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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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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熬到天亮,灰色的云中飘下雪花,渐渐掩住了地面上的一切,仿佛刚才惨烈的厮杀从来没有发生过,只有残破的旗帜在风中飘扬,见证着昨夜那一幕。
黎明前,天光尽收哨兵疲惫,是偷营的最佳时机。北朝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白天的一场大仗打的两边人马俱损,雁门关守军纵然想到也无力防备。只存了一丝侥幸,但愿那边的人也没这力气半夜来闹。原本是如此,只是时不予南朝,那边王庭出发的一队精锐人马刚刚到达,遂包了马蹄提了刀,趁着黑暗袭雁门。所幸主帅萧燕然素向警醒,才没让人在梦里夺了城关。
原本已是人疲马乏,此番更是雪上加霜。几场恶仗下来,军医也只剩了两人,这会儿忙的团团转,营内一片哀声。命人加强城防、巡视城楼、安抚伤兵,一系列的命令发出之后,萧燕然坐在中军帐中,心情糟糕透顶。一向忠勇的李参将在昨夜以身殉国,对萧燕然来说,真正是失了一个得力助手。
正盯着沙盘发呆,忽听门外有人报道:“粮草运到,除押粮队之外,还有一人自称高玄武,要见将军。”
高玄武?他来干什么?萧燕然忙问道:“就他一个,还是有别人?”
“只有他一个。”
奇怪,金璜会不在?
萧燕然出帐,士兵正忙着往仓里搬粮食,高玄武站在粮车边上,冲他抱拳一笑。“萧兄,好久不见。”
“高兄不陪金姑娘,来此所为何事啊?”
一张竹芯纸递过来,上面是熟悉的字体:“扬子江中起惊涛,边塞烽烟入碧霄。挥戈鸣镝独无趣,送来一人他姓高。”萧燕然笑笑,将纸搓成粉状,扬散空中。对高玄武道:“能请动高兄,想来金姑娘对价码非常满意。”高玄武哈哈一笑:“委托费自然是非常满意,还能多收一份饷银,她更满意了。”
数月前,萧燕然遣信使飞报朝廷战况的时候,顺便也写了张字条带给金璜,拿起字条,金璜扔给边上的玄武:“送信给杜公子,记得收他□□的车马费。”杜书彦拿起字条,上书:“雁门雪拥胡笳远,帝都应是霜漫天。君当挥毫钓明月,松烟流照旧关山。”听到高玄武报出的□□车马费之后,杜书彦眉毛一跳:“这字条明明是给她的,你送来给我,还向我要钱,这是何道理?”高玄武微笑:“门主说,如果杜公子不肯给钱,她自有办法恶心你。”虽然不知道金璜到底有什么办法恶心他,不过少惹点事端总归是好的,何况这钱总归是从灵楼走账。
晚上五行门便迎来老主顾,金璜接过委托单,当时眉头便皱了起来:“指名要高玄武去?”杜书彦点头,金璜摇头:“开什么玩笑!”早料到她有此反应,杜书彦写了一个数字,金璜继续摇头:“就这点钱?”那个数字后面又加了一个零,杜书彦笑道:“就这么多,若金门主不肯,那书彦只好找别人了。”
现下各组织之间竞争激烈,思前想后,金璜犹豫了一下:“就这么去军中,有编制吗?”杜书彦点头:“自然是有的。”
“有编制就有饷银的对吧?”
“对。”
“在雁门关要饷银也没地方花,对吧?”
“呃……这个……”
“吃住都包了还花什么花,就这样,他的饷银直接送我这里来,对了,他这编制能领多少?”
