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甘情愿宁作他》余不礼

188、希望

　　“拍吧。”闻天极淡淡的回应。

　　“好嘞，禧悦姐，你把手伸进去。”洪逸调好角度。

　　“伸手？”方禧悦脸上还挂着泪痕。

　　“对啊！这么严重的贯穿伤都没事，这不正是修行的好处吗？”洪逸说道。

　　方禧悦无奈叹气——这分明是因为他是闻天极。但她已无力争辩，只是抬头用眼神询问。

　　“放进来吧。”闻天极没有拒绝，体内是混沌本源。

　　方禧悦把手伸进去，洪逸立刻“咔嚓咔嚓”连拍数张，还录了段视频。

　　“好了没。”闻天极眉头越皱越紧。

　　“好了好了。”洪逸又补拍了两张特写才收手。

　　方禧悦抽回手时，沉浸在悲伤中的她并未注意到——闻天极苍白的耳尖，不知何时泛起了一抹可疑的红晕。

　　刘宝瑞在一旁低声说道，“时辰到了...该送他们去火化了，走吧。”

　　这句话落下，帐篷内骤然响起撕心裂肺的哭声。

　　高诗珊的母亲突然扑向女儿的遗体，发疯似的要将那枚蝴蝶发卡取下：“这个不能烧...这是她十八岁生日我送的...”她的手指颤抖得厉害，怎么也解不开小小的发卡扣。

　　齐越泽的父亲死死抱住儿子被缝合好的身躯，额头青筋暴起：“再等等...再让我抱一会儿...”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泪水滴在儿子平静的面容上。

　　万念云刚苏醒过来，听到这话又晕了过去，符存义连忙扶住她。

　　方禧悦死死攥着闻天极的衣角，指甲几乎要刺破布料。那是和她一起长大、约定要一起变老的挚友啊。

　　“火化？”闻天极皱眉，“你们不想保留尸体？”

　　“保留？”薛新杰敏锐的注意这个词，这是他至今为止唯一说过的词。

　　闻天极点头，两道混沌之气没入两人体内，掌心浮现两颗晶莹剔透的冰珠，“这是混沌冰珠，可保尸身万年不腐。”

　　薛新杰踉跄着站起，跌跌撞撞地冲过来接过冰珠，“他们还能复活吗？”

　　闻天极将珠子给他，“他们的灵魂已经前往九幽冥界轮回。”

　　“这么快？！”方禧悦颤抖的拿过一颗珠子。

　　“蓝星的时间流逝极快，这里一小时，相当于九幽冥界的两年。”闻天极解释道。

　　众人闻言皆露出震惊之色。

　　薛新杰闭了闭眼，颤抖着将冰珠放入高诗珊口中。方禧悦则默默将另一颗冰珠递给了齐越泽的父亲。

　　“我能去找她吗？”薛新杰沉声问道。

　　“她的记忆已经被灵魂星云清洗，找到了也不是当初的她。”闻天极回应道。

　　“能找吗？”薛新杰固执的再问一次。

　　闻天极皱了皱眉，从混沌空间拿出一枚九幽令，和一枚混沌令，“如果你能达到神境，可用这两枚令牌让九幽冥主为你找到她的轮回转世之身。”

　　“好！”薛新杰接过两枚令牌。

　　齐母张了张嘴，最后眸光暗淡的低下了头，她的越泽，无人帮他寻找灵魂。

　　“可以给我一份吗？”齐父的声音骤然响起。

　　帐篷内的人惊讶望去。

　　“我和越泽早几年检测出冰元素亲和，”齐父目光坚定，拍了拍齐母的手，“我想试试。”

　　闻天极直接拿出两枚令牌递给齐父。

　　两个家庭紧紧攥着那两枚令牌，眼中终于燃起一丝希望的火光。他们小心翼翼地抱着各自孩子的遗体，在特勤人员的护送下登上了返回新城的悬浮车。

　　方禧悦轻轻拥抱着刚刚苏醒的万念云，少女在她肩头无声地落泪。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分享着这份沉重的悲伤。

　　随着最后一声引擎轰鸣，营帐内的众人也各自启程前往责任所在地——薛新杰拖着疲惫的身躯赶往东部防线；洪逸带着拍摄的资料返回宣传总部；刘宝瑞和符存义则护送医疗队前往下一个受灾区域。

　　闻天极带着方禧悦瞬移回到他们在A市医科大学附近的小家。

　　方禧悦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那些伤口上，“你的伤...”

　　“放心。”闻天极掐了个净尘诀，换上干净的居家服，腹部的贯穿伤在布料下若隐若现，“混沌之气运转几周天便能痊愈。”

　　智脑的提示音突然响起。

　　方禧悦看了眼屏幕：“是爸妈。”她走到客厅阳台，隔着全息投影与许丽华、方兴怀聊了许久。

　　父母的声音让她紧绷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通话刚结束，实验室的紧急通知又接踵而至——新研发的妖兽内丹药剂需要立即送往战区。

　　方禧悦叮嘱闻天极好好休息，自己则匆匆出门处理。

　　望着方禧悦离去的背影，闻天极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可转念想到时序可能给她展示的前世记忆，以及她尚未提出的质问，那股熟悉的焦躁感又涌上心头。

　　之后数月，时序引发的妖兽潮终于逐渐平息。

　　战后的蓝星开始进入了缓和恢复期，同时也在闻天极的提醒下，做好真正的准备。还有不到两年的世界，修仙者就会降临蓝星进行清剿计划。

　　蓝星联合议会做好了两手准备，一个是守护蓝星。另一个就是代号为“星火”的逃亡计划正在暗处推进。

　　闻天极给的信息太过惊悚，如果……最终人类不敌，那也决不能就此断层。

　　在普通人眼里，一切又恢复到正常，只剩下低等级的妖兽时不时的出现，各地的修行学院和驻军已能从容应对。

　　这段时间里，方禧悦将自己完全投入实验室的工作，同时也在努力适应失去两位挚友的空缺。

　　直到某个深夜，当她将最后一批药剂验收报告归档后，手上的课业才暂告段落。

　　而闻天极在看到她提交完最后一份资料，转头看向自己时，浑身瞬间紧绷，该来的终于来了。

　　“天极，你的伤好了？”方禧悦从冰箱拿出两瓶可乐。

　　“好了。”闻天极忐忑不安的跟随。

　　方禧悦坐到沙发上，将一把匕首丢在茶几上，“这是时序给我，让我用来杀你的。”

　　闻天极皱眉看过去，指间的混沌之气碰到匕首就自动消散，“造化的气息。”

　　“能杀你？”

　　“唯一能杀我的。”闻天极肯定道。

　　“你收好。”方禧悦说完，拍了拍身边的座位，“来说说为什么追杀我。”

　　闻天极顿了一下，将匕首收进混沌空间，缓慢地坐到方禧悦身旁，喉结滚动了几下，才缓缓说道，“是你先杀的我。”

　　“我？”方禧悦挑眉。

　　闻天极深吸一口气，伸手将方禧悦抱在怀里，“我可以给你看所有的前世记忆，但你不能恨我。”

　　“恨你？”方禧悦眼睛微微眯起，“时序把你追杀我，以及你杀了我的记忆都给我看过，我恨你了？”

　　闻天极别开脸，混沌之气在他体内不安地翻涌，他就是不自信，“先…先给你看第一段。”

　　话音未落，闻天极倾身向前，额头抵上方禧悦的额头。

　　一缕混沌之气从他眉心溢出，缠绕住两人的意识。

　　周围的景象开始扭曲、褪色，最终化作一片虚无——他们正在进入闻天极记忆中最深处的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