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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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间，狄安娜取消了杀死雷利的计划。
所有事情都不重要了，她现在应该立刻调头启程回巴特利拉岛，如果露玖还是不分手，那她就把罗杰殴打至垂死。
因为她一看到夏琪，就觉得夏琪会是罗杰喜欢的类型。
“小姐为何独自站着？”
只听到开门却没有人落座的动静引得雷利主动搭话——他连声音都很好听，狄安娜感觉自己就多余想这一句——男人侧过身，脸上挂着微笑，无形的威压随着他的朝向铺天盖地而来。巧了，她是那天唯一的客人，于是也不存在误伤的选项，狄安娜之所以能准确判定金发公主与夏琪才是一对，就是因为雷利对她的攻击欲，应该源自自己始终盯着夏琪的眼神。
那实在是个很美的女人。
美丽优雅，游刃有余。
她倚靠在柜台后，指间夹着根香烟，却不是一个被保护者的姿态，在狄安娜与雷利的气势厮杀中，眼神没有分毫动摇。
应该就叫气势厮杀吧，反正她也不知道具体学名是什么，金发公主朝自己施压，她临时抱佛脚就模仿回去了。
“夏琪女士，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坦然与雷利并排而坐，狄安娜接过对方倒给自己的威士忌，却不准备喝。
她始终目光迥然盯住夏琪，让人猜不出下一秒会暴起还是送出玫瑰。
老板娘夏琪朝她度了口烟，“请问。”
“如果有天我杀了罗杰，你会难过吗？”
难以置信，话语落定后比对话双方反应更大的居然是雷利，那一刻他施加的威压更重，给了狄安娜一脸“你是基佬吧”的震撼，好在他足够体面并没有进一步的攻击行为，他定定看着对方，只在眉宇间阴郁了些，表情仍旧是笑着的，“你见过罗杰了吗，小姑娘？”
狄安娜若无其事地回复，“不是你理解中的见面，罗杰跟我认识的一个人组成了家庭。”
“难以想象他为人夫的模样。”雷利握着酒杯感慨，“他开心就好。”
狄安娜只觉得基佬味更浓了，无法沟通，她重新转向夏琪，“你想好答案了吗？”
“会的，因为我们是朋友，而我爱的人跟他是至交。”
说着夏琪抖了抖烟灰，成熟女性的其中一个标志就是情绪稳定，夏琪手托着下巴朝她眨了眨眼，“爱情里心碎会传递，他难过，那么我就会难过。”
“同样的爱情观你已经是我遇见的第二个人了。”
夏琪笑着问，“第一个是你认识的跟罗杰组成家庭的人吗？”
当然就是露玖。
狄安娜无法理解这种观点，接受爱人心里有比自己更靠前的选择，当然这不是说她对爱情就有着极高追求，她更愿意将其描述成一种占有欲，人心该有的贪婪，毕竟露玖那么好，罗杰也像个人，她不明白在爱情里露玖所求的为什么跟自己不一样，她也好奇，露玖眼中的罗杰是什么样子。
是爱情改变了她？还是露玖天性如此？
想到露玖对自己没来由的照顾，狄安娜觉得这就是两个截然不同的问题。
“你知道罗杰其实喜欢的是你吧？”她冷不丁出声。
这实在不是一个好回答的问题，它尖锐，且夹枪带棒，爱情里同时出现两个女性总是会引来审判，但夏琪认为这个人不是来审判她的，尽管她是自己素未谋面的、罗杰的妻子的朋友，但她今天不是为了来审判的。
因为夏琪感觉不到她的恶意。
她饶有兴致得托腮看她冷凝的脸，发色黑的如此浓郁，而唇肉丰腴，狄安娜直白得像一个对世界发问的少女，也理所应当地觉得世界应该回应自己，这是没受过挫折的小孩子才会有的心理，所以夏琪猜测，她不明白的事情应当还有很多。
比如这件——
“那又怎样呢？”
夏琪越想越觉得好玩，她耐心地注视对方，“我爱的是别人啊。”
回答得如此奸诈。
仔细想想又很合理。
有那么一瞬间狄安娜在夏琪身上看到露玖的影子，她们外貌、声音、风格全然不同，内里却被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串联起来，就像几个月前露玖告诉自己的那句——可是我想爱他。
我爱的是别人啊。
电光石火间狄安娜明白了什么，她有点惊愕，又欲言又止，但两句话中的主语都那么明显，主体性不容小觑，狄安娜咋舌——不过她们也太极端了吧！会说这种话的人不是超绝恋爱脑，就是无敌清醒怪，即在她们的爱情里，男人更多作为承载她们爱意的对象，既然是被选择的，很多事情就没必要考虑。
对夏琪而言，罗杰也好，其他男人也好，都不是她爱的人，所以他们的心意就与自己无关，至于海贼王与船副应该如何协调其中关系，那就是他们俩该面对的课题了。