高玄武站在一边,默默无语。
早朝,是各方势力掐架的战场,皇帝高高坐在金殿之上,看下面主战的主和的闹成一团。阴着脸不说话,等闹的差不多了,他不置可否,只说了句“容后再议”,也不管面面相觑的朝臣们,便退了朝。
御书房中,杜书彦早已等候多时,以他这六品编修的身份,哪有资格站在金銮殿内,却时时被单独召见。以色事君这四个字早已在同僚中传的没了意趣,他倒也不在乎,日日除了进宫面圣,便是在翰林院里逗鸟赏花,最大的功劳是将自己的书桌收拾干净,的确也干净,除了文房四宝之外,更无一物,无片纸公文。每年的官员考绩都让吏部尚书头痛无比,只得随意给个中上,却也不见他有什么不满。提起这前户部尚书之子,人人都摇头,当年的杜尚书何等风光,初时这位杜公子也是神童之名在外,三岁开蒙,五岁作诗,为人也是谨言慎行,端的是大家公子的风范。岂料,未及弱冠,这杜公子便换了个人似的,性子大变,浪荡不羁行事张扬。据传之前杜公子失踪了几日,很快便找回,人皆道杜公子被下了降头移了性。杜尚书却对此毫不在意。
虽是移了性子,却才华依旧,连中三元,红袍加身。看其父声名,上特恩赐领四品官职,只可惜只做了几日的四品官,便被弹劾行为浪荡,有损朝廷命官体面,遂被贬,至六品翰林。
杜书彦撩袍下拜,皇帝赐平身,初时只问了些不相干的家长里短,后便说要同往御花园走走。屏开宫女太监之后,皇帝开口:“可查清楚了?”杜书彦脸上神色凝重:“恐有失,臣欲亲往雁门。”沉吟半晌,皇帝开口:“去罢。”
早朝时,圣上道黄河开冻,须有人去巡视北方关隘,以防有失。一道旨意遣了闲人兼文人杜书彦三日后动身,路线从京里沿大运河北上,一路经外三关,最后至玉门关。
朝臣心中腹诽,分明是让这公子哥儿出去踏青玩乐。更过份的还在后面,杜书彦接了旨意立时便向官长告假,说身子不适回家休养,顶头上司不屑的朝着杜书彦背影丢下句话:“年轻人不要过于纵欲,对身子不好。”杜书彦转头暧昧一笑,背后留下了一地鄙视的白眼。
翰林院好交待,灵楼就没那么容易了。挑灯熬了两夜将案头已有的文书情报处理完,又拿出可用之人的名单思虑许久,分派人手,在楼主离开期间各司其职,维持正常工作。他虽为统领,但为了不让自己独权专断,皇帝又安排了一些人占据着重要位置。那些人平日里和气一团,暗里那些事不谈也罢,有些小冲突平日里自己压着,倒也没升级。这么一走,应该怎样安排才能平衡各方势力才好。
回到家里,杜书彦还在想这些事,换了衣服便坐在书房里。手里捧着笑林广记,却眉头紧皱,不知过了多久,他也觉得有些倦,正欲起身回房,却见烛焰微微向里倒。不以为意,吹灭了蜡烛,嘴里高声叫着:“瑞珠儿,还不来伺候为夫沐浴。”
刚踏出房门,迎面一道寒光直取咽喉,杜书彦踉跄着摔在地上,堪堪避开。来人欲再下手,却被两把弯刀架住,弯刀主人巧笑倩兮:“夫君偏这会儿才想起我。”那人冷哼一声,执匕再刺,已失了先机,另有两名女子扶起杜书彦,红衣女子空着双手,紫衣女子手里握着分水峨眉刺。二女将杜书彦护在身后,却未出手,笑着看着弯刀主人:“好姐姐,今日让你在相公面前显显能耐。”那人冷笑:“一个大男人竟要女子护着,你臊也不臊。”杜书彦双手拢在袖中,笑而不答。
来人见行藏已露,无心恋战,卖个破绽趁机纵身翻墙而去。杜书彦摇摇头:“瑞珠儿怎么没将客人留下呢?”拿着弯刀的瑞珠一脸温柔贴上杜书彦:“相公不要客人留下,瑞珠又怎敢留呢。”他抬手刮了刮近在眼前的小瑶鼻:“你越来越明白我的心思了。”红衣女子与紫衣女子不依了,一左一右架住他:“那我呢?”杜书彦抬左手搂住红衣女子:“茜纱一向心思细腻……”又抬右手搂住紫衣女子:“茯苓儿敏捷伶俐……”
一边亲一下笑道:“都是我的好夫人。”左右张望了一下:“莫华呢?”茜纱道:“姐姐回娘家了,夫君不知道吗?”杜书彦叹气:“堂堂一教之主,哪会事事向我说明,没让我事事向她禀告已是不错了。”
