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之所向》江湖儿女2025

13、邀约

　　程子卿不是迟钝的人。

　　这几个月来，林清寒对她的照拂，她已有所无察觉。

　　但林清寒始终表现得公事公办，仿佛那些照拂只是出于对新人的正常关照。久而久之，程子卿甚至都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临近春节，公司里的氛围明显松弛下来。腊月二十九外地的同事早已提前请假返乡，偌大的办公区空荡荡的，只剩下程子卿和另外两个家住市区的同事还在坚守。

　　程子卿也是本地人，只不过老家在县城，她计划明天再回去。下午，办公室里安静得只剩下键盘偶尔的敲击声

　　“今天就到这吧，早点下班！”林清寒从独立办公室走出来，“春节快乐。”

　　两个同事欢呼一声，迅速关闭电脑，收拾好东西。程子卿还在整理之前一个项目的复盘资料，她想把手头的事情做完再走，免得年后回来还要重新梳理。

　　等她终于保存好文件、关闭电脑、准备离开时，…………才发现——林清寒也没走。

　　她正站在开放办公区检查电源插排。

　　程子卿愣了一下，随即也起身，两人默契地检查了办公室的电源，门窗，最后一起走出公司大门。

　　电梯缓慢下行。

　　“什么时候回老家？”林清寒开口问。

　　“明天……”程子卿顿了顿，鬼使神差地反问，“林经理……回老家么？”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这问题太私人了，不是她一个下属该问的。

　　但林清寒并没有表现出不悦，只是淡淡地说：“家人都在国外，今年就在秦市过年了。”

　　林清寒的语气平静，听不出情绪，但程子卿却莫名觉得心里微微一紧。

　　春节，万家团圆的日子，她将独自一人。

　　电梯到达一楼，两人并肩走出写字楼。

　　程子卿刚要告别，林清寒先开了口：“晚上有安排么？”

　　程子卿一怔，摇了摇头：“没有。”

　　“一起吃个饭吧。”林清寒的语气依然平静，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可程子卿的心却忽然漏跳了一拍。

　　这不是工作聚餐，不是团队活动，这是私人邀约……

　　拒绝的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随即被一丝心疼和莫名的悸动取代。

　　程子卿点了点头，声音很轻，却足够清晰：

　　“好。”

　　林清寒点了点头，转身走向停车场，程子卿跟了上去。

　　林清寒所说的“吃饭”，并不是去任何一家餐厅。

　　她带着程子卿去了超市，程子卿有些意外，但也没多问，只是默默跟在旁边，接过林清寒递来的食材。

　　“你有什么忌口吗？”林清寒转头问道。

　　“没有。”程子卿摇头。

　　林清寒“嗯”了一声，语气平静：“你有拿手菜，也可以做一下。”

　　程子卿眨了眨眼，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我……会做两道家常菜。”

　　“那正好。”林清寒唇角几不可察地扬了一下，“今晚可以尝尝。”

　　林清寒的厨房是开放式的，厨具一应俱全，但看起来并不经常使用。

　　程子卿站在料理台旁，有些拘谨。林清寒递给她一条围裙，自己也系上一条，两人开始分工处理食材。

　　两人配合得还算默契，厨房里渐渐飘起食物的香气。林清寒做了清蒸鱼和清炒时蔬，程子卿则炒了一盘蒜蓉虾和一道家常豆腐。

　　餐桌上，林清寒开了一瓶红酒，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看向程子卿。

　　程子卿抱歉的摇摇头，林清寒给她倒了杯橙汁。

　　“春节快乐。”林清寒说。

　　“春节快乐。”程子卿回应。

　　两人轻轻碰杯。玻璃相撞的清脆声响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晚餐的气氛比程子卿想象的轻松。林清寒话不多，偶尔点评一下菜品的味道，或者聊一两句业内趣闻。程子卿逐渐放松下来，甚至主动说了些自己老家过年的习俗。

　　林清寒的目光落在了程子卿的左手手腕上——那里一直戴着深色护腕。同事问起时，她只说是因为“腱鞘炎”。

　　林清寒一直想问伤口的情况，但总觉得没有合适时机。

　　此刻她放下筷子，突然开口：“还没好么？”

　　程子卿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自己的手腕，轻轻摇头：“已经好了，只是疤痕还没消……”

　　林清寒立刻懂了。齿痕在这个位置太过敏感，遮起来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她沉默了一下，还是问道：“我能看一下么？”

　　程子卿摘下了护腕，露出手腕内侧——那里已经愈合，但依稀还能看出一圈淡淡的齿痕，颜色比周围皮肤稍深一些。

　　林清寒的指尖轻轻颤了一下。

　　她依稀记得那晚自己咬得有多用力……

　　“很抱歉……给你带来困扰。”林清寒的声音带着愧疚。

　　程子卿重新戴上护腕：“已经不怎么明显了。”

　　她没说的是，自己总会无意间回忆起林清寒包扎伤口时的专注和温柔……

　　林清寒看着她，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低头继续吃饭。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餐具轻碰的声响。

　　窗外的夜色渐深，远处偶尔传来零星的鞭炮声，提醒着人们春节的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