而露玖则更早就回答她的回答，即无论罗杰如何，她爱的都是现在的罗杰，罗杰作为被她爱着的对象，表现出的每个细节都令她满意。
“原来如此啊。”
狄安娜恍然大悟。
她眉目间的清澈如此明显，本来就没有恶意的一个人，现在更是连攻击的可能性都没有了。
夏琪看在眼里，心想罗杰肯定不会死了，因为在狄安娜那，她为之发问的对象的分量远超罗杰，自己的话对方有认真听，在爱里心碎会传递，罗杰的命远没有不让另一位女士心碎重要。
“现在的新人都是怪物吗，开口就是要杀了海贼王。”
夏琪目送着狄安娜离去的背影，她的声音与美貌同样惑人，莹白指尖随意敲击着桌面，“但是我想，她不会杀罗杰的。”
“谁知道呢。”
雷利挑眉又耸了耸肩，“今天是女士的对话，而我没有被邀请。”
夏琪目光才终于转回他身上，笑意盈盈，“不必介怀，习惯就好。”
*
回去的路比来时快的出奇。
期间狄安娜从海军那偷来的电话虫响了很多次，一开始她只觉得吵，习惯了后也欣赏起这奇妙的生物——有生命的丑东西，竟也能让两个人隔空联系，狄安娜记得露玖的号码，但她没有拨通，她在思考露玖眼里的罗杰有什么优点。一阵苦思后竟然总结不出一条，但露玖肯定是发现到了什么的，究竟是什么呢？
几秒之后，狄安娜猛然想清：在这件事里罗杰怎样根本不重要，他只起到镜子的作用，借由他折射出露玖的向往。
搞懂罗杰的优点，就是搞懂了露玖。
所以她越是剖析罗杰，本质上就越是在注视露玖。
那个善良奇妙的女人，现在正在做什么呢？
*
狄安娜快船赶回去，她想告诉露玖，雷利没把到，不过也不算遗憾，外面的世界一般般，还会随机刷新出丑东西，以后还是呆在巴特利拉岛吧，最多她多担待些，在无视罗杰的前提下她俩把日子过好就行了。
然而幸福总是突如其来，狄安娜刚抵达码头，就见远远山坡上露玖一个人抱膝坐着遥望远方。
“罗杰走了。”
她头也不回地说，“去向海军自首了。”
狄安娜：“？”
她外出会触发惊喜大礼包吗？
情商低如狄安娜，也知道此刻表现出狂喜不太适合，她只能勉强着矜持发问，“他怎么想一出是一出？所以你们现在是分手了吗？”
露玖转过头凝视了她一会才笑：
“真是的，安娜的喜悦简直要遮掩不住了，但我们没有分手哦。”竖起根手指得意的晃了晃，确实，露玖脸上没有分手的低落。
似分又没分，所以叫如分。
狄安娜沉默了，以她对恋爱脑的预测，“那以后……你要时常去探监吗？”
“哪有探监啦！以海军对罗杰的忌惮，分别就应该是最后一面了。”
丧偶啊。
那确实没必要分手。
这次她真的惊讶了，像人生终于遇到一件拿捏不了的事，狄安娜既不擅长安慰，同时还想给海军送面锦旗，两相比较下她认为这仍算一件正面价值更多的事，然而这是她的想法，露玖永远跟她不一样，而狄安娜拿捏不准的地方就在于，印象里这该是安慰时间，不过露玖可能并不需要。
她甚至还能笑出来，“罗杰是个表里如一的人。”
他从来就是个海贼，而非寻常丈夫，任何羁绊都拦不住他的脚步，从前他去往拉夫德鲁，现在他要去做另一件事，把世界再度搅得稀巴烂。
露玖一直都那么清醒，“我喜欢表里如一的人。”
狄安娜再一次对恋爱脑绝望。
她欲言又止。宏大叙事总是给男性增添光环，狄安娜想说，那这样，我现在去组一支船队，因为鱼人她已经被科普了四皇，她可以去挨个挑战一遍，扬名四海，与此同时她仍然能保证照顾好露玖，不让她产生自己是个附庸，且她应该作为一个附庸满足于仰望别人的想法，这是轻而易举的，英雄与不负责任本来就不该兼容。
露玖耐心倾听，她抚摸狄安娜越说越显得冷漠的脸，指腹温度适宜。狄安娜在这样的柔和里骤然住嘴，她慢慢地掀起眼帘，眼神是那种她常有的，结合着眉间微蹙的一种思索。露玖有这样的魔力，让人温和，所以她睁眼就看见这样一张脸，让自己不至于在陌生世界里毫无方向的打转，这太宝贵了，什么自由什么英雄什么宏大叙事，这都是屎。
罗杰能意识到露玖这种神奇吗？如果能他为什么可以割舍？
头脑里千回百转，然而狄安娜愿意向露玖低头。
“对不起，但这不是指责。”
“这当然不是，这些话是狄安娜。”
露玖说话时，会让人产生她在发光的错觉，她好像什么都能接住，罗杰的天马行空，她自己的所有疑惑。
所以狄安娜没有办法不让自己看向露玖，她想不明白很多事。
尤其露玖又说，“罗杰去自首他在我这里才得以完整，我知道他会有这个决定的，我早就知道。”
唉。
狄安娜只得叹气。她只能感觉到露玖的手离开了自己脸庞，和一句罗杰好死，也不给年轻的妻子爆点金币。
然而露玖又给她爆出一个重磅消息。
她见自己已无心再提及罗杰，就顺势讲点别的事让她开心。
比如——
“我已经怀孕啦，安娜。”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