瑞珠娇笑:“夫君不是要沐浴吗,瑞珠来伺候。”茜纱茯苓儿粘着杜书彦哪里肯放,说夫君明日又要出远门,一去又得几个月,断不能轻易放过。
天已大亮,来接杜书彦的人等了又等,才见这位大少爷在三位美妾的环绕下拎着大包小包走出大门,看样子脚步虚浮,脸色不佳。前来送行的官员心中暗暗发笑,越发将杜书彦看低了。与众人应对一番,杜书彦作揖道:“皇命在身,下官该告辞了。”目送他上了马车,三妾才转身回去。茜纱开口道:“那个老不死的又与相公作对,我须得出门一趟探明。”瑞珠点头道:“妹妹小心,昨日刺客的路数是关外雪山派的,雪山派素日不入关,此来必有蹊跷。”茯苓儿换了身紧身束袖的衣服,道:“我与茜纱姐姐同去。”瑞珠笑道:“知道你舍不得你茜纱姐姐,去吧去吧,家里有我。”
雁门风雪又起,远方北朝军队营寨火光清晰可见。高玄武斜靠着城墙:“好生麻烦,不如我将他们主帅做了。”听闻此言,萧燕然笑道:“高兄果然受金姑娘影响甚深,说话越来越像了。”
“哈哈,是吗,我挺喜欢她这爽利劲的。”抖了抖身上的雪花,又给萧燕然披上大麾:“回去吧,你若冻病了,只怕杜公子要责我失职,扣饷银。”萧燕然笑道:“高兄失职,则扣饷银,饷银被扣,则……呵呵……”
雪花朵儿越发密了,两人并肩下了城墙,萧燕然忽然开口:“辛苦你了。”
“份内事。”正说着话,高玄武猛的向墙边蹿去,踢开一堆雪,拎出个人扔在萧燕然面前:“探子?”
那人被掀了个趔趄,站起身却不慌乱:“你就是萧燕然?”高玄武笑咪咪靠过去,萧燕然忙道:“高兄且慢。”那人掸掸身上的雪,一脸傲慢:“我乃耶律大人帐下特使,若今日我回不去或带伤回去,只怕会影响与贵国和谈之事。”
“哦?”萧燕然手指抚上青缨亮银枪,“那么特使大人为何单人匹马偷偷潜入雁门关?”
“不是我要来的,今日风大,我出营巡视,被一阵狂风卷来这里。”如此荒诞之事从他口里说出来,义正辞严、不容置疑,“既然两国在和谈,就请萧将军送我出关,以免再生误会。”
望望斜阳,萧燕然点点头:“那么就不留特使吃饭了。高参将,送特使大人出关。”高玄武嘴角微微一勾,上前伸手引路:“特使大人,请。”萧燕然将大麾裹得更紧了些:“高参将,送了特使就快点回来吃饭了,粮草紧张,回来迟就没得吃了。”这话中话高玄武倒也听得明白,笑道:“多谢将军关心。”
直到月上枝头高玄武才回来,见到他萧燕然方才松了口气:“探了也没用,高兄何必涉险,若是有失,叫燕然如何向金姑娘交待。”
一卷纸札扔在萧燕然面前案上,高玄武坐下慢条斯理给自己倒了杯茶,看看杯子摇头:“杜公子家随便一个杯子好换几千个这样的,真正是天差地别的两个人。”拿起案上纸卷,萧燕然神色黯然:“果然是这样……”
将手中粗茶饮尽,高玄武手指敲着桌子:“当年门主违了军纪,是在这边被审的吧?”突然听他翻前账,萧燕然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他继续道:“还挨了一百棍。”
“呃……”
“哼……”抬手便是一道寒光直奔萧燕然面门而来。萧燕然不避不让只微笑看着,暗器带着劲风擦脸直奔向背后窗纸,只听窗外一声痛呼,两人极有默契双双破窗而出,只见一人捂着面门逃蹿,却被拦住了去路。
“李副将,刀下留人。”
迟了一步,手起刀落,那个在窗外窥探之人已经身首异处。萧燕然眉头微微一皱,李元上前来请罪:“末将来迟,请将军责罚。”又令卫兵:“将人拖下去。”这时候,还能说什么呢,萧燕然挥挥手,让李元下去。转头,高玄武却不见了。他摇摇头:“这两口子怎么一个爱好。”
天微明,收到八百里加急一封,说奉命巡视北方边隘的杜大人还有半个月就到。收到这信,萧燕然先是一喜,后又是担心:“书彦轻易不离京,此举必有重要原因。”
