，没日没夜跑新闻……
她像一辆油门踩死的车，只顾往终点狂飙，不在意两边的风景，也没想过终点之后是什么。
现在，哥哥找到了。这辆狂奔的车，突然被踩下了急刹。
曾经点亮了她前路的明灯，不再明亮。
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
南风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地走进办公室。
她坐在工位上，和同事们一起忙碌着，联系采访、剪辑片子、讨论选题。一切都是她熟悉的，但在褪去了找哥哥的光环后，她被一种失去目标的空虚感包裹着。
韩组长扔过来一个选题，“南风，有个小孩离家出走的后续报道，你跟一下。”
她下意识地接过，心脏似破了一个针尖大的洞，一种空洞感从那个小点蔓延。这是一个6岁小女孩，留下一封信离家出走，警察24小时之内找到的案子。她凭借专业支撑着完成报道。
这个曾经能让她感同身受的题材，此刻提醒着她，让她留在记者这一行的理由，已经不存在了。她似是一脚踩空了台阶，无处着力的慌乱和摔倒后的闷响在她身体里沉积。
她好像是去参加一场马拉松，已经早早做好了跑完全程的准备，刚刚热完身。一声枪响，所有人都蹿出去好远，裁判却指着你的参赛牌跟你说，你可能不是这个赛道，你的终点可能和别人不一样。要去找赛场重新开始一局新的比赛。
她站在多重世界的路口，看不清前路，也不知道路的尽头的指向何方。
她觉得自己的多年的努力，是无用的。
忙完后她把案子归档。老王拎着他的大茶缸子过来说，“后勤老李让我跟你说，下个月单位体检，在江城中医院。到时候别忘了早点去。”
“噢……”
好字还卡在南风喉咙里，她呆愣着一张清冷的脸。头顶上放的电风扇乌拉乌拉的不停转动着，身体里的潮气不停躁动着。
“江城中医院？”，不就是上次的、那家医院吗？那家她把脸皮都落在那家的医院？她还有脸再踏进那家医院？
老王摇摇头，感叹着现在的年轻人，干点活脑子就转不动了。抱着个大茶缸子一摇一摆地走了。
一股悔意从她骨头缝里冒出来，她怎么能，她怎么敢呢。
她不是闹笑话，是差点给别人医生搞成医疗事故啊！
“南风，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静姐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啊~”
她把脸丢在医院还不够，还要让这帮人都知道吗？
“啊什么啊，体检我们一起去，听说口腔科有个大帅哥，人称温柔玉医生。到时候可得让他好好给我看看牙。”
“噶？”什么？什么医生？什么帅哥？
“你不知道吗？”静姐瞟了她一眼，媚眼如丝，娇笑道，“这几年选体检医院我们单位都是冲着他去的。”
路过的马跳听到了，拿着一沓资料，化身妇女之友加入了她们，“南风，你之前没在去那，你不知道。每年体检，咱单位的女同志，明明牙健康的很，硬是要说自己的牙痛。” 他一面说，一面拿手拍了拍桌子。
南风听到牙痛，感觉到自己的后槽牙也隐隐作痛。
“最可恶的是还专门、要那个玉医生看牙！”马跳义愤填膺地，又恨不得自己是那个医生收到大家的欢迎才好。
看着马跳的唾沫星子溅到了桌子，她悄悄把椅子往后挪动了一下，默默地拿出了纸巾擦了擦。
“小跳，你还记得吗，去年行政部的那谁还说要追那个医生的……”静姐看有人搭腔，兴头升起。
“对对，不知道真的行动了没有哦。”
“这谁知道呢。”
……
在一片热火朝天的八卦声中，南风一个人，在心里静默地预定了下个月的“处刑日”。
只张着耳朵听，她低着头一声不出，漠不关心的样子。那个拿针扎她，拿工具凿得哐当响的人难道是江医生？她的耳朵却莫名其妙地红了。
“南风，乱了。”静姐突然看着南风的方向说。
南风一脸慌张，“没乱，我没乱。”
“时间顺序，”静姐指着她电脑理的文档，“你这档案的时间顺序理乱了。”
原来，他们在聊天的时候，南风整理着电脑理的档案。
她着急忙慌的一把盖下电脑屏幕。
静姐眼睛看着她，“南风，你今天不对劲。”
南风更加手足无措，“哪有，静姐，你想多了。”
“你平时是可不是这样的。” 静姐摇摇头，有点严肃的样子。
“静姐你是咱办公室的福尔摩斯。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吃饭吧。”她说着一手挽着静姐的胳膊，一手拍拍马跳的肩膀。
“今天周五，食堂有静姐你最爱的大虾。”南风转头对上静姐疑惑的眼神。“去晚了就抢不上了。”
电风扇还是乌拉乌拉地转动着，不知什么时候，一张宣传单被风终于吹动了，掉到了地上。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