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告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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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最后一门考试结束的铃声，回荡在沄市一中的走廊里，如同一声解放的号角。教室里瞬间爆发出各种声响——合上笔盖的脆响、如释重负的叹息、迫不及待的欢呼。
林兮遥慢慢收拾着文具，手指微微发颤。她的思绪还停留在一周前那个午后，慕枫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拦住她的情景。
“林兮遥，”慕枫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想好报哪所大学了吗？我想...和你去同一所大学。”
她当时愣住了，笔袋从手中滑落，文具散了一地。慕枫蹲下身帮她捡拾，抬头时眼神炽热：“其实我从高二就喜欢你了。”
林兮遥慌乱起身往后退了两步：“慕枫，你别开玩笑了...”
“我没有开玩笑，我早就想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我是真的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慕枫表情认真，面带微笑，语气诚恳，确实不像开玩笑。
但他突然这么直接的告白，让林兮遥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拒绝，她深吸一口气，认真的回答：“抱歉，我有喜欢的人了，所以，我们不可能的。”
慕枫先是愣了一下，随后问，“是他吗？”
林兮遥望向他。
他笑了笑，了然地说出他的名字，“段、凌、屿。”
林兮遥微微歪了头，惊讶于他竟然如此准确地猜中了。
慕枫的眼神暗了暗，语气变得复杂：“除夕的时候，在李老师家，我都看见了。他看你的眼神，还有…你看他时的反应...”他停顿了一下，声音低沉，“我故意挡住你的视线，和你讨论题目，就是不想让你一直看着他。”
林兮遥的心猛地一紧，那段尴尬的回忆涌上心头。原来慕枫什么都知道，他清楚地看到了她和段凌屿之间的微妙情愫。
“可是他在北京，那么远，你们多久没联系了？”慕枫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甘，“你确定他也喜欢你？确定他身边没有别的女生？”
这句话像一根刺，精准地扎进她的心。是啊，段凌屿已经很久没有主动联系她了。
“不重要。”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但我很清楚，我们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慕枫的眼神执着，“你都不试一试，怎么知道我们不合适？”
林兮遥沉默了几秒，试图找到能让他放弃的理由，她平静地说：你现在觉得自己喜欢我，可能只是因为我在这个学校成绩还不错，对我有一点不一样的印象。说不定以后去了大学，看到更多更厉害的女生，你就不这么想了。”她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不会的，”慕枫逼近一步，眼神直白而炽热，“我很确定，我有多喜欢你。”
这话把林兮遥堵得哑口无言。
慕枫看着她无措的样子，语气柔软了些：“这样吧，我给你时间考虑，一个月以后，如果你和他真的在一起了，我们依然还是普通同学关系，就当我今天说的话都是一场梦。”
他顿了顿，接着说：“但如果，到时候你依然单身，就试着和我在一起，好吗？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林兮遥尴尬地笑了笑，只能应付道：“再说吧。”
那一刻，林兮遥看着慕枫勇敢而执着的眼神，突然意识到：连慕枫都能如此勇敢地表白，甚至被拒绝了也不退缩。那她呢？
堆积如山的思念和此刻破釜沉舟的勇气混合在一起，催生出了一个无比坚定的念头：她要和段凌屿问个明白。
她要勇敢一点，告诉段凌屿她的心意——从他转学来的第一天，当他逆着光走进教室，那种猝不及防的心动就开始在她心里生根发芽。
她已经决定要报考北京的大学，等填报志愿时，她会把所有的志愿都填上北京的学校。她要和他站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同一个城市的空气。她要告诉他，她喜欢他，一直喜欢着他。
……
此刻，林兮遥避开考场喧闹的人群，独自走到操场边的梧桐树下，深呼吸了几次，才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开机，忽略掉班级群里不断弹出的庆祝消息，她的指尖径直点开了和段凌屿的对话框。
她飞快地输入：「你也考完了吧？考得怎么样？你，现在忙吗？」
发送成功。她的心跳骤然加速，几乎能听到血液在耳畔奔流的声音。她紧紧握着手机，像是握着一枚决定命运的硬币。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屏幕始终暗着。期待一点点冷却，最终沉入冰冷的湖底。
他果然......再也不愿意理她了？她的心慢慢地沉了下去。
而此时此刻，北京。
段凌屿似乎有所感应般，突然鬼使神差地拿出手机，登上了那个久未使用的Q号。
消息列表里躺着几条她这些天发来的日常分享，最新的一条正是那句：「你也考完了吧？考得怎么样？你，现在忙吗？」
他的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我不忙的话，她想干嘛？
他看了几眼，几次点开输入框，输入文字：
「考完了，一般吧，我现在不忙」然后飞快删除。
重新输入：「考完了，一般，不忙」
又删除。
最后，敲出两个冰冷的字： 「有事？」
发送成功。
几乎就在消息发出的瞬间，沄市那边的林兮遥猛地睁大了眼睛——那个久违的特殊提示音响了！
她几乎是颤抖着点开消息，当看到那个熟悉的头像旁出现的红点时，激动的泪水瞬间盈满眼眶。
他回复了！他终于回复她了！
她迫不及待地打字，想要把那一周来反复练习的表白说出口：我想告诉你，我喜欢你，从转学来的那天，第一次见到你就开始了...
但当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发送键时，却停住了。屏幕上他回复的“有事？”两字，像一盆冷水浇熄了她所有的勇气。她突然想起那年除夕，他冷冷地对她说“看来，你确实很忙”时的表情，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不，不能这样。这样仓促的表白，通过冷冰冰的文字，怎么对得起她长达三年的暗恋？
她深吸一口气，删掉了那段长长的告白。反正她早已下定决心要去到他的城市。
等到录取通知书下来，她去到北京，再站在他面前，亲口告诉他，她的心意。无论结果如何，她都要给这段暗恋一个郑重的交代。
最终，她只回了一句： 「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你考得怎么样。」
发送成功后，她有些失落地盯着屏幕，眼中却带着一丝坚定的光芒。
北京，段凌屿看着那句“没什么事”，冷笑一声，关掉了对话窗口。果然，只是无聊时的客套问候罢了。
他脑海中竟然浮现出，她和慕枫在一起有说有笑的画面。
心里不是滋味，他立刻退出聊天，将手机扔到一边，整个人陷进沙发里。
窗外，北京的夕阳正在西沉，将天空染成一片绚烂的金红。
而沄市一中的梧桐树下，林兮遥默默将手机放回口袋。她抬起头，望着天边同样的夕阳，期待着接下来和他的相遇。
她相信自己一定会找到他，站在他面前，亲口说出那句迟到了三年的喜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