尚在鲁境的杜书彦在曲阜流连,美其名曰尊师重道,只急得随行人员冒汗。这大公子不操心行程,可他们得操心,万一误了时日,黄河封冻,北朝人马踏冰而来伤了圣上宠臣,这罪名可谁都担当不起。
在孔庙,一脸悠闲的杜书彦在街上见着北朝使节团浩浩荡荡向驿馆行去,在人群中,他诧异的发现了双熟悉的眼睛冲他眨了两眨,仔细看去,又面生的很。他不动声色,只做闲逛状跟去了驿馆,在周围小摊打转,时而拿起小挂坠,时而问问脂粉价格,又冲着卖豆腐的小媳妇笑了笑,最后在小媳妇相公的恶毒眼神下逛到小巷里的面摊坐下,要了一碗三丝面,不紧不慢的吃着。
对面的长条椅上坐下一人,对老板高声道:“一碗大肉面加两个鸡蛋。”杜书彦微微抬起头:“怎么来这了?”易容成北朝使节团成员的高玄武手里拿着筷子微笑道:“有你在我就不用留在那里了,不如做点有意义的事。”
高玄武挑起面条,隔着蒸腾的热气,杜书彦望着对面:“你太看得起我了。”
筷子将面条卷了卷,高玄武笑道:“明人不说暗话,别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杜公子能耐的。”匆匆将面条赶下肚,低低说了句:“我只是讨厌予取予求这四个字,杜公子也知道户部那边拨的军饷越来越少了吧,上头的意思……呵……对了,我的饷还得照发,不然璜丫头只怕不会与君善罢干休。”
杜书彦微笑:“这是自然。”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中午,雁门关上下列队,夹道欢迎京里来巡视的杜大人。守将萧燕然与之亲切交谈,并共进午餐。宾主双方气氛和谐,萧燕然表示要为国家的睦邻友好合作关系做出贡献。
在萧燕然的带领下,杜书彦参观了粮仓、军火库与士兵宿舍和伙房,并对房屋建筑结构提出了建设性的意见,他指出,士兵是卫国之根本,需要有健康的体魄与保家卫国的统一思想,在此指导思想上,萧燕然表示会对士兵宿舍的通风及卫生状况进行改善,以进一步提高士兵生活水准,防腐拒变。
听到最后四个字时,跟在萧燕然身边的李元,脸色微微发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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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之类的词与边塞毫无关系,士兵们燃起火把,哨兵、巡逻兵换岗井然有序,换下来的士兵整齐列队回到营内方才说笑,热腾腾的饭菜也端了上来。杜书彦看了一眼:“吃的还行,咦,没有鸡蛋?”萧燕然愣了一愣:“鸡蛋?那个不好运,从未做为军粮。大人何出此言?”杜书彦非常严肃认真的说:“将士们征战劳苦,需要多吃一些好的,猪牛羊长的慢,不及供应,不如鸡蛋,养的好能保证每天下。本官认为营内应该养一些鸡,不轮值的士兵负责喂养……”听着他这头头是道的话,萧燕然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已经离开中原的姑娘,以及与那姑娘相关的另一个姑娘……想到她,萧燕然有点哭笑不得。杜书彦发现了他的异样,问道:“萧将军怎么了?”萧燕然摇摇头。
副官来请入席,萧燕然前方引路,路过辕门时,忽听有人大叫:“马惊了。”只听地面震动,一匹光背马直冲杜书彦而来,这文弱书生竟似吓呆了,立在当场不知避让,眼看着便要伤在马蹄下,萧燕然高高跃上马背,奋力勒住马脖子,总算制住惊马。他跳下来,向杜书彦拱手道:“抱歉惊了大人。”杜书彦这才缓过神来,怒指道:“你这里管理不善,惊马都能跑出来,本官必上达圣听,调你离开!”其他将士纷纷解释马惊了是意外,萧将军一向指挥有方,统领得当,雁门关若无他必生乱。杜书彦冷笑道:“这么说,若是萧将军不在了,这雁门关就要拱手送于北朝了?”
那些将士本是粗人,哪知道官场上这些应对虚头,只知萧燕然对他们好,他们也死心塌地为他卖命,至于什么钦差什么大人,都是狗屁。一时间群情激奋,竟有动手的意思,萧燕然忙护住杜书彦,对手下说:“天晚了,大家都回去吧,我好好跟杜大人解释一下就没事了,回去吧。”
萧燕然大帐内,萧杜二人把酒品菜,哪有刚才的剑拔弩张样子,杜书彦笑道:“我只不过试了一试,原来你的人缘这么好。”萧燕然夹起一筷子羊肉放在杜书彦碗里:“他们都是粗人,直来直去,不比京中客套。”
两人又说起边关情况,杜书彦道:“我原是请了五行门的高玄武来助你,他说我来了便混进了北朝使节团,也不知道是想做什么。”萧燕然叹口气:“他走之前问我军饷是不是越拨越少了,莫不是在这边吃不饱,所以去使节团吃白食?”饮尽杯中酒,杜书彦笑道:“你说的那是金璜。”
酒足饭饱,杜书彦又上了城墙据说检视军容,不多时便跑下来连连抱怨天气太冷,遂顶着众人鄙视的目光回到专为他准备的帐内。
方交了三鼓,一个黑影悄悄潜入杜书彦帐外,摸索到床的位置,将帐布扎出小口,对内吹出缕缕迷香,等了半晌,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便进了帐子,床上依稀卧着一人,呼吸平缓。黑影手起刀落砍下去,手腕却是一痛,短刀落地。心知坏事,立时向外跑去,“啪”“啪”两声被人打中膝弯,一个不稳栽倒在地。
烛火被点亮,那人的头被抬起,萧燕然眉毛微挑:“你是何人?”那人冷哼一声并不答话,杜书彦凑过去看,忽然笑了起来:“从我家追到这里,你这是多爱我啊?”转头道:“看来你这雁门关果然是门户不严,竟让这种人进来了。”
“能进来是正常的,好歹也通过了杀手执业资格考试。”帐外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挑帘而入,不是别人,正是金璜。
萧燕然叹道:“看来我这里果然门户不严。”杜书彦笑道:“金门主前来所为何事?”
“听说我家高玄武跑去了北朝使节团,我打算出关向北朝相关部门讨要薪饷。”
杜书彦道:“说起这事,门主可知高公子为什么要去北朝使节团?”
“他本是漠北人,混进去也不是很难。顺手杀了那个叫耶律什么来的使节,自个儿易容过去,上了金殿跟皇帝谈条件。据说条件开的那叫一个黑,比北朝计划要的多了许多……哼,还提出要当朝皇后出关随王伴驾。这话一出口,连北朝使节团里的其他人都黑了脸,他这是想把皇帝恶心死么?”
“恶心人这事,金门主您当之无愧天下无双。”
“谢谢。哎,你这是骂我呢?反正我听说最后皇帝震怒,本着两国交兵不斩来使的态度把使节团放回去,估摸这会儿八百里加急圣旨也快到大同了。萧公子,等着开仗吧。”
萧燕然笑道:“求之不得,那这个人……”
金璜深深叹口气:“这人本来属五行门,后来去了律王那里。”说着便拎起那人衣襟冷笑道:“本属同行,不该如此,但你不该接与我为敌的生意,我是个小女人,报复心很重的。”袖中金光乍起,连挑那人数处筋脉,之后看也不看扔在地上,由他冷汗涔涔哀声不断。做完这一切,金璜向萧燕然笑道:“我的事完了,麻烦萧公子送我出关。”
默默看了一眼在地上打滚的人,萧燕然道:“金门主高来高去,还要燕然送?”金璜笑笑:“要是这会儿还能走的这么轻松,那这雁门关可真是门户松散,值得杜大少回去参你一本。”帐外,灯火明亮,将执戈士兵们的影子投在地上……
萧燕然出去遣开已将营帐包围住的士兵,将金璜以探子的身份送出关去,杜书彦手里捏着金璜方才偷偷塞来的纸卷,是灵楼三等密件,内容是萧燕然曾与辽太子密切接触,圣上已起疑心。